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诉真情安抚娇妻
后宅主院自成亲之夜后仅有闫夫人独居于此,闫族长翌日清晨便搬去前院的厢房暂住,并下令改造前院东边一墙之隔的花园。
闫族长一直隐瞒自己的怪癖,直到弟弟成亲便生了儿子,他开始躲着妻子,惧怕妻子跑来质问他为何不肯圆房。
终日惶惶的闫族长终于在弟弟孩儿摆满月宴的那夜,与妻子彻夜长谈,将自己生的怪癖如实相告。
那一夜是他平生最漫长、最难熬的,他忘不了妻子呆怔的神情、绝望的哭泣、愤怒的吼骂。他静静地坐着、听着、忍着、看着,直到她哭到无力跌坐回床上,他才平静的离开。
回顾往昔,闫族长感叹自己果然年纪大了。若换作现在,他会守在妻子身边安慰,陪她渡过伤心的夜晚。
“夫君怎会来?有事?”
听丫鬟来禀,已准备安寝的闫夫人忙披了裘衣出来察看,果真见丈夫站在白梅树下发呆。她唤丫鬟取来暖手的铜炉,送来给闫族长暖着。
闫族长未接铜炉,反而拉着她往房里走,:“寒地冻的夜里别跑出来,你也有些年纪了,哪禁得住冻?快回去。”
闫夫人被他拉着往房里走,听他训教的话不像有事来找。那么大夜里的跑来作甚?想品赏她院子里的白梅?
闫族长将妻子带入卧房,为她解去裘衣,掀开被子塞进去。
“有事与你商量便来了,没想到你已安寝。歇息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日早膳我再过来,让厨娘做些清淡的,我最近上火。”
“我已无睡意,肚子正饿着,不如你留下陪我吃些宵食。”
掀开被子,闫夫人仅穿薄衣下床。
闫族长忙抓来裘衣为她披好,:“不是什么大事,你何苦替我找由头儿。”
“我肚子饿。”
闫夫人莞尔,率先坐到桌边,吩咐丫鬟去通传厨房做些清淡的宵食来。
丫鬟见闫族长来了,忙去厨房传话。
她们自跟在夫人身边服侍,从不见闫族长与夫人同寝。夫人做梦都想成为母亲,拥有自己的孩儿,可闫族长一直不来与夫人同寝又何来孩儿呢?看来今晚,夫人多年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了。
闫族长和闫夫人隔桌相坐,默默地盯着茶杯,谁也不话。
久到丫鬟们将宵食端进来布菜,闫夫人才恍惚回神,拿筷子夹一块卤香的野猪肉给闫族长。
“这野猪肉是田庄老管事的儿子猎来的。老管事不藏私,只留下猪肚子的一块肉,其余皆送来孝敬。他的儿子才十二岁,还是孩子呢。”
“老管事教子有方,他的儿子我见过,是个孝顺的。”闫族长咀嚼野猪肉,切得薄薄的肉片有卤酱的香味,不油腻、不塞牙。
闫夫人放下碗筷去盛汤,:“礼儿也孝顺。”
“他?呵呵。”
闫族长接过妻子捧来的汤碗,:“我想让你怀个孩子。”
“咣当!”
汤勺落在汤锅里发出清脆响声,闫夫人惊呆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看丈夫。她在做梦吗?她听到的不是真的?她的丈夫不是喜欢男人吗?
闫族长猜到她的反应,放下汤碗抓帕子擦擦嘴,:“你年纪大了,生孩子多半会丧命。我想到一个两全之策,看你答不答应。”
闫夫人听他这般严肃又谨慎的语气,知道“事情”并非他嘴里的不要重。她好奇他的两全之策是什么,却不敢奢望他会让她生下孩子。正如他所,她年纪大了生子即会丧命。
面对妻子,一路反复思忖的话却不出来。闫族长紧张得双手藏在桌下握成拳头,掌心冷汗像洗手未擦过的似的。
“你找到会生孩子的男人了?”
闫夫人一句话令闫族长震惊得险些喷老血,他又羞又恼瞪大眼睛,她理直气壮回瞪他。
“这是什么鬼话?你几时见过男人会生孩子?”
“我有错吗?你喜欢男人又想生孩子。”
“你……哎呀,真是无稽之谈。”
妻子有这般奇思妙想,闫族长也是无力反驳,谁让他生怪癖呢?怨不得她理直气壮的胡袄。
闫族长摆摆手,:“刚刚竹姬姑娘来书房求我,想为我生个孩子。然后,我放她自由身,她会离开瓷裕镇永不回来。”
“好事啊。只要相公愿意碰她,我没意见。”闫夫人拿帕子擦擦唇角,:“若她想要做正室夫人,我也可以让贤。求相公亲笔休书一封,我即刻搬离闫氏中正府,去守安堂寻个终老的窝儿。”
“胡闹!”
闫族长气得咬牙,指着妻子训斥:“你知我心中不愿的,可你我都老了终究要有个自己的血脉来继承家业。”
“是你的血脉,与我无关。”
闫夫人嗤之以鼻,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呢。
闫族长厚颜耍赖皮,指指妻子的肚子:“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会与你无关?”
“我年纪大了,生子会丧命。”
闫夫人故意拿他的话来堵他的嘴,气得闫族长捶桌子,险些咬碎满口老牙。他郁闷地叉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时不时站在妻子对面瞪着她。
闫夫人实在被瞪得厌烦,语气亦柔软了,问:“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万一无言公子送竹姬来此是另有目的呢?万一竹姬生下孩子又赖着不走呢?”
“竹姬主动提出,她怀胎十月时,你也要假怀孩子。待她生下孩子之后,便送她离开瓷裕镇。我思前想后,这法子应是无言公子的计策。”
闫族长坐下来,一口喝干半碗汤。
闫夫人垂眸沉思,拿着汤匙在碗里轻轻搅动。
“夫人,你在担心什么?竹姬生下孩子,我会准备一笔钱送她离开。今后,那孩子便是你我的嫡子。”
闫族长知道妻子半生心结是什么,可他明白的太晚了。或许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若同寝一次便能生子,他何苦抢夺弟弟的儿子来养育,如今养虎为患、自酿苦果呢。悔之晚矣,又无可奈何。
闫夫人正视丈夫,担忧地:“我与二叔之间的事,想必你知道的。你不嫌我脏吗?仍愿意我为正室妻?这族长夫人之名,换个清白女子来担着是一样的。”
闫族长恍然明白她的顾虑,笑:“我的生怪癖才是最令人不耻的,你都不嫌我脏,我怎会嫌你、怪你呢?你与二弟的私情,我知道。你为何入了他的陷阱,我也知道。”
“那你还……”
“我辜负你太多太多,总不能让你一生未尝过被男子疼爱的幸福。既然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二弟能给,我不会阻拦。我早已派人在暗中护着你,二弟断不会伤害你的。”
闫族长一席话敲开了闫夫人冰封多年的心,她终于明白他并非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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