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许维扬走后,许意潇陪尧哥儿在马车上玩,瞥见言子渝脸上怏怏不乐。
“嫂嫂,没大事的啊!你们等到我回门之后再走也行啊!”
咯噔一下马车骤停,突如其来的俯冲力下许意潇护着尧哥儿,她自己撞上车厢,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她松开尧哥儿后掀开车帘问道。
车夫道:“前面有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许意潇顺势望去,前方那架马车的马瘫倒在地上。
“你去怎么回事?”
“遵命,世子妃。”
未时时分,太阳火辣辣地炙烤大地,如烈焰般兜头罩下。
她站在马车旁,连呼出的气都滚烫。
车夫返回来禀报:“世子妃,听说是来逃难的,那马因为许久未进食所以走不动了。”
“逃难逃什么难?他们从哪来的”她问。
“江州,说是江州近来连连大旱,有些地方颗粒无收。江州许多老百姓都北上逃难。”
江州她只记得前世江州与淮州爆发一场惊天洪灾,原来洪灾前还闹了场大旱。
“看看他们要去哪,顺路的话捎他们一程。”
“是,世子妃。”
回到东都城已近傍晚,她将尧哥儿与言子渝送到定国公府。
进了府门,远远看到正厅中正襟危坐的几人。
陆昭与许维扬坐在下首,许父许母坐在上位。
走近后,她听到许父问道:“回来了?”
“嗯。”
“你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地去寻维扬又怎么知道那么多”许父板着脸,态度凛然。
“我……”她瞟了眼陆昭,他本人在场让她怎么说得出谎话。
“这些事我早有调查,她是从我那些文卷中得知的。”陆昭先她一步回答。
她愣神,他为什么会帮她
她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他始终没有看向她,整个人无欲无求,没有一丝冷漠却还是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许维扬说:“老爹,她也是一番好意,你别怪罪!”
许母温声说:“就算如此,你也应该让人去镇南王府通个气,害得那么多人担心你!”
“抱歉,是我不对!”
许维扬正儿八经地说:“这话你不应该对我们说,你留着回去对你夫君说吧!”
回镇南王府的途中,陆昭将她扶到马车上后,坐得离她很远。
他从刚才到现在从未正眼看过她,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许意潇禁不住这种很压抑的气氛,率先出声:“对不起!”
他不回应。
“今日通州那人告御状的事你听说了吗?”
他不理不睬。
“话说你们锦衣卫审讯的时候都有些什么招儿啊?”
她看他头都不回,话都不吭一声,心中也有了一股无名火。
干脆什么也不问不说了。
墨玄在车前骑马开道,察觉到车中的微妙气氛,回头看看车后马夫牵着的那匹骏马。
唉~爷向来是不怎么坐马车的。
到了镇南王府。
许意潇与陆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一路上的奴仆看到两人的脸色后俱是提心吊胆,一点都不敢乱说话。
眼看陆昭直接转向走到琅琊阁的书房,许意潇心里焦躁,实在忍无可忍,一溜烟跑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衣袖。
他一甩开,她就抓住。他再甩开,她又一把死命抓住。他再想甩开时,她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再敢甩开,我以后就永远不理你了!”
他这才作罢,还是不吭声。
她幽怨又带着火气道:“你到底在气什么我不是与你道过歉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他不回头冷冷地说。
许意潇一看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就来火,有什么事也不说清楚,问半天就是一张冷脸以待,等着别人去猜,“你怎么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我往日里见你时,你一直骑马。今日那马夫牵着你的马跟在后头,你定是迁就我才一起坐的马车。你在我阿爹阿娘面前没有戳破我的谎言,你也是为了我好。”
“你说我怎么不懂了你到底在气些什么啊!”她声音愈来愈大,情绪激动。
墨玄与翠柳站在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两人试探着往后退去。
陆昭快速转身,眼中怒火中烧,音色低沉:“好,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你敢不敢跟我说实话!”
“你现在对我这么客客气气的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说!”他声音因怒意突然变得上扬。
她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脾气上来了:“第一,我知道这么多事自然有我的方法,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第二,我是人,又不是头猪。你对我的好,我难道看不见那我对你好又怎么了?”
“你要是觉得我不提前告诉你就私自出城让你担心,好!我错了,错了,行吗?”
“还有你干嘛声音这么大怎么吵个架还要比谁的声音大?啊!”她把声音又提了个度,声音大到隔老远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哼哧哼哧地喘气,有些累。
不行,她不能与他再吵了。这事如果没有任何一方稍稍做出退让那就会没完没了!
她是个大度的人,不与他计较!
陆昭打开门进了书房,她也跟上去。
哐地一声,门在她面前被甩上、落锁,关得严严实实。
她恨得牙痒痒,来回踱步,然后疾步离开书房,边走边不停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走出一段距离,她闭了闭眼,忽又快速走到书房门前,更加怒声道:“我再也不理你了!你等着,看我不把板砖拿过来!陆昭你这个幼稚鬼,你居然锁门,给我等着!”
墨玄和翠柳看着她风风火火,气得直喘气地从身旁走过。
翠柳刚想跟上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墨玄牵起了手。
墨玄垂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对着她笑,笑意里多了分淳朴与讨好。
募地,脚上传来剧痛,她重重地踩了他一脚,他的手也被狠狠地甩开。
翠柳圆圆的小肉脸上怒意明显:“si开,跟着你主子去!”
脚上疼痛久久未散,墨玄深呼一口气暗叹:两个幼稚主子毁我姻缘!
许意潇一路狂走,走到琅琊阁的寝房时气也消了一大半。
陆昭生气肯定还有缘由的,他无缘无故哪能生她这么大的气
她问身后跟着的翠柳:“今日我不在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傍晚回府时,发现您不在府上,变得十分着急,让全府上下都出去寻人。”
翠柳看自家小姐眼睛灵动地转转,歇息了好一会儿后打定主意地往外走。
“小姐,你做什么去?”翠柳急忙跟上。
“去还东西。”
许意潇从后厨端了些清热降火的凉茶和一些点心直奔书房。
到了门口,遇上一脸诧异惊惶的墨玄。
“世子妃,您这是”
“看不出来?”她目光示意他看茶与点心,“我有事儿找他。”
墨玄往旁边退开,她推门而入。
视线中,陆昭伏在桌案上看公文。她将点心与茶轻轻地放在他的桌案上,从腰带上挂着的荷包里掏出上午陆老夫人送给她的翡翠镯子。
她将其放在桌案上慢慢地推,一直推,推到他视线所及的公文上。
他抬起头来,面色依旧紧绷,“做什么?”
“这是祖母送给我的镯子,说是你娘给未来儿媳妇的。你自己收着。”
他看她半晌,默不作声地把镯子收起来。
许意潇心里顿时莫名地翻江倒海,不太舒服,但还是说:“你今日出动全府寻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多谢!”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离开,顺带着拿走放着茶与点心的木盘。
“慢着!”
“干嘛?”
陆昭起身,盯着她说:“将那茶与点心留下。”
她偏头,向后睨他一眼:“谁说这是给你的,我自己端进来又端出去,这是给我自己吃的!”
言毕她继续往外走,忽地陆昭就到了她眼前。
“好狗不挡道,挡道不好狗!”
陆昭看她嘴角气到快要撅上天,嘴角终于泄出暖暖的笑意:“你说的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她看到他的笑容分外刺眼,绕过他往外走,什么都不说。
陆昭微叹气,上前握住她的手,“好,我也错了,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可好?”
她拍下他的手,回身盯着他,挤眉弄眼地凶狠道:“不好,现在该换我生气了。你也给我继续气着,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生闷气,显得我对你有多不大度似的!”
“你哪儿来那么多歪理”陆昭上手捏捏她的脸颊。
她不情愿地挣扎、退后:“什么歪理不歪理,这是经商之道。你打我一拳,我就打你一拳。这叫礼、尚、往、来。”
说到最后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陆昭无奈地宠溺一笑:“好,你说的都对。端这么久不累吗放着吧!”
他接过她手中的木盘,她也顺势放下。
“你刚刚吵架时,话比我说的可多得多。声音还越来越大。”
“怎么你对这个还有意见?是你先冷漠,先不搭理我的!”她蹙眉抱怨。
他好声好气,温柔地说:“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对你!可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了,你有什么事是不是得与我商量,是不是也得信任我”
她思量再三,颔首道:“可是有些事我一时半会儿与你说不清楚,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还有,对于是否完全信任你,那我是不是还得再留观一阵子”
陆昭笑出声:“那我是不是该好好表现,与你形影不离日日同床?”
“那倒也不必,不必!”许意潇假笑,“这些吃食放在这,我就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他笑意更深。
墨玄起初在外听着,本来以为又该爆发新一轮骂战,可没想到自家世子爷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这对待世子妃可比其他人好上个十万八千倍,看来世子妃果然是他墨玄今后倒霉之际的首选救命稻草。
“墨玄,进来!”
“爷,怎么了?”墨玄一个支棱,试探着问。
“宫里如何?”陆昭问。
“刚刚接到消息说,宫里炸开了锅。皇上在御书房时接到羽箭,绑走公主的人说两天后在白龙寺附近的竹林中交涉。他们拿公主的命来换上次被我们抓入牢中严刑拷打的那几个人。”
“嗯,退下吧。”
夜已深。
“唔~唔唔”长宁初醒,发现自己被布条绑住嘴,双手也被反手捆在身后。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些人对她做了什么,她耳朵也什么都听不清,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明晰。
她用目光死死地盯住不远处背对着她的黑袍人,恨不得将视线化成把把利刃将他千刀万剐。
黑袍人本来与属下在商议,听到她的动静后转身靠近,嗓音粗哑得像一颗颗小石子在光滑地面上打磨,难听而渗人:“公主看来有许多话想说。”
他一把扯下她口中的布条。
长宁气愤地说:“你好大的胆子,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黑袍人散漫地说:“我们做了什么,就算说了公主你也听不到,何必!”
长宁只隐约看到他嘴唇上下地动,却不能理解他说了什么。
“我父皇和皇兄必将捉拿你们归案,你们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随身拿出一张宣纸和一支笔,提笔在纸上写了两行大字,扔到长宁跟前。随后弯腰将布条重新绑住她的嘴。
长宁看向地上的宣纸,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辨认。
“放狠话”三字后面画了一个叉。
“交易后活命”五字后画了一个勾。
她心里焦急,不知道这群人与父皇做了什么交易。
东都的一处宅院,黑袍人乍地出现,随后踏入月色中消失不见。
次日,许意潇一觉醒来,身旁又是无人。
陆昭他是真的忙啊!
她与他哪里需要在天下人与皇上面前特意去演不和,这聚少离多的情况在他们眼里铁定是会和离的前奏。
她又想到最近事情发生太多,告御案、江州部分灾民逃旱灾。
过不了多久,太子会被揭发,顺藤摸瓜下会查到国库亏空。再之后,江州与淮州那一带怕是要像前世一样出天灾。
东都已经要变天了!
她其实想尽快将阿爹阿娘他们全部送出城,去雍州也好,去哪里也好。反正东都是不可能继续待下去了。
但现在不是走的好时机,稍稍轻举妄动很容易会被怀疑。
许意潇想总得找个时间与陆昭商议此事。现下她还是接着做昨日的事,去查探镇南王府在东都的其他铺子。
今日管家陆贵也陪着她去,她在马车上随性地往外看。
在经过广安门时,很多百姓聚在城门口看告示。
她听到有人在她马车上议论。
“公主被掳走了谁这么大胆”
“通缉令上不是写了吗?断掌,右手掌掌心有疤,右手小臂上有肉痣的人。”
“这……公主会受辱吗?”
她心中一紧,招呼陆贵就地停车,快步往广安门的方向走,挤过人群,来到告示木板前。
她仔细地看通缉令上的人物像,这不就是春季围猎时刺杀皇上的人,还是前段时间她偶然间看到的白龙寺命案的疑犯。
记忆里又闪现起什么,她觉得有必要去佳容阁看看。
[众人小剧场]
陆小昭:你你你,话为什么这么多
许大潇:你小丫的话少还敢嫌弃我话多去!给我跪榴莲!
翠柳:今天小姐被欺负了,我不能打世子爷出气,我还不能想别的法子哼╯╰!我要让墨玄娶妻无门!
长宁:啊喂,朋友们,我还晕着呢!!!
顾景轩: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成一颗黑心!
黑袍人:我的身份怎么还不曝光,急,在线等!!!
一颗小榴莲:大家,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暗戳戳加戏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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