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蜜月杀妻
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怜与云惊风仿佛人间蒸发般,居然寻不到丝毫线索。苏沐也没有当初的那般雷霆大怒了，继续过着他纸醉金迷的浪荡子生活。乔儿被关在柴房有吃有喝，没事逮只蛐蛐，捉只蟑螂玩玩，倒也自在。
“徐姑姑，昨天的菜也太咸了，就不能给我来份汤吗？不要老是米饭，馒头也行”
徐娘从窗户里看看讨价还价的乔儿摇摇头跟福叔说道：“还没见过心那么大的傻丫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知道那丫头是王爷的福，还是王爷的祸。”福叔手往身后一背，摇摇晃晃离开了。
苏沐接到急报，太皇太后出京礼佛，凤驾特意绕道而行，要到苏木王府看看。苏沐立刻前去接驾。
“皇祖母驾到，孙儿有失远迎不胜惶恐。”
太皇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的妆容拄着凤头拐杖，处处彰显着尊贵，皱纹勾勒出和蔼的面相，略显疲惫：
“什么惶恐不惶恐，孤来看看自己的孙子。”说着便亲昵的揪揪苏沐的耳朵。
一路上苏沐高兴得像个孩子紧随在轿子窗口，陪着老人家，苏沐从小便是在皇宫被太皇太后抚养庇护长大的，自从到了年龄搬到宫外的王府，这陪她老人家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每每想起，便不禁惆怅起来，觉得甚是愧对她老人家。
“孤早就听说，你王府办酒席迎新人了？从你十几岁开始孤就在为你物色王公贵族家的千金，你呀一个都没看上。也不怪你看不上，那些从小长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是挺知书达理的，就是没什么灵性，无趣的很。今个孤得好好瞧瞧，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姑娘，能入我孙儿的法眼。怎么就冷不丁的成了亲呢，孤这在路上着实欢喜了半天呢。”
苏沐顷刻间呆若木鸡，随声附和着。他总不能告诉祖母新娘早在成婚当天就跑了吧。他偷偷吩咐到凌迟赶紧回王府，变也得给他变一个新娘来，不管是谁，只要能瞒过这关，哄太皇太后高兴了，他必重重有赏。
府上的那些侍女丫头，一听是要在太皇太后面前假扮新娘，一个个吓得头都不敢抬。徐娘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怎得，平时一个两个恨不得上赶着爬上王爷的床，今天让你们如愿以偿过过王妃瘾，怎么都不支声了？”
“那可是太皇太后，万一漏了马脚我们小命就没了。”一个丫头小声说道。
一个伶俐的丫头眼睛一转向前说道：“徐姑姑，那柴房里不是关着一个与王爷名正言顺拜过堂的吗？哪还能轮到我们啊！”
徐娘当即拍板，就她了！
乔儿坐在柴房的地上正吃着饭，被几个丫头急急忙忙的拉了出去。
“喂，喂，这是要坎我头了吗，牢房砍头还给顿断头饭呢，就不能让我吃饱了在上路吗。”
徐娘指挥着侍女，以最快的速度给乔儿，梳洗好，换上盛装。一通忙碌后，徐娘也愣住了。不禁的问了句：“这？是那个丫头？”
来到府上，苏沐见徐娘还没有带人过来请安，开解到：“那丫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想必是不敢出来了，孙儿这就去寻她。
“人呢，人呢？”苏沐急的火上眉毛了，侍女指了一下门口。苏沐上前一把将她拉出来。
乔儿一个翩然的转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见盛装下的乔儿，莹莹如玉，妆容精致，桃目澄澈，如春水般婉转灵动，简单精巧的桃花钗环，两鬓晶莹剔透的流苏一闪一闪恰到好处的晃动着，淡粉色的云纱衣裙自有一股空谷幽兰之气，是说不尽的轻灵可人。
苏沐愣了片刻又看看徐娘：“怎么是她？府上那么多一等侍女……哎呀，算了就她吧。乔儿你给我听着，现在大殿那位是当今的太皇太后，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记住了今天你就是我刚刚迎娶的新娘，如果今天你能把她哄高兴了，本王……就放了你！”
一听苏沐要放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乔儿立刻来精神。
“太皇太后是谁？你真的会放我？”
“就是我的奶奶，我的祖母，总之你今天只要把她老人家哄开心就是了。”
乔儿认真得点点头，跟在苏沐身后，来到殿内。迈着小碎步，低头含笑。恭恭敬敬跪在太皇太后面前甜甜的问安“乔儿给奶奶请安，奶奶万福金安！”
苏沐一拍脑门，刚真不该多嘴说那一句。一声奶奶，整个王府的人，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太皇太后也被叫糊涂了，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
看着他们一个个怪异的表情，乔儿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奶奶？这是民间的称呼吧，听着还挺亲切呢，这才有亲情味。这是在宫外，没那么多讲究，哀家爱听！”太皇太后和蔼的说道，看到那丫头就说不尽的喜欢，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一旁的近身嬷嬷瞥了眼那小妮子居然没有为来迟而请罪，便有些不快了，便发难到：“贵人可真是好心胸，这天下间，胆敢让太皇太后等一盏茶的功夫的只怕只有您一位了。因何来迟，何敢来迟！”
“哎”太皇太后，瞪了她一眼，只嫌她话太多，再吓到她这孙媳妇。
“还请皇祖母赎罪！新妇刚进门不久，还不懂”苏沐赶忙叩头解释。
嬷嬷打断苏沐的话继续发难：“王爷莫不是忘了，以往在皇宫就算是王爷犯了错，老身也是训得的。怎得是新妇就可这般目无尊长，不守规矩了？让她自己回话！”
苏沐只得闭了嘴，乔儿有些胆怯，这分明是存心得刁难于她了。
她抬眼小心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依旧和蔼得笑着，也没有丝毫要帮她这个孙媳妇解围的意思。
哎，这可是她活命的机会啊，算了，豁出去了。
“回祖母大人，是乔儿无礼了。不过也并非有意来迟。听闻祖母驾临，乔儿原本是早早便候着的。只因方才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孙媳这心啊是差点吓得跳了出来。”
太皇太后是听得摸不清头脑，苏沐目瞪口呆，嬷嬷已是气得脸色煞白。
只听乔儿继续说道：“乔儿从未见过太皇太后，可不知为何觉得您甚是亲切熟悉。仔细一想，您这哪是凡人啊，不正是那佛堂里日日供奉参拜得菩萨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乔儿可不是要被吓到了，平日里姑姑们只教得乔儿如何侍奉长辈，可从没人教给乔儿如何侍奉菩萨。所以乔儿是真真得怕了，实在不敢近身亵渎！不过如今细想，乔儿真真是个糊涂脑袋，这祖母大人您既然一副菩萨尊容，定会是个菩萨心肠，所以便又不怕了！
”
几句话哄得太皇太后是喜笑颜开，就连那态度强硬的嬷嬷也点了点头。此言一出苏沐颇为震惊得看向福叔凌迟他们,这是谁教给她的。福叔凌迟徐娘青儿等齐齐得摇摇头，他们也挺意外的，这回答简直无错可挑，虽然是恭维之词，但是情真意切丝毫听不出吹虚之意，不仅巧妙得请了罪，一说没人教她如何侍奉菩萨，又说太皇太后是菩萨心肠，即便她后面规矩做得再不好，只怕那嬷嬷也不敢挑出什么不是来。这真是人被逼到份上，脑子都灵光了。
“哎呦哟，我的乖孙哦，快起来快起来，丫头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的了呀？”太皇太后握住乔儿的手。
“回祖母大人，孙儿姓楚，单名一个乔字，今年入冬刚满十七岁。”乔儿乖巧得说着。
听到乔儿自称楚乔，苏沐眉头一皱。
“楚乔，乔儿，是个好名字。”太皇太后拍着着她的手直赞。就在这时太皇太后发现那丫头手上有两道伤口，是之前还没有好全的鞭伤，关切的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乔儿连忙捂住手背解释道：“这是在柴…厨房不小心弄伤的。……这还是怪王爷嘛，王爷的嘴啊可是刁得很呢，这每天啊，非乔儿下厨做的不肯吃呢。”
苏沐笑着擦擦脑门上的汗。
宴席上，乔儿还真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平时在宫中吃不到的江南开胃小菜，哄的太皇太后是赞不绝口,喜笑颜开。苏沐也卖力得演着，眼神动作间全是新婚夫妇间的甜蜜。
太皇太后就如同一个寻常人家和蔼的长辈，跟儿孙一起其乐融融的共享天伦，言谈中叮嘱乔儿赶紧跟苏沐生个大胖小子，她有生之年就能当上曾祖母了。
乔儿笑道：“一个哪够啊，乔儿一定多生几个，到时候祖母您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只怕抱都抱不过来呢，到时候祖母您可不能嫌烦啊。”
听此言太皇太后更是开怀大笑，这丫头人甜嘴更甜。太皇太后叮嘱苏沐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姑娘，乔儿见坡就下，俏皮得说到：
“听见没，今后你若敢欺负了我去，祖母大人也定饶你不得！哼！”
苏沐笑着这个丫头关键时候还挺会来事，勾勾她的鼻子：“哎呦呦！”
太皇太后拉着乔儿的手：“有你在苏沐身边，孤也放心了，了了件大心事。孤是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其实苏沐的姑母青城公主与驸马封地在南海，此处四季如春，气候适宜，已经多次上书要接太皇太后到南海行宫颐养天年。她迟迟未动身，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苏沐。说着不禁露出几份伤感，拍拍苏沐的肩，她知道那孩子心里的苦，自己不可能永远护着那孩子，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他自己走了。
苏沐立刻起身，跪在太皇太后面，乔儿也跟着跪下，苏沐含泪连扣几个头，谢过这些年来太皇太后的养育与庇护。
临走太皇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到苏沐，乔儿在府中是什么位分。
“额，暂时只是侍妾。”苏沐语塞
太皇太后一听立马不高兴了:“那怎么能行，岂不委屈了我这孙媳妇，怎么也得是个侧妃，不!就王妃了，传孤口谕，令礼部择吉日册封楚乔为苏沐王妃!”
“不不不，承蒙祖母大人厚爱，这恩泽太大，乔儿她担待不起，再者乔儿出身实在一般，太后那边也定不会同意的，还望祖母收回成命！”苏沐惊了，这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提太后还好一提太后太皇太后更来气了，敲着拐杖梆梆作响:“那女人平日在宫里耀武扬威惯了，孤还没闭眼呢，我孙儿封个妃难不成还得看她脸色，不必怕她！就这么定了！马上让人着手去办，我太皇太后亲封，我看天底下谁敢反对！”
苏沐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只得闭嘴拉过还在云里雾里的乔儿一起谢恩。
太皇太后是开开心心的回宫了。这个结果所有人是万万没有想到，谁也没有想到这乔儿为了活命是超长发挥。
苏沐看着乔儿久久一动不动，他想不明白，怎么跟做梦一样，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徐娘吓得腿都是软了，凌迟青儿赶紧搀着她坐下。
福叔在那冥思苦想，掰着手指头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样。
一群侍女相互瞪着对方，恨不得掐一架，真是悔得肠子都靑了，同是丫鬟的身子，没想到人家真是王妃的命。
乔儿一年都没说过那么些话了，她是绞尽脑汁，使劲浑身解数卖力讨好那老人家，如今是口干舌燥，直接抱起茶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放下茶壶擦擦嘴角，看着周围人一个个表情怪异得看着自己，又心慌了起来。
“你们盯着我看做什么？那，那事前说好了的，那，我这就走走了”
乔儿一点点向门口移动，徐娘使了个眼色，青儿等一众侍女乌泱泱都围了过来。乔儿满大殿乱窜，她又气又恼胡乱得扔着东西。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好了放了我的”
书案旁苏沐镇定自若得练着字，福叔是唉声叹气，这可真真得是奇虎难下，堂堂一皇室王爷就配这么个粗使丫头做了正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沐面无表情说到：“您有什么可担心的，莫说旁的，就太后那一关都难过，她不是最喜欢找我麻烦么，这回就由着她去好了！”
福叔语重心长：“楚乔是太皇太后亲封，太后都无权干涉，慢可能会慢些，但是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的。”
苏沐接着说到：“放心，乔儿乃贱籍，她绝对入不了皇室宗谱，绝对跟本王的名字并排不在一起的。”
福叔继续拆台：“楚乔乃是太皇太后亲封，天下独一份的荣宠，为了顾全皇家颜面给随便安个身份抬个门第，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啊！”
苏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笔，冷冷说到。
“那册封前就一根白绫了结了她，溺水也好，病死也罢。相识一场，随她挑了！总之她不可能是本王的王妃。”
福叔：“楚乔乃是太皇太后亲封！这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若知道她的孙媳就这么没了还不定多伤心呢！”
苏沐瞬间破防，头都要炸了，双拳砸在桌上：“你少说一句会死吗？你还嫌我不够烦吗？你再说我这就杀了她！”
一旁座位上睡着得凌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好嘞，属下这就去办！”
福叔拍着大腿追了出去：“你个小兔崽子，你还嫌不够乱啊。那可是拜过堂的，举头三尺有神灵啊，蜜月杀妻，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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