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母子相认
两个团子在屋里眼巴巴地望着,灼灼耳尖听出了清早来敲门的声音是舅舅的。她欢天喜地地前去开门,贺奶奶却拦着不让去,提醒她,“灼灼忘记了你爹爹临走时交代过什么吗?灼灼如果不听话被你爹爹知道是会生气的。”
展琰虽然也很想给舅舅开门,但是想到爹爹,内心挣扎一番最终决定做个听话的小孩。他懂事地劝导妹妹听话等爹爹回家。
灼灼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委屈极了。任凭贺自华怎么哄,都不理人。
裴譞带着穆南徐兄妹二人进入正厅。
灼灼难过了一个上午,终于盼到爹爹回来,看到爹爹身后高高的男子,她眼巴巴地望着,不敢靠近。
比起上次的热情,这次的冷遇让穆南徐颇有些伤心,“灼灼不认识我了吗?”
灼灼轻咬嘴角,摇摇头。“灼灼认识的。”她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爹爹,声若蚊蝇:“爹爹不让。”
穆南徐又岂会不明白,他有些生气,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孩子身上。他蹲下身子,摸着孩子小脑袋,低声哄道:“灼灼相认便认,想喊就喊。不要害怕。”
灼灼没说话,紧紧地牵着哥哥的手,低着脑袋。
贺老夫人在一旁撅起嘴角,她活到花甲之年,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事:这穆公子一会不认孩子,一会又认孩子。裴状元清早还特意嘱咐不让旁人进门,这会又亲自带着人进来。还有身后跟着的这位女扮男装的娇小姐,她都活了一把年纪了,怎会认不出来是她是女子。这读书人的事真是奇怪……
贺老夫人识趣道:“裴状元,您有客人,老身先带着孙儿回去了。”
裴譞将贺老夫人送至院门外,拱手道谢:“多谢老夫人今早替小生照看两个孩子。”
“裴状元客气了,老身能为状元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是老身的荣幸。裴状元别送了,屋里还有客人呢。”
穆昭蕊自看到这两个孩子心中顿生出无限柔情,爱意跨过无数阴晴圆缺,朝暮之间终得相见。她胸口钝钝的,是血脉相连的思念,甚至隐隐约约中听到了一声声穿过时空的“娘亲”。
她强压下心中沸腾的情感,从腰间取下如意祥云白玉佩,蹲在灼灼面前,柔声询问:“你叫灼灼对吧?听说你有一枚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玉佩,可以让我看看吗?”
灼灼抬头看她,一言不发,从怀中摸出玉佩放在穆昭蕊的手中,又迅速低头。
穆昭蕊的视线全都放在了玉佩上,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红红的眼眶。也可以说,是她刻意地去忽略了。
玉佩甫一入手,发出微弱的温和光芒装瞬即逝。
顷刻之间,前尘往事浮于眼前,冲击着她,压迫感十足。
当穆昭蕊稳下心神,再次看向玉佩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原本剔透柔润的玉质失了光芒和灵气,变成了一块劣质玉。
穆昭蕊瞳孔震颤,双手微微颤抖,她语气愈发温柔:“对不起啊,灼灼,娘……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玉佩。我把我的玉佩赔给你好吗?”
灼灼点点头,乖巧得可怜,“没事的,这原本就是娘亲给灼灼的。”
穆昭蕊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连抚摸都不敢,她怕自己会哭出声。
她站起身来,走向穆南徐,轻声说道:“哥哥,我们快走吧。”
裴譞守在门外冷眼看着这一切,穆昭蕊与兄长离开之际路过裴譞身边。
穆南徐抱拳道谢。
裴譞并未作声,自嘲一笑。这兄妹二人真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此潇洒,就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穆昭蕊与裴譞四目相对,她慌乱地错开视线,低头道谢:“多谢裴公子。”
裴譞冷漠道:“不谢。慢走。不送。”
看着娘亲和舅舅离开的背影,灼灼真的好伤心。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低头不看,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不让她叫舅舅,不让她认娘亲。
这个环境她一点都不熟悉,晚上睡的床好硬好硬,没有她喜欢吃的糕点,没有娘亲。
她没有一点安全感。
看到娘亲要离开,灼灼心里生出无限恐惧,娘亲不要她了吗?她是不是被抛弃了?
灼灼甩开哥哥拉着她的手,跑向穆昭蕊,抱着她的小腿。
哭的肝肠寸断:“娘亲什么时候再来看灼灼?娘亲不要灼灼了吗?灼灼好想娘亲啊!灼灼听话,娘亲抱抱灼灼吧……”
这一声声哀嚎令穆昭蕊冷起心肠建立的城墙堡垒,坚硬盔甲,一下子被击的溃不成军,千疮百孔。她的心肠柔软了起来,她转身蹲下将女儿抱在怀中,“娘亲要灼灼,宝宝不要哭了……”
“娘亲终于来了,灼灼终于见到你了。灼灼好想你啊……”
展琰也跑了过来,小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展琰也好想娘亲啊。”
穆昭蕊并不是不要孩子,她刚及碧玉年华,遇到这般离奇的事实在做不到滴水不漏。她只是简单地认为现在不是相认的好时机,却忽略了两个孩子的感受。
此时看着展琰、灼灼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拥抱着两个孩子,泪水汹涌而下,“对不起,娘亲来晚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穆南徐目瞪口呆地看着哭哭啼啼的母子相认的场面,进退两难。他有些尴尬地看了裴譞一眼。
妹妹是孩子的娘亲,裴譞是孩子的爹爹,而自己是孩子的舅舅。
天啊。
太子怎么办?!
他突然之间反应过来,刚才妹妹说快走。
原来是想抛夫弃子啊?!
问题是,这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裴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前几日苦口婆心地交代了那么多。穆昭蕊一来,两个孩子全忘了,都扑到她怀里哭去了。
还哭的那么凄惨可怜,再让她以为他虐待两个孩子了。
他不知前世,但他现在隐约觉得穆昭蕊是知晓一点的。
此时他全忘了刚才误以为穆昭蕊选择逃避时,他内心深处浅薄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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