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物资
“轰隆隆!”“轰隆隆!”,蜀陵郡的上空雷声不断,白色的云朵不到一会儿就变成了黑沉沉的乌云,没有树叶的枝桠在乱哄哄的摇摆,枯黄的野草笑的浑身抖动,丝丝细雨飘飘斜斜的落下,朦朦胧胧,交织成薄纱。
木府,也就是秦王赐给木之夏的府邸,本是一个江南生意人居住的地方,因为蜀陵郡最后可能要变成战地城池,就卖了换银子赶回老家避难去了,秦王看这里的景色不错就买了下来。
这座院子三进两出,分前后院。大门打开迎面就是荷花池,池内有假山、亭台,池两边环抱着木质走廊,精美大方又不失优雅。穿过前厅,进入后院前的中间地带种了一棵万年松,松下有一快泥柱支起来的青石板,细雨婆沙,青石板上泛起水光。
木之夏站在屋檐下,蓝色的绣袍被披着的白色毛裘覆盖,一头黑发并未竖冠任其倾泄而下。可能是刮肉疗伤的缘故,青秀的面庞里夹着些许惨白。他伸出右手,任由细雨打在手上。粘了水的手透着一层光,像玉一般洁白。
莫商熬好药,打了一个哈欠,倒了一碗如墨的药水。
“喝药了!”
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气息,也破坏了这幅烟雨美人画。
药水冒着滚滚热气,如果不是见莫商一脸菜色一幅老子没睡好就为早起给你熬药的表情,木之夏绝对怀疑莫商是准备烫哑他一解多年憋屈之恨。
不过他也不矫情,接过被布裹着的药碗,然后转身拿到了屋子里。
莫商搓搓有点红的手跟了进去,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木之夏不知道去那找了一把破竹扇,坐在桌前认真的扇着药碗。
他在木之夏对面坐下,无奈大声说:“御医说趁热喝,这药不能喝凉的。”
深怕木之夏这个牛皮筋装聋听不见。
专心扇风的木之夏被莫商这突如其来的一吼,扇子都差点抖掉了。
摸摸耳朵,认真专注又严肃的盯着莫商,“喝温的不凉。”
莫商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多少次木之夏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和那无关紧要的语气差点把他堵死在而立之年。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拍着桌子,大喝一声:“喝。”
眼皮半抬的看了莫商一眼,食指轻碰碗边,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出言给莫商添堵,拿起碗就一饮而尽。
木之夏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做出了决定,如果别人拿出的理由无法说服他,即使你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你连他脑袋上的一根毛都撼动不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心平气和后,莫商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喝完药就闭目养神的木之夏睁开眼睛,面露不解。那样子仿佛在问:你在说啥?
头疼。
“秦王殿下,让你养伤,有令再出,将军就真打算悠闲养伤?”
“对啊,不养伤能干嘛?”指指自己还挂着绷带的左手反问道。
莫商揉揉眉头,语重心长:“仲初啊,现在城外打得热火朝天,等你养好伤黄瓜菜都凉了。”
木之夏淡笑,“所以景予想让我带伤上阵,”“让我去送死?”,“死”字的那个尾音简直拉出了比九曲十八弯还要长的音调。
其实他的伤已经七八成好了,只是想调侃一下莫商而已。
莫商堵着一口气,上上下下来回了两次,才把它吁出来。
我怕我自己在战场上死个百十回,你也不见得会死一次,顶多满身是伤。想归想到底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我是说秦王是让你养伤,不是让你关禁闭,可以出去走走。”“而且你这个□□上的伤又没把你脑壳弄残,你可以主动要求做一些不需要打架斗殴杀人的文事,去给那些大人物刷一下存在感,不是有句话叫:上面有人好办事嘛。结识他们准没错。”
窗外的雨停了,水滴落,“滴哒”“滴哒”“滴哒”,清脆悦耳。
“养伤吧,跟大人物相处心眼多,坑多,会死人的。”
还是死在战场上的好,起码是个清白的,跟大人物们牵扯太深死了都不知道要背着怎样的罪名,也许是谋逆罪,遗臭万年,也许是祸乱朝纲,被定在耻辱柱上等等。
突然觉得有点冷,紧了紧身上的白裘。
感觉到木之夏不为所动,莫商也懒得再费口舌,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还没挪步,就听木之夏欠揍的说:“你的碗还没拿。”
瞧着莫商那郁郁不得欢的神情,“咋”“景予,你回去要是闲得荒,去把铁虎他们操练操练,骁骑营除了亲卫队都被陈老将军带去战场杀敌了,他们回来肯定有进步。”“给铁虎他们加倍训练。”“你也一起练。”
拿着碗,眼见木之夏又拉了一张美人椅出来,莫商只能认命般操着老妈子的心考虑着如何加强训练的事走人了。
在歪歪斜斜的美人椅躺下,双手叠于腹部,木之夏右手食指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敲着左手手背。
已经开战十几天了,鲜荒军的红衣大炮应该快用完了,城门没有被炮弹轰毁,接下来他们会用云梯攻城,以秦王那响当当的战神称谓和以取得丰富时间布局的前提下,鲜荒军必然只能止步与此,后面就是横向反推,扫荡战场了。
骁骑营是铁甲骑兵,用藤牌可抵挡散弹攻击,速度奇快但不能持久,陈老将军应该会用他们去冲敌阵。
亲卫队是卫兵,没有能力抵抗密集的炮火,用兵得当的话,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木之夏想着想着无声的弯了嘴角。
高峰战场时不去当炮灰,但接近尾声时还是可以去当勤劳的蜜蜂捡人头啊。
就这样他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蜀陵君太守府穿着红袍系着黑丝带的小文官们抱着书卷穿梭在过道、走廊,他们走的飞起,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声音在催促,
“快快快,把军火消耗量文书给我拿过来。”
“伤亡呐?就这点?不准确,再去统计?”
“医用资源恐要跟不上啊!”
太守刘岸坐在“明镜高悬”的堂上,堂两边有很多小案桌,都坐着人,他们在飞快的疾书,小文官们拿来的书卷就放在他们的案头。
刘岸看着整理出的数据,脑门皱得可以把蚊子夹出屎来。他不敢怠慢,拿着数据就往府外跑,为官该有的冷静和稳妥早就不知道被他抛到那个墙旮旯去了。
蜀陵郡的街道并没有清空,虽然没有战前热闹繁华,但依然有着一些叫卖声。这屡烟火气可以说是城中百姓对大晋朝的信任,说得更准确点是对战神秦王的依赖。
他们坚信战神不会败,城不会倒,也不愿离开十几代人居住的地方,他们要留在故土等待胜利的到来。
“殿下!”“殿下!”穿过街道,撩起衣摆,大步走上城门,终于在城墙上找到了观战的赵乾。
“殿下,军火告罄,物资短缺,支撑不了几天了。”
赵乾拿着纸张一张一张的看,越看脸越黑,战在一旁的刘岸和陈老将军等武将感觉空气突然变冷了。
“后方支援物资到哪里了?”
刘岸顶着赵乾那快要变成实质的冷意,还是大着胆子支支吾吾的把实情说了出来:“没有物资支援,户部说已经在征调军火,各种物资也同皇商协商购买,望殿下再坚持。”
“彭!”赵乾一锤擂在墙上,墙皮土屑纷纷掉落。
赵坤你好大的狗胆,竟拿战场当你争权的踏板石。
不怪秦王如此生气,当今子未嗣丰,存活下来的就三个皇子。二皇子秦王赵乾,六皇子周王赵坤,小八赵定如今还是个奶娃娃对于上面那个龙位还没有争夺的优势。秦王在军队里声望及高,民间百姓称他为战神,所得民心可想而知。周王在朝不显山不露水,每每礼贤下士都得人心,在朝颇有贤名,而且手段了得,朝中六部已有三部掌于手中,其中就有户部。
周王打的什么算盘,无外乎就是延迟物资支援,让秦王败退,战□□号不攻自破,到时候什么军心什么民心统统都给它打七八折。
赵乾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克制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面瘫样。回到太守府,他就实情展开了讨论。
“各位将军,如今国库捉襟见肘,支援尚不能达,可有良策解之?”
坐在下首的各大小将军交头接耳,却无人回答他的提问。
一个坐在席末端,灰色铠甲加身,抱着头盔在擦拭的少年,左看右看,咧着一口大白牙说:“殿下,支援来了要战吗?”
“要。”
“支援没来,要战吗?”
“要。”
谢玉觉得既然都要战,战个痛快就得了,反正他不管其他的,秦王让他打那他就打那。
问完他就没有了下文,其余将军莫名其妙,觉得他有病,说得不都是废话吗!
上首的赵乾若有所思,都要战问题是要怎么战才能保证战争在短期内结束。突然他脑袋里一个念头一闪。
偷袭。
双方打了十几天各有伤亡,每晚打了前半夜后半夜都默认为休息时间,如果那个时候偷袭,必然有效。
本来只要物资支援能正常到达战场,耗尽敌军物资,无论怎么打都能把敌军拿下,伤亡还能减到最小。如今只能全军出击,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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