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对峙（1）

　　邵寂言给景明帝请安，苏蔓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也给景明帝请安。
　　景明帝让他们二人起身，不必多礼，随后视线便停留在苏蔓身上，挪都挪不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臣子之妻有了什么非分之想。
　　屋中各人心思各异，可又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叹。
　　那就是邵寂言的娘子，实在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在这张脸面前，很多人都会心生一个疑问，这真是凡间女子该有的容貌吗？难不成真的是鲛人？
　　青鸾公主眼波流转，见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忙笑着道：“父皇，你突然叫邵大人来，肯定把他们二人吓坏了！”
　　于是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方才发生的口舌之争，把四皇子和丁子墨的指责托盘而出。
　　邵寂言闻言，视线移到四皇子身后的丁子墨身上，哼笑一声道：“倒是没想到再遇故人，竟是这种情况。”
　　景明帝有些诧异，“你们二人认识？”
　　邵寂言站直身子，落落大方道：“回禀陛下，此人与臣曾是同村士人。”
　　“曾经？”景明帝一下子就注意到其中的关键，“那后来呢？”
　　“后来，丁子墨此人为了攀权附贵，将自己的结发妻子送给当时的前来巡检的曹令，气死其母亲，被赶出村子，再相遇，他改名换姓，已经不把臣当做同村之人了。”
　　“你…你胡说！”
　　邵寂言一番话，直接震翻一群人。
　　什么？竟然还有人如此大逆不道，做出此等事情！
　　就连看丁子墨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这家伙，实在是不仁不义，没有良心和道德！
　　将结发妻子送人是不忠，气死母亲是不孝，背离家乡则是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竟然还能登门入室，做四皇子门下的门客！
　　五皇子方才还与四皇子是联盟，此刻一听，立马发难道：“四哥，你怎么能让这种人做你的门客呢，实在是给咱们皇家丢脸！”
　　四皇子脸色风云变幻，他怎么知道丁子墨会是这样的人？
　　“丁子墨，你不是说你的妻子名叫王婷婷吗？她不是重病缠身，你不离不弃吗？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丁子墨“扑通”一声跪下，他浑身直冒冷汗，吓得脸色苍白，不过他早就预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毕竟他做的那些事不可能隐瞒过所有人。
　　大周王朝以孝治理天下，若是被陛下相信他是这种人，只怕是此生都和仕途没什么关系了。
　　丁子墨一边强装镇定，一边在脑海中组织语言，他冷静道：“四皇子，陛下，草民是有苦衷的啊！”
　　“臣家中贫寒，父亲常流连于赌坊之中，母亲身患重病，臣年幼时为了读书，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出人头地，为朝廷效力，因此一直都非常爱惜羽毛，又怎么会最初这种是个人都不可能最初的禽兽之事呢！”
　　丁子墨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若是不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会觉得自己误会了他。
　　苏蔓心中冷笑，嘴角不自觉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丁子墨，真是谎话连篇！
　　可在景明帝等人听来，丁子墨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就连四皇子的脸色都缓和了些：“照你这样说，是邵寂言冤枉你了？”
　　丁子墨并没有咬定邵寂言冤枉他，只是苦笑摇头道：“草民不敢，只是这其中有诸多误会，便是在别人看来，肯定也都是说草民的错。”
　　四皇子“哦”了一声，“那你说说，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
　　丁子墨心中暗喜，来了，他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为了打这一仗，他做了很多准备。
　　当年知晓这些事情的人死的死，没得没，谁还能站出来展示证据不成？
　　他挺直腰板，硬气道：“当年草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父赌母病连填饱肚子都困难，幸而娶了一个很好的娘子，她名叫苏软，对臣不离不弃，又小有姿色，我们二人伉俪情深，本许下白头到老的诺言，草民为了养家糊口，只能到县里找活干，好不容易在县衙找了一份书吏的活，就遇上曹都督前来巡检。”
　　曹令之名，景明帝并不陌生。
　　这人好色无比，又最好人妻，去年曹家垮台时，上告的折子就像是雪花一样堆满御书房，光是指责曹令霸占人妻的，就有数百奏折。
　　景明帝已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丁子墨颠倒是非黑白，说自己被设计圈套，先是得到了县衙书吏的活，又被设宴邀请参加宴会，宴会上被人灌醉，娘子被人带走侮辱……
　　丁子墨哭的十分委屈，“草民当时心如刀绞，可却被曹令威胁，若是不从，便要杀害草民劝架！”
　　“我那可怜的娘子苏软，为了草民咬牙忍下屈辱，草民被人侮辱，当众得了失心疯，跑到街上跌得头破血流！这其中的血泪和屈辱，只有男人才能够明白！”
　　丁子墨说的让人感同身受，在场的男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被人欺压着偷了妻子的清白，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若是陛下不信，大可派人问可有此事！”
　　景明帝也是一脸同情，曹令那人，他最清楚不过，“这倒真像是曹令干出来的事情，那你娘亲被气死，也是误会咯？”
　　丁子墨又苦笑道：“我娘身体本来就不好，草民一心想瞒住这个消息，可她还是知道了，也不知是谁告诉她的，她被气吐血身亡，我爹也不知所踪，那段时间，草民几乎失去了一切。”
　　“这也太惨了……”四皇子同情地摇头，丧母丢妻。
　　丁子墨叹气道：“正是如此，乡亲们也不了解实情，和邵大人一样误解了我，我实在没法活，恰巧交过我的夫子对我伸出援手，他的独女恰时出现，拯救了草民，这才有草民的今天。”
　　“撒谎。”
　　苏蔓突然出声，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她冷眼看着丁子墨，反问道：“你口口声声周家对你有恩，又为何害死第二任娘子周莹的爹娘，害她变得不人不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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