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们四个能不能收敛点?!
女孩呼吸轻浅悠长,皮肤在白炽灯映射下少了些血色,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长而卷的睫毛,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看了一会儿,陆琰起身将手里提着的小蛋糕放在桌上,顺手拿起姜明霜放在桌上的草稿纸,上面是熟悉又陌生的符号。姜明霜曾和他说过一些自己的速记符号,所以他也能半猜半蒙的看懂一些。上面除了一些心理学疾病的专用名词之外,最多就是姜明风的名字。
今天的会面看起来只是让姜明霜有些难过,但陆琰想,她更多的应该是害怕。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梁红英回来和汪凌风打招呼的声音。姜明霜似乎被惊动了,睡梦里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却低估了小沙发的宽度,险些滚落下来。
陆琰大步跨过去,手臂拦住即将被摔醒的姜明霜,另一只手搂住她,小心翼翼的把她往沙发里面挪了挪。
刚准备去拿把椅子过来坐在边上守着,忽然就被姜明霜拽住了衣袖。
他回身半蹲在她身前,将垂落在她脸上的长发拂开,手掌落在她脊背上轻轻拍着。
姜明霜揪住他袖口的力度渐渐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陆琰刚准备将大衣重新盖好,她的眼睫忽然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陆琰?”
刚从睡梦中挣脱的眸子还有些茫然无措,看清面前人的那一瞬间,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抬手环住了陆琰的脖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祁玉呢?”
陆琰偏头蹭了蹭怀中人温软的脸颊:“刚回来,祁玉去子平那里了。”将她抱紧一点:“做梦了?”
姜明霜倒是很诚实:“我梦到我哥哥和boss越境回实验室了。”
“我刚才出去检查过值班哨,没什么大问题,而且boss在没达到目的前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其实姜明霜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从陆琰的口中说出来总能让人更安心一点。
陆琰眼角余光扫过祁玉留下来的饭盒,道:“我有一个计划或许能引蛇出洞。”
姜明霜果然好奇:“什么?”
陆琰松开她,起身将桌上的饭盒和蛋糕盒都拿过来,看着她,眼中含着微微的笑:“先把饭吃了,然后我告诉你。乖的话,还可以吃一个蛋糕。”
精致的白色方盒里装的是提拉米苏,他回来时特意绕了路去雀跃拿的。
姜明霜盯了他几秒,最后还是乖乖的拿起饭盒打开,小声嘟囔:“我是为了听计划不是为了蛋糕。”
“嗯,”陆琰摸摸她脑袋,起身去给她倒水,“我知道。”
为了蛋糕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是他拿来的蛋糕就行。
时针走过“11”,整栋办公楼里又只剩下了八楼的灯火。
“boss和我们是有时间差的,其中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点就是boss至今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Stan的身份。如果能利用好这个优势,或许可以让他主动现身,在我们划定好的范围内进行活动,那么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那我们该怎么做?”梁红英问道。
“作为Stan,他最信任的人并不是姜明风,而是明霜和Alen。”陆琰瞥了一眼视频里专心品鉴红酒的Alen,“我会安排人去机场抓捕Alen,然后审出关于实验室的消息。”
这话让众人都有些迷惑,Alen对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的反应倒是很快:“我为什么要去机场?而且我怎么可能被你抓到?”
陆琰在屏幕上点开一张地图,上面绘制着一条从周灵瑜郊区别墅到机场的路线,他拿了只笔指给他看:“后天,你会从这里去往机场准备离开C国返回实验室,因为你发现明霜正在追查你。我的人会和机场打好招呼,认人不认证件,无论你用的谁的身份,只要人脸识别一确认,马上就地抓捕。”
他转过头对姜明霜说:“从现在开始到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挑一个你最经常联系Stan的时间给他发邮件,询问他是否认识boss这位同样在心理学很有造诣的专家,另外向他询问Alen的情况,提醒他小心。”
“红英,我需要你带队去机场抓人,到时一定会有路人进行拍摄发布到网上,你们不用担心。等舆情传播后,你要接受媒体的采访,简单说一下抓捕方案就可以。只要让boss觉得我们对证据是秘而不发,并且Alen随时可能为我们提供新情况就好。”
梁红英点了点头:“放心。”
“你这是……”姜明霜好像回过味儿来,“要和boss玩心理战?”
陆琰唇角微挑:“都说医者不自医,这次刚好可以试试,看他什么时候能想明白。”
“这算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吧,这么抓人也太爽了!”汪凌风一拍手,忽然反应过来,“那他要是看穿了怎么办?”
“他不是在我们手上吗?”陆琰一指视频通话,“抓捕之后换条路把他送回实验室,断了boss的后路就最好。”
Alen苦笑,直接换了中文:“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他是Stan最经常带在身边的学生,对实验室背后的力量了解的比别人多很多,正因如此,他才更知道要挤掉boss上位有多难。
陆琰看着他:“这么多年你没有想过吗?”
实验室里弱肉强食,在Alen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没有得到Stan的偏爱之前,很多人都曾瞧不起他,他选学的又是偏向实用而非科研的心理学方向,并不受看重。Stan尽管收留他,却也只是因为他有价值又听话,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都在冷眼旁观,这便是Alen很看重纯粹的友情和亲情的原因。
Alen垂眸思考一会儿,忽然一笑,语气里听不出难过:“Ann,什么时候把读心术教给他了?”
不等她回答,右手一挥:“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说完,他便切断了视频。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姜明霜捏着手上的笔。
陆琰转身坐下时顺手摸了摸她的头,惹得汪凌风一阵牙酸:“哥你们收敛点,我和红英还在呢。”
“所以这是备选方案。”陆琰皱眉,“不过实验室总要有人接手,是Alen总比是其他人好的多。”
姜明霜想想其他的几位神出鬼没难以揣测性格的师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件事情来:“红英,你联系罗佳了没有?”
梁红英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迟疑的摇了摇头:“她给我发过几条信息约我采访,但是局里不是规定了不能私自接受采访么,何况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琰相信姜明霜固然有别的心思也不会影响到正常工作,所以在接收到来自姜明霜的暗示后没多说话,帮着她安排梁红英:“那这次的媒体就定顺风日报吧,他们是个本地报纸,影响力刚好。”
梁红英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下来,掏出手机给罗佳回消息。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韩子平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打着哈欠的祁玉。
一见里面这么多人,祁玉的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忍了回去,小碎步走到姜明霜身边坐下,抱着她的手臂小声吐槽:“韩老师加班起来真是够拼命的,两个多小时就和我说了三句话二十四个字。”
姜明霜被她逗笑了,点点她额头:“人可是你自己选的,来不及换了。”
祁玉嘟着嘴,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韩子平一眼,又赖回姜明霜身上。
韩子平无奈又好笑,将拷贝了照片的U盘递给汪凌风,掏出一份检验报告来。
“那件外套的口袋很大,材质是牛仔帆布,缝隙里很容易存下一些东西。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草籽,来自于一种叫大叶油草的植物,也叫地毯草,这在住宅区绿化里很常见。按照锦绣小区的平面设计图来看,大叶油草分布的地块主要是一至七栋、二十七至三十二栋后面的主路,连接三十三到三十七栋的小路和小区东北角的儿童游乐区。最近是冬天,L市并没有大风,所以草籽从远处吹来的可能性不大,姜明风应该是走过那几条路的。”韩子平示意汪凌风切换下一张图片,“而且你们看这张地图,掌握监控的小区服务中心就位于三十六栋,如果我要在家中监视服务中心来往人员,那么位于斜对面的三十三和三十四栋就是最好的角度,姜明风出入的时候刚好都会经过有大叶油草的地区。”
祁玉不知道其他人听了多少,总之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眼都是韩子平认真工作的样子,下意识的说:“霜霜我再也不觉得你工作的时候第一可爱了,韩老师才是最可爱的。”
“……”
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冷静如韩子平也不由得红了耳垂,重重咳了两声提醒祁玉:“这话回家说。”
汪凌风抱着薯片袋子“怒斥”:“你们四个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陆琰一直盯着在姜明霜身上蹭来蹭去的祁玉,此时终于没忍住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离她远点。”转头看了看韩子平:“他哪里可爱了。”
姜明霜和韩子平对视一眼,都对两人的幼稚感到深深的无语。祁玉的嘴在韩子平的“威慑”下暂时闭上,陆琰不能闭嘴却可以让他好好工作。
“通知楚利明天去房管局那边调取小区产权登记名单,重点排查那几栋的住户。”
“好嘞我这就给他发消息。”汪凌风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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