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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醉仙楼奇人


  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

  大黎国国都天凌城下,距离门不远处,一位皂衣青袍的少年正疾步向前行走,身后跟着个穿着淡黄色衣裳的小姑娘。

  少年身背一柄长剑,眉头紧锁,正在边走边凝神思考着什么。

  “林师侄,林师侄!”那少女边跑边娇声呼叫,累的气喘吁吁,洁白如玉的脸蛋儿上升起一抹红晕,急促的呼吸使她的胸脯跟着微微颤动,那姿态诱人之极。

  此情此景,那少年却理也不理,头也不回朝前疾走。

  “林子期!我在叫你你听见没有!?”那少女似是有些生气了,把小脚一跺,一双纤手插在柳腰上,对那少年奋奋道。

  原来那少年正是林子禹的哥哥林子期,他转过身来,无奈的看了那少女一眼,说道:

  “念儿师叔,我爹和长老们正在天凌城某处养伤,我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听说他们这次还带回了我弟弟的消息。”

  那少女正是离念儿,她从重华山一路跟着林子期来到此处。

  此时见林子期终于搭理自己了,大喜过望,佯嗔道:

  “那你要就私自跑下山来?!喂,喂!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你跑得那么快,我怎么追的上!你来说说,是谁给你打开了峰上的禁制,放你下山的?!”

  林子期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子期感激师叔的大恩大德,可是师叔,我这趟下山不是来游玩的,还是先请师叔先回山去吧,等我办完了事,自会回去向师祖请罪的。”

  离念儿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说道:“呸呸呸,我就是来游玩的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是替爹爹看住你,不然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

  林子期苦笑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径自往城内走去。

  原来这天陵城乃是大黎国都,大黎皇帝的皇庭所在。

  占地极大,方圆上百里,可以容纳上千万的人口,一条弯弯延延的穿城河流从中间将整座都城分割成了城南和城北。

  离念儿疾步跟上前去,在林子期身边转啊转的,像一只快乐的小喜鹊。

  林子期却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在寻找父亲和同门留下的通讯暗号,好找到众人的所在。

  离念儿见林子期根本对自己视而不见,有些泄气。

  旋即,只听见“咕咕咕”的一连串的细声。

  离念儿将小手按上了肚子,有些愁眉苦脸,转过头对林子期说道:“林师侄,我饿了...”

  那幽怨的眼神,就好像被欺负了的小猫咪一样,楚楚可怜。

  林子期听到了她肚子叫,又听她说饿了,无奈一拍脑门,说道:“师叔,子期真的是有要事在身,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这就找一处酒楼,吃些饭菜,然后我再送师叔御剑回山。”

  离念儿听说可以吃饭,大喜过望,却自动把后面回山那一段给忽略了,兴奋地挥舞着小手道:“好呀好呀!我们快去吃些,吃些酒饭吧!”

  林子期无奈摇头,只得在前面奔走,四处张望,想寻一处酒楼吃饭。

  离念儿却不像他一般死板,在街上逮住了一个精干模样儿的人就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天凌城中,最~最最好吃的饭菜是哪家酒楼的?”她故意加重了这个最字,就是想要去那最高级最豪华的酒楼,好狠狠敲林子期这榆木脑袋一笔,反正他平时也不花钱,也不知道存了多少私房钱,她美目一转,心中这般盘算着。

  或许是美女天生就有某种魔力,又或是美貌之人真的会有先天的优势。

  那被离念儿拉住的伙计突然被人一把扯住,本想发作,却见是一个如花儿也似的小美人正在笑盈盈地问自己路,那心中的怒火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忙以一种他认为最帅的神情动作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这天凌郡,地大物博,文人墨客,能工巧匠数不胜数,这饮食一道嘛,那也算是冠绝天下,这天凌城,依山靠河,那自然要以那西继河中的鲈鱼,最为肥美......”

  离念儿见他答非所问,长篇大文说个没完,她正饿得发昏,更没有兴趣跟他多说,急忙打断他道:“哪里可以吃到这天凌鲈鱼?”

  那伙计见她这么问,脸上升起一抹得色,笑道:“这自然是城中醉仙楼中厨王柳做的鲈鱼,最为.....”

  “醉仙楼在哪?”离念儿不让他继续长篇大论,只想赶快套出这醉仙楼所在,

  “醉仙楼就在这东直门大街往前走一里,左转.....那河边上....哎!姑娘!”

  “谢谢大叔!”离念儿听清了位置,也不等他说完,一转身蹦蹦跳跳向林子期追去,只留下那伙计望着她的背影原地愣愣地发呆。

  她追上林子期,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就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林子期被她拉着也颇为无奈,心想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师门众人所在,也就任由她拉着走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依照刚刚路人的指点来到了一座五层楼高的酒楼,这酒楼大门用朱漆刷得火红火红,屋檐却涂成绿色,再加上青瓦金墙,真个儿是富丽堂皇,看得小姑娘离念儿也是啧啧赞个不停,说他们重华山门的华丽程度也就不过如此了。

  二人上得楼来,点了几份小菜,还有那天凌西继河鲈鱼美味,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离念儿巧笑嫣然,望着林子期,问道:“小师侄,你说说,这酒楼为什么叫醉仙楼呀?”

  林子期想了一想,说道:“回师叔,大概就是这酒楼老板为哗众取宠,所以给这酒楼取这么个俗名做些添头吧。”

  离念儿一想,心里也颇以为然,想点头称是,只听旁边一店小二忽然道:

  “你省得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我们这酒楼当年,本是叫香满楼的!”

  “香满楼?这名字更俗,更俗!”离念儿拍着手笑道。

  那小二头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白了离念儿一眼,说道:

  “小姑娘家别胡说八道,我们这酒楼现在之所以叫醉仙楼,那是因为曾有神仙在此喝酒斗法,双双酒醉,所以才得来了这么一个名字!”

  离念儿掩住小口一笑,道:“这位店小二小哥,你吹牛也不打草稿的么?神仙也会喝醉酒吗?哈哈哈....”她双手捧腹,竟是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

  那店小二面上一红,争辩道:“谁说神仙就不会醉酒?!我亲眼看见的!”

  离念儿刚想反驳上两句,可听他说神仙也会醉酒,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千绝峰上的二人醉酒的一幕。

  脸蛋儿腾地一下红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看也不敢看林子期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小手儿在裙角边上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子期见离念儿神色有异,不再说话了,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也不发一语,一时间气氛尴尬至极。

  好在那店小二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局面,只听他接着道:“那是六年前的一个下午,有一位背着两柄怪剑的江湖客上我们酒楼来喝酒吃菜,就指名要吃我们这儿最出名的那道西继鲈鱼。可是呀,那时正是隆冬,河面被冰封,我们上哪里去弄鲈鱼来给他吃?但那江湖客却说,他此来便是专为这香满楼西继鲈鱼的,这是非吃不可呀。”

  离念儿见他说故事,登时来了兴致,刚刚的尴尬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忙问道:“你们这儿的鲈鱼真这么好吃么?这还有人大冬天的特意跑来吃?”

  那小二面露傲色,接着道:“那是自然!多少人不远千里的也要来我们香满楼,哦不,醉仙楼吃这西继鲈鱼,慕名而来的江湖豪侠也是多不胜数!”

  离念儿美目连闪,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只听那小二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刚刚说到那江湖客在隆冬之时,非要吃这西继河鲈鱼,我们自然是没有的,所以当时我便对他说:'客官,这冰天雪地的,河面早已被冰封了,小的上哪去给你找那鲈鱼啊,不如,就在小店吃些野味,打两斤酒先暖暖身子?’那人却说:'这酒自然是要喝的,给我先来个五斤,野味不吃也罢,我就是专门来吃那鲈鱼的',那当时啊,我心想,这位大哥可不是成心刁难人么?这大冬天的上哪儿去找鲈鱼呢?我只好回他说:‘客官,您说笑了,这个时节我们这里没有鲈鱼。’可你猜怎么着,那人却说:‘这西继河就在脚下,没有鲈鱼难道不会去抓么?'我回答他:'客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河面被冰雪封住,怕不是有好几尺厚,如何抓得到鲈鱼?'可那人却道:'有这回事?这西继河好好的,何时被冰封了?'我当时以为这人是个疯子,便摇头不想再理他,谁知道外面却一阵人声喧哗,大家都在乱哄哄的吵成一团。”

  离念儿奇道:“那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喝了口柜台上的茶,接着说道:“我站在楼上一看,原来附近的人全都出了门来,对着那西继河指指点点,我再一看那西继河,虽然不是波涛汹涌,却也是水波荡漾,哪里有一丝一毫冰封的样子?但见外面寒风肃肃,冰天雪地,这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可是神迹啊!千年难得一见的神迹!”

  离念儿摇了摇头,对那店小二做了个鬼脸,不信道:“你们天凌城的人偏偏都爱吹牛皮,我才不信!”

  那店小二指天发誓道:“千真万确!”

  林子期却默默自言自语道:“解冻一整条被冰封的河流?若当真是如此,此人的修为,只怕已经超凡入圣,不知道和本派掌门相比如何。”他心里自问父亲和师祖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这应该并不在地仙的能力范围之内,太乙散仙他不清楚,他入重华派这么些年,连掌门师祖的面都未曾见过,更不要说对他的修为有所了解了。

  只听店小二又说道:“你们知道更神奇的是什么吗?那河里竟突然飞射出无数的鲈鱼,像下雨一般,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鲈鱼有不少都直接飞进咱们酒楼哩!”说完他脸上露出缅怀神色,似在感叹当时的壮观场面。

  离念儿摇头道:“不信不信,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不由得你不信,这事儿千真万确,你猜怎么着,那人指着地上还在扑腾的几条鲈鱼,对我说道:'这鱼,可不是有了吗?还不去速速做来?’我当时惊得是目瞪口呆,只好捡起那鱼送到厨房去吩咐厨师烹制。等到我回来的时候,那江湖客的所坐的桌旁却多了一人,我见那人是个少年模样,生得魁梧挺拔,俊朗不凡,穿着也是卓尔不群,雍容华贵,背着一把长剑,倒似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只见他二人先是对面而坐,在说什么话我也听不清,但见那少年突然出手用一根筷子放入酒坛子内,再忽得甩出,牵引着那酒水就似一条水线一般转出,那少年人拿着筷子越转越快,那跟出来的酒水就越来越多,同一条水线一般在空中快速旋转,却不落到地下,那样式跟一条水龙似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那少年把坛中所有的酒水都牵引到空中,然后再张开嘴,将筷子往嘴里一引,这所有的酒水都被他慢慢吸入口中,像是生吞了一条水龙!你们说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离念儿点点头,说道:“有这样本事的人,当可称得上是神仙二字。”其实这念儿小姐说也奇怪,这解冻冰封大河,她不夸人家是神仙,可这巧法饮酒,她却当人是神仙,果然这离小姑娘也可称得上是个好酒的妙美人儿。

  “可不是嘛?你猜怎么着,那身背双剑的江湖客更是了不得,他单手一拍另外一只酒坛,就放到他手指上旋转起来,那酒坛越转越快,他手指这么一顶便飞到了空中,也不知道施了什么仙法,那酒坛子就在空中倒扣着旋转了起来,却是一滴酒水也未洒出,他在手指一动,那酒坛里的酒水竟然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方块形状悬浮在半空中,那人一张口,那酒水就从方块模样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小孩童模样,只见那水娃娃下体发射出一道水柱,正射在那人口里,就好像孩童撒尿送酒一般!你说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呢?”

  离念儿拍拍手,欢喜道:“妙!妙!太妙了,那人怎么会想出这种喝法?果然是酒中仙,酒中仙呐!”

  林子期也淡淡出神,似是心中也是对这样的神奇人物的风采有着一丝憧憬。

  那店小二说道:“可不是嘛!这是斗酒的神仙光临本店来了!那日两位神仙喝了我们店里三四十坛子的酒,就快要把我们的酒窖搬空了,后来两个人就趴在那桌子上,醉得那是人事不知啊,可却是谁也不敢去打搅他们。这楼前楼里楼外,跪了不知道多少百姓,都想一睹神仙的风采呢,可就是谁只要一靠近,就立即会有一阵怪风将人吹开老远,那当真是神仙显灵啊!所以啊,从那以后,我们就从香满楼,改名为醉仙楼了!”

  离念儿听他说得玄乎,微笑摇头道:“说得跟真的一样,信你才怪!”

  店小二一脸虔诚样子,郑重道:“姑娘,此事千真万确,那神仙当时就坐在.....啊!”

  那店小二单手一指,指向窗边的一张桌子,忽得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桌前端坐两人,一位四十来岁上下的中年文士,背上两把长剑,儒雅风流,腰间一个葫芦,正望着窗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姑娘,看上去十一二岁模样,生得明眸皓齿,艳丽清曼,潋滟出尘,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子,宜喜宜嗔的脸蛋儿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好似这世间所有的忧愁会融化在她温柔似水的眼眸里。

  后世有神秘人曾作诗一首,称赞这个女子绝世的美貌:

  天阙人间两相宜,晓望寒晴露微稀。

  秋水为神玉为骨,兰心慧质芙蓉面。

  修秀明竹憧憧影,空谷幽兰媚自成。

  眸似星辰能解语,红妆青衫最销魂。

  小小的年纪,艳丽无匹的容颜已是冠绝天下,说她是天上嫦娥谪凡尘,水中洛神出世间,也不为过。

  此刻她正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那美味的西继鲈鱼,似笑非笑得打量着那中年文士,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答着话,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离念儿看到这个女孩儿,直愣愣发呆,心里已经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虽然只十一二岁年纪,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小,可那清丽脱俗的面容,鲜艳的红唇,宝石一般漆黑的明眸,冠绝天下的容颜,说她乃是天上的仙子也不为过。

  假以时日,她定会出落得倾城倾国,这世间恐怕再没有别的女子能与她相提并论了。

  离念儿心里顿时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虽自诩美丽,可跟面前这女孩儿一比,却只觉得自惭形秽,一时间心里有点儿难过,犹如一团乱麻,神色逐渐黯然。

  林子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中年文士身上,目光一丝也不移动,盯着那中年文士,眉头紧锁,似在思量着什么。

  此刻他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离念儿暗淡的神情,又望了那女孩一眼,就算他再木讷,却已经看出来离念儿落寞的缘由了,当下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离念儿的小手,望向她的俏脸,投给了她一个坚定地眼神,那眼神清澈无比,似在告诉她,你不比她差,不必妄自菲薄。

  离念儿先是一惊,闪电般收回小手,转过头去正好接触到林子期的目光,二人目光一接触,都似触了电一般快速望向别处,离念儿羞得俏脸通红,连呼吸都似乎变得沉重了。

  只听那中年文士举起酒杯那小姑娘说道:“五花马儿,千金裘来,呼儿将出去换美酒,与尔同销那万古愁!”

  那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娇笑着佯嗔道:“爹,你又来拿些鸟诗戏弄人家了?今天喝了这些,就不许再喝了。”

  她那一颦一笑的风情,直令天下的红粉都失了颜色,就连林子期这样淡泊的人,这时都瞧得呆住了。

  这其实也不怪他,他虽固执刻板,可毕竟是个正值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眼前这位小美女之美丽出众,实在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

  店小二却是望着那中年文士,只惊得目瞪口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喃喃道:“神.....神仙大人!”

  那中年文士闻言一怔,转头望向店小二,随即转向身前的女孩儿,摇了摇头,说道:

  “欢儿,这里的店小二认得我,这鲈鱼你也吃着了,咱们这便走吧。”

  女孩儿嘻的一笑,点着头道:“爹爹,这鱼儿可真好吃,以后咱还来这里吃,好不好?”

  “好!那你可得答应爹爹,给我酿金花儿叶子酒来喝。”那中年文士笑着对女孩说道。

  “一言为定!”女孩巧笑嫣然,那笑容热烈而又真实,就像是盛夏阳光中朝阳盛开的一朵火红向日葵,又像是隆冬大雪纷飞中一枝孤傲的寒梅,真乃是横也是美,竖也是美,无一处不透露着温柔与美丽。

  那中年文士哈哈大笑,拉起女孩儿的小手,径直往楼下走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诸人。

  林子期抢先一步道:“前辈!请留步!晚辈有话要.....”

  那中年文士却牵着小女孩的手,咚咚咚走下楼去,好像并没有听见林子期的话。

  林子期忙追上前去,往楼梯下望去,却哪里还有这两个人的影子?

  两个人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什么也没留下,一丝痕迹也找寻不到,似乎他们从来也没出现在这酒楼里,好像刚刚众人所见,都是一场虚空大梦。

  这果然是又奇妙又诡异的奇人啊!

  那店小二在地上咚咚磕头,激动地泪流满面。

  林子期和离念儿两个人却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明白,这是遇到高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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