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不想再跟着你

洛清芷和完颜璟带着寒鸦拾壹回了客栈，泽黎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和南箫一起坐在客栈大堂里等他们。
  见两人回来，泽黎开心的起身：“大哥，姐姐。”
  完颜璟见他微微点头示意，洛清芷倒是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嗯，等你们好久了，这是去哪了？”接着看着身后的寒鸦拾壹：“他是谁？”
  洛清芷：“一个寒鸦。”
  南箫起身：“去抓无锋了？怎么不叫上我？”
  “没有，凑巧而已。麻烦你去把寒鸦拾叫来，记得小声些。”
  几人在楼下齐聚，寒鸦拾皱眉看着寒鸦拾壹，心中无语，嘴上不说。
  寒鸦拾壹看着他，不敢出声，洛清芷见他们两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对寒鸦拾问道：“他是谁？”
  寒鸦拾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你带回来的，问我干什么？”
  洛清芷盯着他：“那你是不认识了，看来他的身份有假。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洛清芷转头对完颜璟说道：“哥，杀了吧。”
  完颜璟接住戏，作势上前，寒鸦拾冷声开口：“寒鸦拾壹。”
  洛清芷：“寒鸦拾壹，他会什么？”
  寒鸦拾听她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有些无语：“他会杀人，还会吃饭睡觉。洛清芷，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琼州府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寒鸦拾壹闻声，有些理亏，他明白现下，若是和盘托出只有死路一条，可若说自己一无所知，她也肯定不信，寒鸦拾壹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寒鸦玖不是给了你消息嘛，这件事，和寒鸦贰有关。”
  “不止是他吧。”洛清芷探究的盯着他，有些瘆人，寒鸦拾壹稳住心神冷静道：“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做过的就是把灯笼送进宫门。”
  “你怎么知道灯笼的来路？”
  “寒鸦玖猜到的。”
  南箫此时想起什么，开口问起：“之前南笙跟我说过，她是被无锋强迫着吃下了半月之蝇，这个人，是谁？”
  寒鸦拾壹思索片刻，他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无锋刺客的任务并不互通，但既然他问了，他也不能不答：“应该是寒鸦贰，我们之中只有他有机会接近你们。”
  洛清芷，完颜璟若有所思的默契对望，忽地，一声微弱的响声传进寒鸦拾壹的耳朵里，他低声提醒道：“楼上有人。”
  寒鸦拾率先抬头，众人接连抬头一望，并无人影，南箫以为他在装神弄鬼，不满的接话：“哪来的人。”
  洛清芷等人并未开口，却示意泽黎去看看。泽黎转身上楼，寒鸦拾替寒鸦拾壹解释：“他的耳朵，比你好用。”
  南箫不屑一顾的冷哼，完颜璟开口：“都先回去吧，记得，关好门窗，管好自己。”
  几人散开，寒鸦拾壹经过洛清芷时提醒道：“小心灯下黑。”说完跟着寒鸦拾离开。
  洛清芷皱眉望着他的背影，完颜璟走上前安慰着：“先休息，明日再说。”
  “不，我们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哥，走。”
  两人匆匆上楼，进入房间后，完颜璟在她身后关上门。洛清芷在水盆中洗着手，见桌上的东西，生出恶心，呕吐之感：“一会把这东西扔出来，晦气！”
  完颜璟轻笑一声：“知道了。”接着问道：“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洛清芷擦干手，坐到他对面：“明日，我先不回总舵，我想先回洛家一趟。”
  “他们的话，你信了？”
  “不妨一试，洛家，从不是什么清白明亮之地。”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带他们回总舵，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自己回洛家，我不放心，让泽黎带他们回去，我跟你回家。”
  洛清芷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洛家再怎么样也是我自己的家，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现在把洛家当家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觉得那个地方好像变得熟悉了。”
  完颜璟微点头，正色起来，转移话题问道：“寒鸦玖，你为什么跟他合作？”
  洛清芷收起神色：“我和上官浅聊过，她说这个人可以用，比起寒鸦拾的犹豫，我更欣赏他这种人。”
  “你就不怕这是无锋的奸计？”
  “就算是他们的计谋，那与其让他们在背后放冷箭，不如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他们的命握在自己手里。”
  “刚刚，寒鸦拾壹说当心灯下黑，你觉得可信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个办法，钓一钓，或许真的会有鱼儿上钩。”
  “宫门那边，有要告诉宫尚角的消息吗？”
  “没有，这些事也不必告诉他。他的事，他会去做，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好。”完颜璟看了看窗外：“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
  “你也是。”
  完颜璟起身出门，洛清芷突然想到什么，在他身后开口：“对了哥，明日让影卫传信给我们的人。从他们接到命令起，可以对那些投靠无锋又没什么实力的门派动手了，还有那些据点，全部拔掉。”

  “做到什么程度？”
  “不见白骨，尽为尘埃。”
  完颜璟冷冷一笑：“明白。”
  翌日清晨，洛清芷一行人从翠林镇离开，这一次，不再玩笑，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
  泽黎带着影卫于云陵镇的渡口离开，直往影卫总舵而去。完颜璟不放心洛清芷，依旧跟着她，几人于官道前往洛家。
  分别前，洛清芷临时决定将寒鸦拾壹带在身边，昨夜寒鸦拾说的话，她听进心里，又让玄影跟着自己，以防万一。
  天色阴暗，奔腾的马蹄扬起灰尘，在官道上急速前进，完颜璟走在前方，玄影断后，洛清芷马鞭一抽，赶上前：“天色不好，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好。”
  话音落下未久，天上开始飘起雨点，官道空空荡荡，并无遮挡之地。完颜璟在前，马头一转，几人急忙跟上。大雨忽至，众人在林中穿梭，幸而没有雷电，几人冒雨前行。
  寒鸦拾壹时时警惕，在不同的马匹声中，听到那不属于自己队伍的一丝声音。但前方的人行进太急，他也无法传达消息，只能跟着，直到赶到一处破庙前，众人忙下马，躲进庙中避雨。
  四人被淋湿，洛清芷进门便脱下斗篷，甩干雨水，扔到一旁。其余三人擦干自己脸上的水，就地坐下休息。
  洛清芷看着那庙中高大巍峨的神像，给人一种极致的压抑，威严之感。
  完颜璟看她望着神像愣神，开口唤道：“别看了，过来歇歇，雨停了，还要继续赶路的。”
  洛清芷回过神，去到他身边坐下：“那神像是谁？怎么孤零零的在这。”
  “不知道，也与我们无关。”
  “这雨，说来就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不急在这一刻。”
  寒鸦拾壹见两人一言一语的聊着，又想起自己刚刚在林中听到的声音：“刚才，我听见有人跟着我们。”
  几人闻声抬起头，完颜璟问道：“确定吗？”
  寒鸦拾壹解释道：“我的耳朵比常人听的远，刚刚在林子里，我听见了不同的马蹄声，一直远远跟着我们，但进庙前又没了。”
  洛清芷和完颜璟听他的话，对望一眼，心中狐疑。玄影见状，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洛清芷见他要冒雨出去，阻止道：“不用，我们不知来人身份，不可妄动。他既要跟就让他跟着，自有机会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四人在破庙里等雨停，洛清芷一路奔波有些疲累，靠着完颜璟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听着雨声睡了过去。
  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完颜璟微微侧头，见她睡熟，回头示意，玄影识趣的拿出为数不多的干衣服，盖在洛清芷身上。
  完颜璟闲来无事，雨看的无趣，见寒鸦拾壹坐在对面，靠着神像发呆，生出八卦之心：“喂，问你件事。”
  寒鸦拾壹：“什么？”
  “昨夜那个女人和寒鸦玖关系非同一般，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不止如此吧？”
  寒鸦拾壹面无表情的解释：“她叫楚湘，也叫馨儿。之前在兴隆赌坊对面的云潇阁讨生活，阴差阳错的救了寒鸦玖一命，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原本我们是不想她掺和进来的，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离开云潇阁，我们又不能坐视不管，就有你看见的那些了。”
  完颜璟：“那寒鸦玖昨晚说他要雪上蒿的解药，是他中毒了？”
  “不是，是楚湘。”
  “怎么回事？”
  “很早之前寒鸦玖奉命刺杀公冶旭，被追到云潇阁，楚湘就是那时救了他，也是因为救他，不得已吃了公冶家侍卫给的毒药，  也就是雪上蒿。从那以后，寒鸦玖一直在提供缓解毒性的解药给她，可惜，做药的人被我们无意中杀了，他没办法，只能跟洛清芷做交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查不到她的异常。”睡醒的洛清芷缓缓开口。
  洛清芷睡得不长，醒来时听到他们的谈话，没有睁眼，默默听了一段后才明白这前因后果。
  完颜璟：“醒了。”
  “嗯，寒鸦拾壹，你告诉我们这些事就不怕寒鸦玖怪罪你吗？”
  “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们又是合作关系，说了也无妨。再说，我们都是寒鸦，他凭什么怪我。”
  洛清芷笑着起身：“你倒是坦诚。”
  “这不是作为盟友该做的吗？”
  洛清芷认同的点头：“等雨停了，我们去镇上歇一歇，明日再走。”
  完颜璟：“不着急回家了？”
  “衣服都是湿的，何必着急，我还想见见那隐藏起来的朋友呢。”
  “你不是说自有见面那日吗？怎么又急起来了？”
  “因为刚刚我做了个梦。”
  “梦？”
  “我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拐杖打我，说要我尽快回头看看。我想着，回头看看，不就是看那个跟着我们的人吗？”
  “胡扯。”

  洛清芷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一笑。起身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伸手接着雨水。大雨朦胧，远处的人影望着并不清晰的她。
  砰砰砰，被关起来的秦茉不断砸门，带着怒气：“寒鸦玖，放我出去。”
  砰砰砰，“你聋了吗？放我出去，听见没有。”
  寒鸦玖坐在门外不为所动，楚湘拿来饭菜：“公子，你，要不还是把秦茉姑娘放出来吧，你这么关着她也不是办法。”
  “关着，总好过让她离开。”
  “你好好跟她解释，她也许就不走了。”
  “你看她像是能听进去的样子吗？”
  楚湘为难的站起身，轻轻对着门内劝说道：“秦姑娘，你别砸了，听公子把话跟你说清楚行吗？”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被推出去送死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无所谓。”
  “要是公子需要，我也可以。”
  “哼，装什么装，你可以去死，那晚你怎么不说，现在又说了给谁听。”砰砰砰，随着话音想起砸门声：“寒鸦玖，你哑巴了，放我出去。我说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关着我是几个意思。”
  寒鸦玖：“我没哑巴，也没聋，你想吵，想闹都随你，但如果想离开，绝无可能。”
  “混蛋，你给我开门。洛清芷已经答应跟你合作，我对你没什么用处了，你还关着我干什么。”
  寒鸦玖不说话，楚湘两头为难的看着她们，秦茉在屋里有火无处发泄，寒鸦玖又不说话，她实在是气急了，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一股脑的全砸了出去。
  楚湘被声音一惊，想拉起寒鸦玖让他进去看看秦茉，却被寒鸦玖反手送下楼，接着回来，依旧坐在门口。
  门外风轻云淡，门内叮呤哐啷，秦茉砸了好一会，见屋里实在没什么可让她出气了，才慢慢停下手。
  寒鸦玖听着屋里没了动静，以为她真的冷静了下来，起身打开门锁。只是门刚一开，一个人影噌的跑出来，寒鸦玖早有预料，门只开了一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缝隙，一把将人堵了回去。
  秦茉没有成功，气呼呼的看着门口的寒鸦玖：“你到底想怎么样？”
  寒鸦玖：“砸了这么多，还没闹够吗？”
  “无情无义的人是你，你还有脸来指责我。”
  “还是生气？”
  “当然。”
  “好。”寒鸦玖拿出短刃，塞进她手里：“我欠你的，还你，来吧。”
  秦茉气愤的举起短刃，一刀刺下去，寒鸦玖双眼紧闭，却未感觉到疼痛。秦茉的手停住，真刺下去，她还是做不到。
  “寒鸦玖，你混蛋，让开！”
  “不可能。”寒鸦玖关上门：“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可以离开。”
  “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
  秦茉气愤的转身，忽地一笑：“只要我不走，其他都随我，是吗？”
  “是。”
  “好，别后悔。”
  “绝不后悔。”
  秦茉看似的冷静的捡起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她的想法，他虽摸不透，但还是选择尊重。
  突然哐的一声，茶盘飞到门上，幸亏寒鸦玖躲得及时，否则，这茶盘此刻一定在他脸上。
  紧接着无数不明物体让他飞来，枕头，被子，碎瓷片，凳子等等。屋内一片狼藉，秦茉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啊！！！”能砸的东西都朝着寒鸦玖砸了出去。
  秦茉的情绪濒临崩溃，寒鸦玖躲着上前将人按在墙边，秦茉不断的挣扎，情绪上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寒鸦玖咬紧牙根，忍着疼痛，让她泄愤。
  疼痛让他颤抖，秦茉火气撒的差不多，终于舍得松开口，见他还是控制着自己，奋力挣扎，寒鸦玖猛地用力，低声吼道：“秦茉！”
  秦茉气喘吁吁，不服气的看着他，寒鸦玖低下声音解释道：“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去死，这是真心话。”
  “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你选择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不选，两个都要死，我总要保住一个！”
  “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洛清芷放了我，现在我已经到奈何桥了！”
  “洛清芷根本就不会杀你，她只是想看戏，想看我们分崩离析。”
  “你还是不懂！”
  “我懂。你生气，是因为我放弃了你，选择了阿湘！我选她并不是因为她比你重要，而是她......”
  “是因为她比我弱！可我比她强就该死吗？我为什么有今天，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知道又能如何，我们是无锋刺客，如果不称了洛清芷的心意，她会相信我吗？她不满意，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场空。”
  “花言巧语！寒鸦玖，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去死，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寒鸦玖放开她，后退看着她：“乔映和初桉走了之后，我只剩下你一个人，我说过，我会带你离开就绝不会食言。寒鸦肆和寒鸦柒身陨都是为了自己魑魅，我和他们一样，我会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天。
  我和阿湘之间的事，十一告诉过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她的情意，我不能辜负。
  我知道，那晚的事，你生气伤心，是觉得你被我亲手抛弃，觉得我为了女人放弃和你的情谊。但我想告诉你，我没有，你和十一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你想离开，我可以送你走，但不能是现在。总部对我们并不信任，你一旦离开我身边，被他们察觉，处境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秦茉，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但我希望你能等等，等到能放心让你离开的那天，那不管你想走想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寒鸦玖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秦茉在他身后静静的开口：“我不想再跟着你，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想再管。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想办法送我去找十一吧，我想跟着他。”
  寒鸦玖沉默良久，硬生生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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