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留破绽等遇袭,高手装弱没脸皮
只听剧烈的砰的一声,采花贼猛然倒地,还是朝着季清和刻意设计好的远离茶棚的方向倒地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二人坐下乘凉,茶棚里就有人关注着他们了,看个几眼也就图个赏心悦目,没别的心思。
常在江湖上行走,经验老道的,也大体能分析出情况——一个穿着贵气高调的公子,只带了个姑娘出来,八成是离家游山玩水来了;可惜带的姑娘气色不好,走路弱柳扶风,是个病美人,加之药谷的必经之路,情况就不同了,这是有情有义一路陪同来求医啊。
两毛头菜鸟就带着一辆马车,妥妥是两只待宰的肥羊,想要劫什么,这两人都有什么。
显然采花贼也是这么想的,他头回见这么标致的人儿,又在山上关了那么久,怎么着也不能放过。
于是乎采花贼来不及试探就在众人面前下手,带着强大的掌力打算拍飞纨绔手里的茶,最好再溅他一身水打湿那裁剪得体的衣袍。
茶棚里的几位侠客已经按耐不住,正走上前打算帮忙。
假夜闻看着扭捏做作躲在他身后的季清和,莫名觉得好笑,想再多看上几眼笑话,但当下先是要保住烈阳下的一杯茶。
他手腕一低,左手接过杯子后反手塞到季清和手中,一手稳稳地格挡住采花贼的一掌,直接硬碰硬,身形纹丝不动。
就这么平静地化解了,假夜闻则作势揉了揉手腕,还有闲心回头看看那杯茶:“兄台你这是在斐凉国撒野呢,尚且白日,猖狂如此。”
采花贼磨了磨牙,碍着面子强忍着手臂震得发麻,又冲上前去带着冲劲挥拳,方向直对上假夜闻则的脸。
采花贼本意是让美人的同伴狠狠出上一丑,却碰上个硬茬子,就使出了这卑劣手段,这一拳就算这纨绔有能力躲过,背后的美人也不能幸免。
总之两人都别想好过。
此想法的前提是,美人不能躲过。
假夜闻则和季清和此时居然行为统一,采花贼的动作在他们眼中本就是放慢过一般拙劣,二人不约而同朝着边上躲闪过去。
采花贼扑了个空,全力的一击没了缓冲,整个人朝前方冲去。
季清和眼疾手快,对准采花贼就是侧身一踹。
阳光的光斑忽闪忽闪,人们清晰地瞧见了采花贼与地面接触时弹起的尘土,沿着采花贼的周边扩散开来。扬起的颗粒蒙上了一层金辉,随着高度的变化落入视线中成了泥土本身的颜色。整个就是一个缓慢且令人解气的动作,而且距离茶棚很远,灰尘不会落入茶水中煞风景。
茶棚里的一旅人忍不住拍了下大腿道声好,连着舒了一口气吹起的胡须都透着一股快意。
几个侠客也按捺住了手中打算路见不平的刀剑,只是更加防备地关注着未得逞的采花贼,细细回味刚才那痛快的一脚。
正午十分,阳光十分热辣,晒得人懒洋洋不想动弹,有的人在冲突发生时还把小马扎朝后移动了些,似是觉得那里更凉爽。
茶博士没有发表看法,只是又端了两杯茶过来。
季清和头上蒙了汗,强自坐定,笑着谢过老板,打算离开时劳烦易容君付四杯茶钱。
可叹这个假夜闻则一路上出钱又出力,好事做得是尽心尽力,若是真的夜闻则上赶着孝敬,她也不好心安理得,更不用说非不计代价的陪同。
有个词叫等价交换,她从小便知。
一桩买卖,须得得利,可如今并不是与他人较量一番的时候。
季清和正坐着缓一缓,踢出去的那一脚耗费了太多力气,此刻心下发慌,未好的伤处发出一阵一阵刺痛。
她眼中划过微光,在旁人眼中,这姑娘是被方才孟浪的采花贼给靥着了,还没缓过神来,脸夜吓得煞白。
面前伸出一只手,摊开的精致的绸缎里,是几块整整齐齐地摆着的点心。
季清和下意识地接下,又转头看去,假夜闻则等她拿稳了,方才收回手,从容地接过茶博士沏好的新茶,整理好衣摆往小马扎上一坐,不见喜怒。
远处栽倒的采花贼,倒地时就哀嚎声不断,也不好意思停留,毕竟他的身手在大多数人当中还是矫健的,逃出静纹山的头回下手,就碰了一鼻子灰,也没脸继续待着让旁人看笑话。
采花贼恶狠狠地剜了他们二人一眼,恨恨地从地上爬起,不愿意继续在地上丢脸。虽说全身都摔得生疼,还是捂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走了。
“晦气。”季清和轻声道,若不是这里人多,她会亲自下手得再狠一些。没有与夜闻则多说,她一口咬下半块点心,嘴角一抽,被腻得喝下了半杯茶。
看着手里的点心,形状都是精致的小方块便于携带,每一块的颜色都有不同,看着小巧可爱。
季清和被那块点心甜得发懵,快速准备靠喝茶缓解,勉强将剩下半块也吃下,干了半杯囫囵咽下,用茶的清香镇下发腻的甜味。
她不打算继续吃了,打算把剩下的点心包好,就听假夜闻则的声音:“其他的都味道不错,试试?”
季清和狐疑地看着这盘小方块甜糕,随意拿了一块,果真甜而不腻,混着一股果香。
合着就是猜到她会拿放在最上方的那块,估摸到了这种甜能让嗜甜的人都直冲天灵盖。
记仇呢这是。
季清和拿眼瞥着黑心冒牌货,考虑要不要直接撕破嘴脸谈合作,还是虚伪地相处到药谷。
再等等看,最迟今天夜里就能见分晓。
“继续上路吧,越早到越好。”季清和扶着茶棚的支柱站起,勉强地走回马车。
假夜闻则耸耸肩,没什么意见。
离去时,侠客中的一人冲他们喊道:“你们路上可要小心啊,那人看着是个记仇的。”
季清和回头笑道:“我们会小心的,多谢!”
假夜闻则抱拳,爽朗向侠客回应。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到马车,骏马打着响鼻,调整出主人需要的速度前进。
这辆马车就在大家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前进了,车行过,给茶棚带去一阵清爽的微风。
风又快速离去了,正如留不住的过客,来匆匆去匆匆。
离开后不久,季清和就直接与假夜闻则说道:“那人是静纹山一乱逃下的歹人采花贼,记仇又难缠,若是路上再遇到他们,就直接料理了吧。”
“他们?”假夜闻则疑惑,他没发现有多的来找事的人。
季清和坐到假夜闻则的旁边,晒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她有意解释得详细一些,便坏笑道:“和采花贼臭气相投的一窝蛇鼠可多了去了,从前便较好,离了山自然也是会互相联系的。他打不过,就会让其他人上场,求财的、痴迷伤人的……我还病弱着呢,自然仰仗夜大公子了。”
假夜闻则嗤笑,手上驾车动作不停,只是狐疑地看向季清和:“病弱?”
一只苍白能看见青紫血管的胳膊就这么明晃晃地伸过来,季清和端正坐着,只将消瘦的手臂交由试探的人试探。
假夜闻则复杂地看想她,拉紧缰绳把马车停稳,只用着三根手指接触,搭脉后挑了挑眉,学着夜闻则的大惊小怪:“你刚刚踹的那一脚是生踹啊?”
“嗯,之前砍你那一刀也是生砍。”季清和眨了眨眼,歪头看向他,“权宜之计的那一刀,原委你都清晰了,别记恨啊。”
“嗨,瞧着我像是会记仇的人吗?”假夜闻则宽宏大量、以德相报,“那一刀的事情我早忘了。”
呵,看来是真忘了到底是刀还是剑。季清和提起衣袖,头回展现自己的弱处,只见她胳膊关节位置被白纱厚厚地包扎了好几圈,她扯开了包扎的结,反着一圈一圈的绕开。
依旧狰狞未好全的伤口就这么呈现在了阳光下。季清和看着假夜闻则皱起眉头,笑得好像自己不是伤口当事人,眼神若有若无地观察着易容君的下颌至脖颈,没有看到预想的端倪。
就算是玄风阁的易容高手千颜衣,易容贴合的面具也会和自身皮肤间有所破绽。
季清和快速收回手,慵懒地缩到马车里头,叼着一块点心开始细嚼慢咽:“所以要辛苦夜大公子了,好人做到底,把这帮祸害收拾了吧。”
说完便开始把她所了解的邪魔外道一一细说,也不管前面的易容君不言不语,详细地讲了那帮人的绰号、招数、已经她猜测这些人可能怎样袭击,就当作易容君全听进去了。
季清和拉下帘子,表示自己要小憩休息,也不理会依旧沉默的易容君,转头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她把另一只手的纱布也缓缓揭开,拿出包裹里随身携带的笔,开始在纱布上记录,有些忘记的部分,她也忍者脑海里翻涌起来的疼痛,强自写下自己的推测。
那些重要的事情尽量简洁,又要只能她自己看懂,仿佛是时间在不停地追赶,她又想验证下记忆是不是会逐渐模糊,便按照时间顺序简短写下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又将性命相关的筹码全都记下。
她开始害怕了。
当天夜里,二人商量好了在外露宿,刻意留个破绽等着被袭。
假夜闻则淡淡地说上一句季姑娘只管休息,讨论就这么冷场了。
易容君这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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