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酒楼
“臣与许家小姐接触不多,不知对方品性如何,但肃王殿下因许家小姐数次误事,臣斗胆直言,许家小姐不是肃王殿下的良配,而且肃王殿下未能及时救上许家小姐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沉吟半晌,域清帝道:“朕知晓了,你退下吧。”
“是。”
顾景轩和顾景彦一同出金銮殿,顾景彦上扬着尾音对他说:“四弟啊,听吾母后说昨晚如妃狠狠抽了你一顿。吾还听说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如妃就跑到父皇处说她教子无方,但已教训了你。四弟,你现在还疼不疼?“
未见他应声,顾景彦又仁慈道:“你若是伤势严重的话,吾东宫里还有上好的润肌膏,这种膏极为罕见,全皇宫都只有好几瓶。哦,吾忘了,如妃应该给了你更好的膏药吧,看来本宫的好心用不上了。”
他压抑着浑身将要倾泻而出的残暴,忍气吞声道:“多谢皇兄关心,没别的事臣弟就先告辞了。”
不用想他都知道顾景彦有多得意。
他看不惯顾景彦那高高在上的嘴脸。
顾景轩一走远,顾景彦收起慈善温润的笑容,扯起嘴角冷笑:“小杂碎!不自量力!”
官银造假案备受父皇关注,实系大域的经济。
顾景轩以为先出手杀害嫌犯,再将之嫁祸给他,就能将他从堂堂太子之位上扯下来,简直是贻笑大方。
之前他想着自己身为太子,也要在父皇和百姓面前做出兄弟情深的样子。
现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陆昭出了金銮殿,蹙眉步行穿过几道宫门。
他边走边想,皇帝突然只训斥太子和肃王,就是要让他解气,毕竟肃王和太子二人妨碍了他办案。
这样一来,他还不如直接表态。琼华宴上的风声皇帝定是已闻,但再来问他显然是疑心。皇帝固然不会全信他的话,不过能在皇帝心里种上怀疑顾景轩的种子足矣。
与不喜欢的人搅和在一起无非是为了权或者势,涉及权势能作的文章就多了,他知道,皇帝那么精明怎么不会多想。
陆昭沉心思索,不一会儿就看到牵马等在外的墨玄。
他紧锁着眉头上马,墨玄见状,也不敢多问。
两匹快马奔驰,很快就超过了街上一辆华美的马车。
马车里的顾景轩听见马声就知道是陆昭,毕竟在东都御道上能骑快马的人也没几个。
他有账得跟陆昭算,但首先得解决掉太子。他现在一看到顾景彦的脸就觉得厌恶。
马车停在肃王府前,侍卫晋一来传:“殿下,齐大人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顾景轩肉眼可见的心情极差。
前院的正厅里,听到他的脚步声后,正在侯着的中年男子赶忙起身行礼。
“肃王殿下。”
中年男子穿着青褐色官袍,身子虽瘦,骨架却很大,显得十分威武,再加上炯炯有神的双眼,不难看出是个精明的。
顾景轩趟过前院,带着他直奔书斋。
书斋内,顾景轩坐在太师椅上,眼眸沉沉。
“齐大人最近没看紧太子?”顾景轩拿起狼毫笔在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
“殿下,据东宫线人称,太子最近虽想对那疑犯有行动,但那疑犯早已提前暴毙。”
“这么说来……”他陡然坐直身体,眼神犀利,将手中的笔往右侧一扔,笔尖直直刺入窗棱里。
“太子也没杀,本王也没杀。齐业,那这人是鬼杀的?”
顾景轩怒意勃发,一掌打过,掌风将面前案几上的宣纸化为碎片。
齐业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平复心情,而后道:“殿下息怒,臣定将此事查清楚。”
“听说你最近去看了他?”
齐业眼里有片刻失神,随后掩住情绪,“殿下……”
顾景轩又道:“你不必紧张,我既然当初将你寻回,又帮你在东都立足,自然不会插手你的事。”
“但齐业,最近你关心的人他管得太多,屡次触犯本王。若他再不收敛,你知道本王的意思。”
“臣明白。”齐业躬身应着,复又移开话题:“殿下,对付太子一派还得从长计议。”
齐业走后,顾景轩招来晋一吩咐:“派几个人盯着齐业,此外定国公府与镇南王府那儿,也给本王盯紧点。”
“是,殿下。”
陆昭骑马经过皇城御道与州桥,向西进入州桥投西大街。
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叉着腰在抬头看一座酒楼。
抵达镇南王府,他翻身下马问墨玄:”之前安排的事情办得如何?”
“爷,你只管放心,我都按你的意思给那酒楼老板打好招呼了。”
许意潇站在最后的这个选址地,抬头望去,这酒楼原貌就很阔气,想来是要不少钱。
她一上午已经跑了两个之前选定的地址,一个出了内城的紫金门,在紫金门外街巷,靠近状元楼,四周多的是妓馆,向西通向日常玩乐的夜市。
她去仔细问了租金,差点没被吓一跳。
“前阵子才说八十两,现在涨到一百两,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坐地抬价!”
她又到了另一个位于内城位置较为偏僻点的地儿,可当她看到那家店前不知道哪户人家好像在商议着要动工修什么祠堂。
不偏不倚刚好对着她选址的这个地儿。
今天真是祸不单行。
现在在她眼前的这个酒楼应该是她初定选址地中位置最好的,靠近御街,四周大都是达官显贵之家。
她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走进酒楼,酒楼掌柜迎面赶上来。
“欸,这位姑娘,是来此有何贵干啊?”
许意潇感觉有些怪异,但是说不出哪里怪。
“我是来看铺子的。”
“啊——”酒楼掌柜顿时眼前一亮,“快快快,请坐!”
他搬上一个直棂式坐墩,就想要扶着许意潇就坐。
翠柳最开始一愣一愣的,现在才反应过来,“放肆!”
许意潇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这掌柜的与前两个酒楼的掌柜相比之下,显得太过热情。
她四处看看这座酒楼,莫不是这里头有猫腻。
“掌柜的,你这酒楼卖多少钱?”
“八十两。”
许意潇狠狠吃惊一把:“八十两?这么便宜?”
掌柜的赶紧笑道:“是啊,那小姐你看你要不要?”
这座酒楼位置这么好,只卖八十两——
也太可疑了吧!
许意潇谨慎地发问:“店家,你是不是没说实话?”
酒楼掌柜一听这话,身躯一震,难道这姑娘发现了?那大人让他办的事完不成,这可怎么办?
“你这酒楼是不是出现过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比如说死人?还是说这酒楼有什么潜在的隐患?”许意潇眯着眼,一脸认真地分析。
掌柜一脸吃惊,这姑娘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姑娘您想多了,我这酒楼之前一直是正常做营生,没出过什么意外的。”
“那掌柜的,你这酒楼为何卖得如此便宜,这也太奇怪了?”许意潇一脸怀疑,“肯定不对劲。”
酒楼掌柜的没想到这年头卖得便宜也是麻烦事,那位大人万分叮嘱他一定要将这间酒楼卖给眼前的这位姑娘,之间的差价由他们来付。
可现在这姑娘分明不相信。
“姑娘,您就盘下来吧!”姑奶奶您就盘下来吧!
许意潇接连摇摇头,“掌柜的,你这不说实话,我们怎么能好好谈谈?”
“那”酒楼掌柜的有些为难,“这”
“实不相瞒,姑娘,这酒楼原掌柜的不是我,你看这样如何,我先去问问他,你明日再来。”
许意潇看出他脸色的不对劲,“掌柜的,你不是在诓我吧?”
“没有,没有。”他哪敢呐!
许意潇走出酒楼后,立刻对翠柳道:“翠柳,你明日叫个人去查查这个酒楼有没有出过什么奇怪的事。”
“好的,小姐。那小姐咱们明儿还来这吗?”
“不来了,先把这里的情况查清楚。”
是夜,墨玄进书斋禀报。
“爷,许小姐没有盘下那间酒楼?”
陆昭将兵书放在黄花梨翘头案上,不解地问:“可是嫌价格太高了?”
“去降。”
墨玄道:“爷,是许小姐觉得价太低,起了疑心。那掌柜的问该如何是好?”
“她为何起疑心?”
“掌柜说一是价格太低,二是他太热情。属下还发现,许小姐貌似打算暗中派人去查查酒楼的底细。我看应该还是有点中意的。”
陆昭凝眉,狭长的眼睛深沉如海,“我不管你和那掌柜用什么办法,这家酒楼只能卖给许意潇。”
“爷,属下明白。”
于是,许意潇数日后发现那家酒楼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再次去往的时候,之前迎接她的酒楼掌柜与她聊起一个很长的故事。
一个关于替身与爱,悲伤与索取的故事。
“姑娘,你不知道咱们酒楼原先的掌柜本来是个痴情种,他年少有为、血气方刚,喜欢上一个世家女子,可那世家女子并不喜欢他。他日日相思,思之如狂,为情所伤。”掌柜逐渐注入感情把故事讲得跌宕起伏。
“那世家女子之后嫁人,我们掌柜难掩寂寞,恰巧这时遇上一个与那世家女子相似的姑娘。”
许意潇听到此,长叹一口气,一般这种故事到此就是悲剧的开端了。
“然后呢?”
“然后他内心矛盾,一面对这女子好,一面又将以前对那世家女子的怨言加诸在这个替身女子身上。替身女子一开始也很喜欢我们掌柜的,后来有一天她发现了自己的替身身份,从此怨上了我们掌柜。不久后,那替身女子怀孕,而那世家女在那段时间与夫家和离。”
“唉,悲剧就发生了,那替身女子最后抛弃我们掌柜的离去,而我们掌柜的自打她离去后,茶不思饭不想。这家酒楼就是我们掌柜的为那替身女子所开,他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不想思及伤心事。”
“所以让我以低价尽量卖出。”酒楼掌柜的说完一阵唏嘘。
翠柳也在一旁抹眼泪,许意潇起初听着也很是感慨,可越往后听越觉得这故事有点熟悉。
她没细想,一心只觉得能把这个铺子盘下来就行。
在暗处查看的墨玄嘴角抽抽,还好爷没亲自来,要是他听到自己被这样编排,定是一发不可收拾,这店家势必要倒大霉。
转念一想,或许事情又到不了那个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许小姐终于同意买下这个店铺。
墨玄最近发现,在许小姐面前,爷的底线就是没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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