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山里安静极了，兴奋的情绪过去后，所有人逐渐陷入沉睡中，只偶尔听到野物的声响。
凌晨，山里开始下雨，雨一直下到第二天起床，淅淅沥沥的，所以他们也没等到日出。
雾气很重，依稀瞧见大片云海。
昨夜那几个大哥大姐满不在乎，因为喝了酒，泡眼肿脸，还乐呵呵拉着他们合了张照。
几人在灶房里烤火聊天，将近十一点，才结伴开始下山。
雨天路滑，他们放慢了速度，等到山下已经两点多，好在手机信号已经满格。
昨天的小面包师傅按时来这儿接他们，连星慈看着手机里一条条未读消息跳出。
只有两条来自谢易安。
【看到你哥的朋友圈了，玩得开心点】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找你，别担心】
手臂被轻轻戳了戳，半眯着眼的连念周拉回他的注意力：“昨晚我就想问了，连星慈，你被谁甩了？”
后者顿了顿，“我学你，随口编的。”
“是吗？我怎么有点不信？”连念周边说边靠近。
“那不然我说什么？”
少年表情不变，“太帅太受欢迎了很烦？”
“期中考肯定会有一大帮人什么都没准备，我又是第一名。”
“真替他们担心？”
“……”连念周满脸想不通，“我们家，你到底是像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通知。
小群里从放假开始就十分热闹，连星慈没兴趣看，但估计群里人找不到他，韩彬直接开了私聊。
韩彬：看。
紧接着，对方分享一段聊天记录。
连心词还没看清楚大概内容，就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林月亲口告诉我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报名结束以后，招生办那边的熟人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报到】
【这个贱人。】
【我要整死她！】
连星慈回：什么意思？
韩彬：蓝凤凰艺训中心，你听过吗？反正咱们市挺厉害一艺考学校，挺难进的，前儿开始筛选报名，林月和齐清清都去了。
韩彬：她俩关系不是挺好吗，齐清清就让林月帮忙看看录取名单里有没有自己。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懂了。
连星慈：所以？
韩彬：严羽说，想告诉你，她的真面目。
连星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说，小群里的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消停下来。
这事没怎么影响到他的心情，实在要说，大概是更加烦躁。
从清江回来以后，在家里闷了两天，又开夜车写作业，纵然已经很晚，连星慈依旧清醒得厉害。
他像只魂一样从三楼往下走，刚好遇见连念周从外头鬼混完回家。
“这么晚还不睡？”青年面白心黑，“熬夜长不高哦，弟弟。”
少年毫不留情：“不节制会肾虚。”
说完就被对方揉了揉头，他不耐躲开，“小屁孩儿，老子要是不节制就不会回家。”
兄弟俩错身而过，连星慈在楼下漫无目的晃了一圈，最后去了地下室，用游戏消磨完后半晚上。
直到天光露白，扎进半露在地面的窗户，才困倦地往沙发上一倒，直接睡完了最后一天的假期。
周四，节后第一个工作日。
原本应该死气沉沉的教室，在连星慈进入后，各种讨论瞬间迈入第一个小高潮。
少年走到座位坐下，将作业拿出来，后排严羽谄媚的声音响起，“星慈，那个……数学，附加题大题，能不能参考参考？”
他没什么精神，脸色苍白，阴阴郁郁将一摞题单递过去，“自己找。”
严羽受宠若惊，“都，都挺需要的。”
几位学渣之魂仿佛燃烧了起来，硬要把自己升华一个台阶，“星慈，你看，这都要期中考了，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题。”
连星慈根本不愿意说话，哑着嗓子开口，见几个学渣满脸天真，忍不住恶从心起，帮他们罗列了开始重点，边罗列边勾题型。
“第三章主要考计算题和填空压轴，不能丢分，记不住就回去背公式。”
“第四章的应用题，要么b卷第一大题，要么a卷选择压轴题，题型单一，做多几道就好了。”
“a卷最后一道大题综合图形证明，争取拿前六分。b卷压轴，多半也是第一章和第五章的综合题，”他顿了顿，“不会就猜，猜对了还有两分。”
“这些，你们这周之内做完，周天下午我检查。”
学渣组三脸震惊：“这么认真？”
后者点后：“做不完，以后别叫我。”
“……”
一天时间很快过半，连星慈勉强挨到午休，午饭都没吃，两眼一闭就能过去。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有人到班门口，叫林月和连星慈去年级办公室。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过于魔幻。
以至于他昏头昏脑，也要强打精神，仔细听清楚来龙去脉。
午后的阳光正亮，打在办公室的原木色办公桌上，给人营造出一种十分好睡的氛围。
连星慈盯着桌上的物件，没说话。
有人将校墙的照片，还有他和林月出现在一起的偷拍，以及林月写的那本小说汇总在一块儿交给老师，举报他们俩早恋。
并戏称小说为，纪实文学。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上临近周末，年级主任直接让他们停了接下来一天的课。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林月被一个个问题打成鹌鹑。
老师a：“你说实话，老师是过来人，趁现在还没有造成大错，我们还可以补救。”
老师b：“的确有同学举报，但具体是谁我们不能告诉你。”
“你们班的人也说，最近你们走得很近啊。”
老师a：“林月同学，你成绩下滑很多。”
老师c：“我们也是为你好。”
“老师。”连星慈开口，“你别问了，我们说的就是实话。”
年级主任是个脾气暴躁，但十分负责的老师。
就是对待男女生的态度显然不一样，手一指瞪眼儿说：“你别说话，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连星慈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动静不大，但在当下严肃的氛围中格外明显。
这声笑直接点炸了这位中年男老师的脾气，“你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后果很严重！她是女生，要是出了事，你能负什么责？”
少年满脸困惑：“我需要付什么责？”
“您是不是觉得，她写这些，表明了她多喜欢我？我要是不趁机占便宜就是纯种大傻逼？”
“我以为决定一个人会不会犯错会有两种因素，一个是智商，第二是道德。”他顿了顿，“我不蠢，也不缺德。”
几位老师的表情不一，有的直接卡住，老陈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多一点，抬手让他继续。
连星慈看了眼角落里的林月，女孩慢了半拍，后知后觉：“老，老师，我们现在这个年纪，对性的好奇……不是很正常吗？”
“我真的只是写写文字而已，前两天fiona还给我们复习过一个短语叫addup，您知道什么意思吗？”
她终于找回说话的功能，“意思是，积久成多则外溢，我只是写写文字，”女孩红着脸，“实在要追究，难道不是，偷东西传上去的那个人吗？”
连星慈在一边，闲闲地补充：
“刚才我还听老师们在商量请家长，我觉得，偷盗私人财物，传播淫''秽''色''情，请家长还不够，要不然咱们报警吧？”
——
办公室就那么大，偶尔走过的学生听见动静都要来看一眼，等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刚好午自习结束，门口走廊已经围了不少人。
连星慈走在前面，林月走在后面，不敢太近，又不敢太远。
拐角班门口站了七八个男生女生，看见他们过来，立刻太高了声音说笑。
少年慢了半步，叫林月追上。
对面领头的齐清清走过来，满脸无辜：“不好意思啊同学，毕竟早恋影响学习……”
连星慈：“所以是你举报的？”
后者被打断发挥，情绪明显后劲不足，“我也是担心你们……”
这次也没说完，被连星慈再次打断话，少年看向有些畏缩的林月：“你在心里打坏主意时，有没有想过有的人会读心术？”
女孩茫然，回：“想是想过，但谁会听到？”
“不知道，所以我以前就特别怕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他说着，朝齐清清勾唇笑，“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齐清清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忍不住问。
连星慈钓鱼似的，满意笑笑：“要么当个无懈可击的道德卫士，要么就满肚子坏水，来一个，吓跑一个。”
女孩儿脸都绿了，张口想骂什么，却来不及说话，上课铃跟着响起。
理十一班在楼上，两人没再停留朝楼梯走。
沉默中，两双脚步交错叠加。
“星慈，谢谢你还愿意帮我……”林月跟在他身后，四下人少忽然开口。
她犹豫了几秒，鼓了莫大勇气似的，“其实我喜——”
话音没落，就见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少年突然回头看向自己，表情不多不少，勉强维持着客气，“请别再给我添麻烦。”
女孩儿一愣，等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红了，既难堪又伤心，“我知道的，对不起……”
连星慈只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喜欢的人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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