第2章 朋友
高二一班教室里，温奕欢匆匆进到教室，所幸老师还没来，她飞奔到第一排的空座坐下，成岭高中采取走班制，每天早上会公布当天的课程安排，哪位老师在哪个班级都会贴在公告板上，按照自己的需求制定计划去上课，所谓的固定班级主要作用是休息自习和一些活动，每个学期开始以成绩类推。
不喜欢自己的班级可以找老师打申请，只能从高到低调，名额有空缺的可以顺位补上，申请调班的只要理由合理老师都会同意。
他们班级本来有好几个在一班的，成绩依然够，这学期转去了其他班级，本来名次在二班的几位生面孔补上，温奕欢和他们不怎么熟悉，剩下的，她和这个班级大部分关系都还可以，这是她努力维系的结果。
她有心想和崔珏一个班级，他们艺术生也有班级，都是十二班。
可是温奕欢没有选择的机会，一来她不走艺术路线，二来她是学校特招生，学费减免同时每学期拿好几样助学金的她必须在一班，这是硬性规定。
室友童欣和顾如云在教室第二排，孙颖不喜欢前排，坐在后排，到了上课的教室差不多也是如此。
教室里大部分都是一二班的学生，一整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记得笔记也零散，下课铃声响起，温奕欢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看来又要重新整理了。
童欣把自己的笔记扔在她面前，温奕欢一愣。
“借你的。”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晚上还我。”
顾如云撇嘴，对温奕欢挑眉眨眼，和童欣出门去下一节兴趣课。
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孙颖看到那一幕后赶紧走过来，“她们什么意思啊？干嘛突然对你这么好？”
她不甘心地抓起童欣得笔记本，黑色得笔记本，上面黑色的娟秀字迹密密麻麻，瞧着工工整整。
“她们不会是想要拉拢你吧。”孙颖的小眼睛里闪过着急，生怕温奕可被她们拉走，“她们两个那么好，你过去也加不进去的，你可千万别被糖衣炮弹打倒。”
这么说着，孙颖心里也嫉恨，为什么不拉拢她？她比温奕欢，明明也不差什么。
“不知道。”温奕欢摇头，把书本装进布袋里，她现在很乱，把孙颖手里的本子抽回来，“下节课没有我选的课，我去阶梯教室上自习，下午见。”她起身就走。
“你真要用她的笔记啊？”孙颖气的跺脚。
温奕欢无奈的转头，“只是一个笔记而已。”
“可是……”你等她说完，温奕欢已经走出了教室。
她知道孙颖在怕什么，无非是怕落单而已，她紧紧抓着她，生怕她和童欣、顾如云走近。
寝室的关系也让人觉得累。
温奕欢也知道童欣和顾如云人都挺好，但是总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挤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像帮忙占座，互借笔记这种小事情，就算做了一百次，她们的关系也不会有改变。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江玙是不是生气了？
时间回到早上，走廊里恰巧那时候人不多，他从楼梯上下来，除了那一声之外，似乎没有想要和她说的话，温奕欢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太害怕了，她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做什么？”江玙说，“你也要抱我一下，送我上课吗？”
她不可阻止的心悸，生怕他会讨厌她，看不起她，不仅很快的抱了一下他，还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是不是太冲动了，温奕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那里是教室门口，人来人往，要是被……看见了怎么办？
自习室没什么人，很安静，整理好笔记后温奕欢收拾东西，去教室等崔珏下课。
她站在教学楼的门口，几乎是一出来就能看见她，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她几眼。
明明都是一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蓝白相间的校服，硬是被穿出了温柔的味道。
敞开的校服里面是一件浅色的半截袖，一双看不出牌子的白鞋干干净净，肩膀上挎着一个松松垮垮的怀旧色布袋。
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顺滑黑亮，一张瓷白的脸，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她漂亮的让人觉得身上的衣服也跟着昂贵起来。
温奕欢觉得挺丢人的，她腰板挺直，攥着背包肩带，牙齿仅仅咬住嘴唇。
崔珏又是最后才出来，身边是他的室友和他的好朋友。
温奕欢顿了一下，认出来崔珏身边这个穿着裙子的高挑女孩，就是早上撞她的那个。
江小瑜，以前喜欢穿中性的衣服，听说最近加入了拉拉队，穿着的是拉拉队的队服，露出两根长腿。
走近了，温奕欢听到他们的谈话。
“谢谢你早上给我带的早餐。”江小瑜拍了崔珏一巴掌，大大咧咧道，“亏你还记得，我今天早上没起来，差点就饿肚子了。”
崔珏和江小瑜是选的课几乎差不多，今天一整天都课都在一起，他促狭笑了一下道：“那是，你是谁啊，我兄弟！我兄弟我当然是要罩着的。”
一群人嘻嘻哈哈朝他们这边走过来，温奕欢看了眼，有些意外的看到江玙也在。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扬起唇角对他们笑了笑。
“你来了。”崔珏快走几步，“一起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宿舍。”
江小瑜略带吃味地咂咂嘴，开着兄弟的玩笑，“两个方向诶，你这个男朋友当的真贴心。”
温奕欢总觉得江小瑜对自己有敌意，她没吭声。
崔珏又和她打闹起来。
一行人走到食堂，排队的大军排出去很远。各个窗口前都挤满了人，只有两三个窗口是例外。
“啊，酸菜鱼！”江小瑜眼睛亮起来，看到那么长的队伍，随即瘪瘪嘴道：“好多人啊。”
“这就打退堂鼓了。”崔珏哼笑一声，坚定地站在了那个队伍的后面，“看我给你排一个。”
他眨眨眼，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哥们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说完这句，江小瑜好像突然想起来温奕欢似的，“诶，你女朋友还在这呢，她不会介意吧你不问问她吃什么。”
“她当然是喝粥啦。”崔珏觑了江小瑜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啊，猪一样……”
他话里全是亲近和熟稔，明晃晃的打趣。和谁更亲近一目了然，气的江小瑜一个飞扑搂住他脖子。
温奕欢看着这一幕，抿唇一笑，“我喝粥，很快就好，你们排吧。”
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总让她有些迷惑，但是崔珏坚定地说他和江小瑜只是朋友。
打粥的窗口就是人很少的几个窗口之一，温奕欢不是真的喜欢喝粥，和其他的食物比，这是最便宜的。
一碗粥两块钱，再配一个饼，三块钱一顿饭。
早上两块钱，晚上不吃。
一个月只要150快，偶尔几次可以吃好一点，钱数控制在二百以内，学校每个月会偷偷在她学生卡里打二百，这样这个月就不用自己掏钱了，收支相抵。
温奕欢托着餐盘想要找一个座位，食堂里人太多，根本没有完全空着的桌子，都是有人的。
看来只能和别人拼桌了。
她刚要继续往后走，一道手臂拦住她。
江玙指了指对面，“坐下。”他说。
旁边是两个刚上高一的同学，穿着军训的迷彩色衣服，一直低头吃饭，耳朵却竖着。
这两个一看就是学长和学姐，长的还这么好看。她们的眼睛不敢太左右乱看，只能用眼角偷偷看，多数是在看江玙，偶尔看看温奕欢。
温奕欢瞧见她们打量的眼神，她知道江玙很好看，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和这些人相比，其实他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她慢慢喝着自己碗里的粥，注意到他要的是一盘拌饭，还有一个鸡腿横卧在白色的米饭上，软糯的土豆泥和玉米粒在另一面。
和她的一对比，他们的饭菜都像是珍馐美馔，她垂下眸，小口小口用一次性勺子喝粥，像在吃什么美味一样。
另一边的江玙没什么胃口，吃饭的速度不急不缓，一双眸子总是漫不经心的落回自己对面的人身上。
两位学妹狼吞虎咽一番后，赶紧起身撤退了。
喧闹的食堂里，他们两个这里氛围古怪，又出奇的安静，其他人没有座位也绕着他们走。
江玙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看她吃。
“你吃这么少？”知道她穷，但是这么个穷法，也是江玙没想到的，这是为了减肥还是单纯的在省钱？
他今年也才十七岁，气势上已经初见大人的雏形。
皮肤冷白，眉眼唇鼻无一处不精致，尤其是眼睛，漂亮的桃花眼眯起，眼仁乌黑明亮，眼尾微微上扬，骨子里刻意的冷压住了那抹艳色，他坐在食堂里，和这个食堂都格格不入。
江玙眼珠上沁着一层薄薄的光，眉眼带着锋利。
“我减肥。”温奕欢怕他看不起自己，低声解释说：“我不能吃太多。”
“你又不胖——”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江玙瞳孔一缩，刚才没发现，现在觉得食堂又闷又热，他拽了拽领口，看她一副要藏到桌子底下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么胆小的人，怎么有勇气约他出去开房，还敢亲他。
他把自己的鸡腿夹给她，“吃吧。”说着，他把自己的饭卡也推了过来，看着温奕欢染红的眼角，他说：“别误会，只是我很少来食堂吃饭而已。”
温奕欢没收他的饭卡，这个去图书馆还要用，“别这样。”她纤长的睫毛像蝶翼，在白皙干净的脸上洒下一层阴影，“我不是为了这个，你别总想着给我钱。”
“不为了这个为什么？”江玙狐疑地看她，忽然脸上的表情有些嫌弃，“你不会单纯的想要我，馋我身子？”
温奕欢顿了一下，想说其实也不是。
江玙也看出来了，他顿时更加一言难尽：“你又喜欢我，又想问我要钱？”
最关键的是，你他妈还有男朋友。
这难道就是当代流行的反差感恋爱？
他觉得他有点难以理解。
他们都要吃完了，去排酸菜鱼的两个人终于端着餐盘过来，软软糯糯的香气四溢，江小瑜抢着要去尝尝崔珏的，崔珏不让，打起了筷子架。
这一刻，温奕欢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和江玙差不多，他明晃晃的表现出了不喜，她好一些，脸上还挂着笑，就是有些假。
温奕欢有点奇怪，食堂这么多座位，他们是怎么一眼看到他们的，就连她自己，都是偶然碰见江玙的。
想到江玙，她又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饭卡还在她这边，他正起身去交餐盘。
顾不上那么多，她赶紧也起身。
“诶呀，你怎么走了，不要崔珏送你了吗？”江小瑜比她还着急，扔下吹了好久的鱼肉叫她。
“不用了。”温奕欢背上包，“让他送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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