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秋后算账
“多谢姑娘,这些都是婢子分内之事。
只是郡主一向泼辣且护短,万一要是被她知道,是咱们设计了兰香,那可怎么办啊?”
“此事不用你操心,只消咬定你毫不知情,郡主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退下吧。”
琉璃瓶上的一枝独秀,多少有些碍眼。
杜若秋拿着精致小银剪,咔嚓一声,便见那朵洁白掉落在地。
漫不经心的让婢女退下,杜若秋冷笑一声,便换身衣裙,准备外出。
“妹妹这是要去哪啊?”
“郡主?”
杜若秋原先面含春风,在见到苏阮的那一刻,全都化为娇柔怯懦。
“怎么?姐姐又不是吃人的吊睛大虫,妹妹何故如此惧怕?”
苏阮弯着嘴角,上前几步,捏着的团扇柄子,轻挑起杜若秋精致下巴。
“瞧着模样,眉梢都是风情,长安城凤仪楼的头牌,都不及妹妹的万分之一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把她比作了那勾栏里的妓子。
杜若秋恨不得将苏阮咬掉几块肉。
“郡主说笑了,秋儿身如蒲柳,比不上郡主仙子容貌,艳绝长安城。”
即使心中再恨,但她掩饰得极好。
大皇子说了,他会想办法让娴妃选中自己。
倒时候,她杜若秋便是皇妃,一个郡主,不足为惧。
“是吗?我自是知晓的,只怕有些人,却毫无自知之明。”
话音才落,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杜若秋不可思议的捂着挨打的脸。
“不知妹妹出了何错,郡主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喊打喊杀?”
“这一巴掌,是要你清醒下脑子,不要以为攀附上了大皇子,便可动到我头上来。”
苏阮小时是跟着苏将军练过的,捏着一个杜若秋,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拿开她捂着脸的手,苏阮涂着丹寇的葇胰,在她挨打的脸上流连。
“不自量力。”
说罢,收回了手,又扬声说道。
“竹青,将皇贵妃先前赏赐的那件大红织金缎面白狐里裘拿来。
天渐渐凉了,可别让我的好妹妹受冻。”
“是,姑娘。”
竹青端着那件裘衣,走上前,恩赐一般对杜若秋说。
“杜姑娘,还快谢谢郡主。”
“郡主,妹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不是有那起子嘴碎的,在您跟前编排我的不是。
让你我姐妹生了间隙?”
杜若秋心下大惊,苏阮她是什么意思?
“妹妹在质疑母亲管家不力吗?”
苏阮眉毛一挑,嘴角似笑非笑。
杜若秋果然是个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受了一巴掌,这娇娇柔柔的做派竟也没有破功。
“并无,是秋儿说错话了,秋儿谢姐姐赐衣。”
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让苏阮顿时连欺负她的心思都没有。
竹青却有心想要给无辜被杜若秋利用的好姐妹出气。
在杜若秋伸手要接下狐裘之时,抬高了手。
“杜姑娘,我家姑娘乃洛邑郡主,天潢贵胄。给您赐衣,您该跪下谢恩才是。”
杜若秋伸出去的双手立即就僵在那了。
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活像一调色盘。
苏阮一瞧就乐开了。
竹青这个促狭鬼,果然是她肚子的蛔虫。
“秋儿谢郡主赐。”
心中的屈辱,在苏阮默许的态度下,疯狂滋长。
慢慢弯曲的膝盖,藏着杜若秋内心的毒蛇。
滋滋吐着信子,冷不防的,伺机要咬上一口。
竹青瞧着她不情不愿,给两边的嬷嬷使了眼色。
杜若秋很快就被压着跪在苏阮脚边。
那一件华美无比的狐裘,就像垃圾一样,被扔在杜如秋眼前。
直到苏阮离开,她还要恭敬的说一句。
“恭送郡主。”
真真是憋屈的很。
这年的冬天,来的早了一些。
苏阮屋子的地龙里,烧着足足的银丝炭。
只见她松松垮垮的绾了个简单发髻,并无多少头饰。
懒洋洋的斜躺在烧的暖暖的软炕,翻着兰香拿与她逗趣解闷的话本子。
“松绿,兰香很喜欢这些话本子啊?”
尽是些穷酸秀才拐着高门千金私奔的故事。
酸的老掉牙。
松绿正做着针线活呢,闻言也笑着说。
“这小丫头成日里尽做梦呢。姑娘且宽心,有婢子看顾着,必不叫她被人拐了去。”
“自打我记事,你们便一直照料着,在我心中,你们几个都是一样的。
回头你也同竹青几个讲,若是有那中意的,不必瞒着。
我定会置办嫁妆,把你们都体面的送出门去。”
苏阮打着哈欠,放下话本子,很认真的叮嘱松绿。
“姑娘莫不是嫌弃,要打发了婢子?”
松绿以为要把她打发走,当下跪着磕头。
“瞧你急的,你们要是愿意,我就养你们一辈子,快些起来吧。”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子话,院子里便闹出了不小得动静。
“大姑娘,大姑娘您慢些。”
苏阮一听,这不是竹青的声音吗?
“去看看,是否阿凝姐来了。”
“是。”
松绿还未出门,苏凝已经踉跄着跑进来了。
满脸泪痕,发髻散乱,像是与人厮打过。
“阮阮,阮阮救我。”
苏阮何时见过她这样,即使在永兴伯府,被磋磨如此,也不曾见今日的狼狈。
当下再也坐不住。立时就要起来扶着苏凝。
“阿凝姐,你怎的这般狼狈?出了何事?”
苏凝只一昧的摇头哭泣,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苏阮瞧着,心里为她着急。
好姐姐,一来就要我相救,你到是说说我要怎么救才好啊。
“郡主,永兴伯早些天,偷偷邀我们小姐,说他家中老母病重,思念孙女,要我们姑娘带着姐儿去一趟。”
苏凝身边伺候的丫头,眼瞅着自己姑娘哭的不成样子。
只好自个来,三言两语的说了缘由。
“所以,你们姑娘真的带着孩子去了?然后,孩子就被扣在永兴伯府了是不是?”
苏阮简直是要气死了。
对这个堂姐,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
那张家老夫人是何等难缠的人物,偏她家堂姐,别人掉了几滴泪,巴巴的就赶过去做好人了。
“是。”
丫头惊讶于郡主的能掐会算。
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阮阮,你帮帮阿姐好不好?孩子是我身子掉下的肉啊,她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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