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第三百零五章
三个时辰,光是听着,便知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的事。
可纳兰镜闻还是答应了,她一刻也不敢停,用玄力将速度提到极致,风如同锋利的刀刃般从脸颊划过,割得人生疼,周围景象迅速朝身后掠去,快得根本看不清,只余一道残影,倏地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问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其实阿年的死活,说大一点,关乎两国的合作,理应多尽心一些,可说得难听些,就算两国的合作搞砸了,纳兰凤行也不会怪她,更何况,阿年死了,白及彻底崩盘无主,朝堂陷入无休止的内乱争斗之中,此时入侵是再合适不过的,纳兰凤行也不是没有野心之人,纳兰镜闻也没必要为一个他国的皇子做到如此地步。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责任吗?
又或者是因为其他?
原本替他找大夫医治,一路照顾护送,已经算是为两国的合作做到极致,可如今跨越千山万水,甚至有可能付出性命,去寻一株救命的草药,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说实话,纳兰镜闻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来,若要她一定给个答案,她一定会说:想做便做了。
哪有什么原因,随心而为罢了。
其实这一路上,不算坎坷,至少她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阿蛮所说的那个峡谷,穿过迷雾荆棘,准确地找到了长清河。
但长清河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小,而是几乎覆盖了整个山谷中心,一眼望不见尽头,河水呈深色,黑洞洞的,其深度可见一斑,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只一眼,便令人心生恐惧。
河中也看不见任何生物,仿若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河周围是长势茂盛的野草和各种植物,生机勃勃,仿佛吸满了养分似的,不要命地往上长,快有纳兰镜闻那么高,生命力旺盛地实在恐怖。
仅仅是这,便已经猜到这河底到底埋葬了多少白骨,才能让河周围的草木长得如此茂盛。
都说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着天然的恐惧,可纳兰镜闻没有半点犹豫,脱下自己碍事的外套,随意丢在岸上,紧接着便纵身跃入河中,水花飞溅,平静的死水终于泛起半点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可不消片刻,又缓缓归于平静。
河中的世界如纳兰镜闻所想的那般,能见度极低,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压抑至极,耳边什么也听不到,只剩阵阵嗡鸣声。
若是普通人,再往更深的地方游些,便会迷失方向,从而再也出不去,溺毙而亡,埋骨此地。
纳兰镜闻找了许久,也未寻到阿蛮所说的灵泉,眼前的景色几乎没有变过,没有一丝光亮,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
可如此下去不行,她本就时间少,若再这样和无头苍蝇般乱窜,哪怕她最后得到那草药,三个时辰也早就过了。
纳兰镜闻停下来,闭上眼逐渐扩大神识的范围,屏息凝神,仔细扫过每分每寸,不敢放过丝毫。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的玄力也在缓慢流失,这条河太大,在水中又实在局限,所以找得极其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镜闻突然睁眼,仿佛锁定了一个方向,迅速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她查探到了一丝灵力的气息,很微弱,在这死水中却格外突兀。
可她越靠近那就越觉得不对,身体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朝最深处拖,甚至逐渐侵蚀她的意志,妄图让她放弃抵抗。
纳兰镜闻只能更加谨慎,浑身都紧绷着,以防自己的意志被侵袭。
突然,她瞧见前方有什么东西在迅速靠近自己,眨眼间,便到了她跟前,白花花的,像是一团白色的雾气,明知危险,她却无法后退,只能迎面撞上那团白色的雾气。
瞬间,周遭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化,如同时空逆转般。
眼前的画面终于停止变幻,纳兰镜闻只觉得脚下踩到了实地,她蹙着眉朝周遭看去,立即认出了这是哪。
神域。
她的宫殿。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蛮说,入了这长清河,便没有生还的可能。
幻境。
进入长清河的人,要么迷失在这河中,再也出不去,要么被侵蚀意志,被拉入这幻境之中,永远也醒不过来,最终长眠于此。
纳兰镜闻站着没动,平静地看着那高位上坐着的女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动作,一切都如此地熟悉。
不是之前的她又是谁?
只是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实在冷淡,似乎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很少能有激起她情绪的东西。
其实她是有七情六欲的,只是格外地淡,而现如今的她在人间待久了,七情六欲被放大,也就让她在意了许多人或事。
但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女人似乎是在处理公务,宫殿内很安静,只有她翻动册子的声音。
只是很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阵芳香,很熟悉的气息。
纳兰镜闻回头望去,便见一道红色张扬的身影跑进殿中,风风火火的,大红的衣摆在身后飘扬,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她这殿中,也就只有一人能不通报就进来了。
赤尘衣飞快地跑到女子身边,语气带着些埋怨,“阿闻,你已经忙了许久了,该休息休息了。”
女子这才抬头望向他,只是视线却落在他赤着的脚上。
“又不穿鞋。”
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叙述事实,可赤尘衣却隐秘地弯起唇角,“反正神域那么干净,穿不穿又有什么关系?”
女子没说话,不知何时手中却变出一双鞋递给他,“穿上。”
赤尘衣抗拒,“不要。”
其实他最初不穿鞋是因为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可后来发现她会因此关注自己,所以总是把鞋穿了又脱,赤着个脚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以此让她关心自己。
女子并未因他的拒绝而生气,只是平静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赤尘衣见达到目的,便乖乖坐下,把自己白皙的脚递过去。
女子仿佛已经习惯,把他的脚攥在掌心,替他将鞋子穿上。
赤尘衣看着女子垂着眸认真的模样,哪怕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这个动作,他心中还是会泛起欢喜。
他讨厌被束缚,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可若是她。
那他心甘情愿。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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