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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落水狗要狠打


  傍晚时分,一驾青壁马车从北民巷子最狭窄的巷子里缓慢驶出,赶车的小厮正是侍童小右。

  他已很久没有跟随诸葛弈外出,整日在无心院里练武快把藏身各处的护卫们打遍了,护卫们苦不堪言纷纷跑去老管家阿伯面前告状,阿伯实在无奈便请求诸葛弈带小右出去。

  马车里,诸葛弈闭目养神,栗海棠坐在铺了厚棉垫的角落里绣花儿。她想绣几个一模一样的荷包送给小姐妹们。乌银铃、元俏、莫妘秀,还有青萝、麦苗,就算不能公然戴在身上,珍藏起来也不错。

  诸葛弈眯眼偷偷察看小姑娘在做什么,见她安安静静地绣女红,美丽俏红的脸蛋在不知不觉中褪去稚气,清秀眉眼间也有了些许小女儿家的柔媚。他一直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曾午夜梦回时见到她成年后妖娆柔美。

  “快,快到瓷源堂去,听说乌族长要上吊证清白。”

  车窗外突然一声大喊打破车里二人的宁静安祥,栗海棠神思微动时绣花银针的针尖刺破了纤嫩的指尖,她惊叫声低头看,指尖凝结一颗鲜红血珠。

  “怎么不小心些。”

  诸葛弈蹙眉,大手将她扯到怀里,纤嫩的指尖含入口中,湿滑舌尖卷走腥甜味的血珠,在微不可见的针痕上温柔地舔了一下。

  “要死了!师父不嫌我的手脏吗?快放开我。”

  栗海棠羞恼的红了脸,把手指从抿紧薄唇中解救出来。

  诸葛弈龙眸柔作一池春水,宠溺地揽着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薄唇贴在她绵软的耳朵,沉哑嗓音低声说:“你比冬天的雪还要纯净,我喜欢的紧呢。”

  “师父又来甜言蜜语诓骗我。哼,我才不信你呢。”

  栗海棠推着压过来的胸膛,从他的怀抱跳脱出去,望望车窗外的人潮。人们脚步匆匆如洪水般涌向瓷源堂的方向。

  “乌族长竟然要上吊证清白?有趣!”

  “我们也去瞧瞧,顺便向八位族长禀告出镇子一事。”

  诸葛弈吩咐赶车的小右调转马头往镇东边的瓷源堂行去,然后拉着栗海棠坐来身边叮嘱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参与。

  乌族长大闹瓷源堂,看来是被七位族长逼到绝境,不得不耍赖求平安了。至于乌族长为什么选择上吊证清白,恐怕他又有谋划着什么。

  栗海棠却不认同诸葛弈的意思,歪着小脑袋很气愤地反驳:“凭什么不参与?乌族长已变成落水狗,我最喜欢痛打落水狗啦。等会儿到了瓷源堂,我偏要亲眼看着他吊死,看他如何证清白。”

  诸葛弈哑然失笑,听她理直气壮的声称痛打落水狗,他忽然很想鼓掌喝彩。

  马车混在奔走的人潮中行驶速度也渐渐加快,几乎是被人潮逼迫着往瓷源堂跑。

  不过半柱香的时候便来到瓷源堂门外的大街上,还未靠近已听到乌夫人响彻天际的哭嚎,还有莫族长的怒吼。

  站在瓷源堂大门外阻拦人们闯入的小厮们见到大街中央停着的青壁马车,气得站在石阶上跳脚大骂。

  “哪个王八羔子的马车敢停在瓷源堂的大门口?滚滚滚,想看热闹回家自己耍猴儿去。”

  赶车的小右直接从车板上跃起,如一条飞鱼穿过围观百姓们的头顶,直接落在那嚣张小厮的面前,双拳“嗵嗵”击出正中小厮的胸和腹。

  小厮连退数步,后背“咣当”撞在大门柱上,疼得顿时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同样阻拦的小厮吓得脸色惨白,在看清出拳的人正是无心院的侍童小右时,连忙点头哈腰讨好,派同伴赶快去禀告。

  小右嫌恶地冷眼一瞟,转身回到马车旁边,搬了下车凳。

  片刻后,以莫族长为首的族长和老爷们匆匆而出。守在门外的小厮们见状立即驱赶堵门口的百姓们,清理出一条道从大门直通马车旁。

  “我不活了!”

  “我要以死来证清白!”

  “我是被冤枉的!”

  “我没有买凶谋害奉先女!我是被冤枉的!”

  ……

  乌族长一声声喊冤飘飘荡荡,那凄凄惨惨又不甘心的喊声让围观百姓们的目光齐看向青壁马车。

  莫族长率领众族长和老爷们迎出来,整齐一致的揖礼问安。

  车帘掀起,走出一位雪纱半遮面的小姑娘,车里坐着俊美绝世的画师公子。

  “听闻乌族长在瓷源堂里上吊证清白,我本已出城又半路返回来瞧瞧。我也想知道乌族长是真冤屈、还是假冤屈。”

  栗海棠慢慢下车,回首对车里的诸葛弈叮嘱:“师父且耐心等等,我去去便来。”

  “去吧。”

  诸葛弈颌首,与莫族长等人揖手行礼,便吩咐小右放下车帘,这态度表明他不参与此事。

  莫族长率领众人步步紧随在栗海棠身后,他小心试探地问:“奉先女要出城,彻夜不归恐怕……”

  “傍晚接到秦氏庄子传来的消息,审问乌族长雇佣的江湖匪贼之事要交给活死人,今夜他要亲自审问,传我过去旁听。兹事体大,我央求着师父相陪。毕竟他是翎爷的大掌柜,曾多次见过活死人。”

  栗海棠玄乎其玄的一通解释,听得莫族长血脉偾张,其余的族长和老爷们也都露出兴奋的笑容。

  莫族长不再试探,跟随栗海棠进到正屋中。

  “我是冤枉的!”

  站在鼓凳上气势汹汹大吼冤枉的乌族长哪有上吊的意思,一双大手紧抓悬在屋梁下的白绸子,那高昂起头、死不认错的样子让人看到后恨得牙痒。

  乌夫人跪在旁边掩面痛哭,不停地喊着:“相公冤啊!相公冤啊!……相公冤啊!”

  反反复复只有这四个字,悲凄颤音儿的哭声竟莫名有些喜感。

  栗海棠斜睇闹上吊的乌族长,樱粉唇瓣勾起一抹鄙夷冷笑。

  “乌族长,可知你在我的眼中是什么样子?”

  “哼!我今日以死证清白,你休想栽脏到我的头上。那些人明明是你雇来的,竟然……竟然……”

  乌族长怒得脸红脖子粗,大口喘息着好似不等吊死已被气死的。

  栗海棠叉腰后退一步,厉声质问:“你下来吗?”

  “我,我不下来!”

  乌族长很有骨气地拒绝。

  “好。”

  栗海棠嫣然一笑。忽然又板起小脸对着屋顶大喊一声:“给我拖出门外,打!”

  顷刻间,十道黑影如鬼魅般飘出,将站在鼓凳上的乌族长“架”出屋外直接丢在院子里。

  别眨眼!

  看不清。

  眨眨眼,再看!

  还是看不清。

  不论莫族长等人,还是门外围观的百姓们,所有人只看到无数虚晃的黑影从各个角落里闪出来又闪回去,而院子中央的乌族长已浑身伤痕累累,衣袍褴褛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尖叫。

  栗海棠站在正屋的月台上冷眼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乌族长。落水狗,要打得狠才能让狗长记性,不敢再胡乱的狂吠和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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