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是夜
天鹰躺在床上,她的酒醒了大半,两个人睡就这点不好,她小心翼翼翻身,连呼吸都顺带减了速,窗户外,夜幕下的草原静默空茫,迷人奢侈的满天繁星熠熠生辉,然后是眼前熟睡中的男人。
她睁着眼睛看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详,以至于后来自然而然的就睡着了。
梦这种东西,似乎也有续集。
大雨敲打地面反光的‘镜子’,激起毫无规则的涟漪,身上单薄的睡衣湿透了,狰狞着紧贴皮肤,双脚在地上生了根,她停止奔跑,反而蹲下身子双手抱膝,脸也如鸵鸟般埋起来....
随着那道微弱光芒的消失,她似乎已经自暴自弃,在沉沉倾泻的暗沉雨幕中缩成小小一团,背对身后的无尽黑暗,不再理会什么光芒不光芒,也不在乎潜伏盘踞的怪物是否张着血盆大口。
一个人就像风筝,无论飞的多高多远,必须得由一根线拴着,永远做不到完全自由。这根线可以是责任,爱,梦想.....任何东西,甚至是仇恨,杀戮。
如果有谁做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真正毫无眷恋,自然也不会在乎轮转不休的红尘中那点针尖大小的光阴,纵身一跳获得生理上重力感的那霎恐怕行将而至。
梦中,是的,隔着一道模糊的意识,这次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瓣灵魂在半空中淋着雨,冷冰冰望着蜷缩在雨中的自己。
混沌的雨幕中脚步声由远至近,清晰而明确,最后停在面前。
她抬起头,密密交织的雨幕不知何时撕裂开一道口子,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站着,看不清面容。他低垂着眼帘,静静打量她半晌,似乎在评估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朝她伸出手。天鹰惊恐后退,好似对方远比恶魔可怕,那人见此,似乎蹙了蹙眉,她后退一寸,他就跟进一尺。他一动,光也跟着动。
这个世界似乎只身下后退的这一条窄窄的黑暗夹缝,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风,笼在他背后的光影也婆娑起来,他站的正好是她方才下蹲的位置.....她的嘴唇动了动,残废般的心脏回光返照般,重重跳了一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猛兽隔着铁笼朝她咆哮——那人立在原地,手慢慢的,再次朝她伸出。
有个冥冥中的声音在耳边说,过去,过去....
天鹰的身体才动了动,一道轮胎擦过地面的尖锐声破空而来,以光速从她面前窜过,轰然巨响,那人被高高抛出,每一帧都变成了慢动作,那双手还在半空中虚伸着,耳边是骨头咔咔咔一下下碎裂的声音,他努力转过脸,好像要再看她一眼,整个画面从中间渐渐变成红色,不断蔓延——诡异的鲜红
“啊!”天鹰床上弹起,呼吸声苟延残喘,汗如雨下,她伸手抹去,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冷静许久才彻底清醒,忙扭头看去。
墙上的壁灯已经被扭开了,聂赟不知何时醒来,靠在光下静静的注视她,天鹰这一回头,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她愣住,一颗心狠狠扎动了一下,这个眼神太过熟悉。
他毫无预兆的朝她伸出手,天鹰整个人发起抖来,脑中的那根弦瞬间绷断了,然后她被扯到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一双手从她的睡衣中探进去,沿背脊往下温柔抚摸,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嘘,”他温柔的安抚:“只是做梦,”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轻轻拍打她受惊拱起的脊背,哄孩子似的,身体里每个处于应激状态的细胞慢慢放松,仿佛在□□中被镇压的士兵,重新列队,严明纪律,化为安静与沉默的集合。
聂赟等她渐渐放松,才将手伸出来,抵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说:“我去帮你倒杯水,”
天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困倦的闭上眼。不让他走。
聂赟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别怕,有我在呢。”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了,刺激得她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他,声音因为不安显得有些哽咽,她不确定的问:“你会一直在吗?”
今晚的她,似乎尤其的脆弱。
他抱紧了她,肯定道:“我会。”
声音不大却异常安稳人心,天鹰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伏在他的胸前,好半晌才闷闷的说:“你不问我梦到什么了吗?”
“你想说吗?”聂赟扳正她的脑袋,笑着低头看她。
天鹰摇了摇头。
“那就不说。”聂赟将她的碎发拨正,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明天我带你去滑雪,怎么样?”
“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
天鹰心里在想别的事,喃喃自语的敷衍:“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这是季节是滑雪的好时节。
第二天他们飞至科罗拉多州,在晚上夜幕降临时,见到了连绵环绕的雪山,一丛丛稀疏树林围绕着的阿斯本寂静空旷,在无数迷人灯光中,恰似星川倒坠。
从预定的房间朝外眺望,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真干净,夜空也被雪花倒映成银白色。她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处,外头不断飘下鹅毛大雪。
聂赟在浴室,天鹰披上大衣,溜了出去。
室外温度极低,不知是因为穿的多,还是情绪兴奋,她并不觉得冷。天鹰伸出手,几瓣精致的小雪花落在掌心,在手心温度中很快奄奄一息,化为一滩水,随着手掌倾斜,顺细纹无声滑下,很快消失不见。
它千里迢迢一路赶来,总不是为了遭此无妄之灾,她把手插入口袋,只抬头,静静观看天造的烟花。
一个人的敏感程度和天性之间的关系仍待商榷,但和穿几件衣服一定毫不相干,她此刻裹成一团,能隔着北冰洋和北极熊称兄道弟,饶是如此,还是轻易感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凝结了周身雪花的脉脉寒意,显得极有分量,决不是旅途中路人随意抛出的一个萍水相逢的眼神。
天鹰好奇转过身,却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国男人盯着她的背影发呆,他不妨自己突然回头,好似吓了一跳,然后便朝着她露出一抹有些天真的笑,眼角随之皱起的纹路也透露出傻气。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羽绒服,头顶厚厚的翻领帽,乍一看,像极冰天雪地的街道上贩卖红薯的老大爷。
天鹰正茫然,那老大爷半犹豫半哆嗦着朝她走来,仿佛小鸡蹒跚学步,还没来的及靠近,他的身后急急忙忙冲来几个外国女人,个个榜粗腰圆,小鸡似的将他往腋下娴熟一架,快步杀回屋了,那大爷嘴里叽哩咕噜说着什么,还在朝着天鹰笑,却也不挣扎。
是个傻大爷,倒也温顺。
天鹰不甚在意的目光绕过他方才站的位置,往后看去,那儿空空荡荡,地上铺满厚厚一层白雪,上面有着几个脚印。
天鹰不想在外面呆着了,立刻打道回府。
她回屋时,转了个弯,一个亚洲女人迎面走来,那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似乎因为是同种族,她也一直盯着天鹰看,眼神太过专注了些,以至于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个照面,发生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秒,两个人交错而过,天鹰立刻就把这个小插曲给忘记了。
门铃是一段赏心悦耳的钢琴独奏,天鹰背着手,站在厚重的门板前,百无聊赖等人来开门,音乐孤单循环,整整三次,门板纹丝不动,悍然无畏和她四目相对。
天鹰郁闷了,难道他在浴缸里睡着了,这样一想,不免着急。正要动手挠门。
“这是什么?”身后有人好整以暇的问。
随后她背在身后的双手被掰开两指,手中的东西瞬间易主,天鹰转身,见聂赟正举个四不像雪人在眼前,凝神打量片刻,然后将目光转到她脸上,带着三分疑问七分笑意,问:“送我的?”
“哼哼。”
天鹰将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掏出门卡,这才发现沐浴后的他穿戴得整整齐齐,身上却连一片雪花也没落着。
她不露声色打开门,聂赟把雪人小心翼翼放置在露台上,既不会被纷纷扬扬的大雪压埋,也不至于溶化消失。
通往露台的门一开一合,一股子西北风气势汹汹杀进来,绕着温暖如火的炉子绕了几圈,顿时偃旗息鼓,原地消散。
天鹰将大衣挂到衣架上,身后一人顺着她柔软的腰身贴上来,亲了亲她的耳垂。
她缩了脖子:“你刚才出去找我吗?”
聂赟不中她话里的圈套,顺便损她:“摆明了你想一个人踏雪,我何必自讨没趣地跟上去。”
天鹰摸摸鼻子,奇道:“那你出去做什么?”
“见到个熟人,出去聊了一会儿。”
天鹰道:“女人?”
她问这话实在没别的意思,只是第六感的想起方才拐角遇到的那亚洲女人。
“唔,”聂赟略微顿了顿,望着天鹰的目光略微有些意外:“是啊——还是个漂亮女人。”
天鹰随手从旁边捞起一颗葡萄,十分讲究的剥开皮,说:“那怎么不多聊一会儿,从我出去到回来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嘛。”
没有半点为人妻‘竟然敢在我面前说别的女人漂亮你滚蛋’的自觉。
聂赟左肩靠着墙壁,歪着身体细细打量她,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越发不可遏止,连肩膀都在颤抖。
天鹰将目光从葡萄挪到他身
上:“...........”
笑点在哪里?
还没等她想明白,他便已经欺身上前,将天鹰搂进怀里,脑袋下压,嘴唇寻找她的——
“我的葡萄!”
他还真停下来:“那你先吃掉。”
“........”
天鹰秉着不能浪费的想法,还真的这么做了,她匆匆忙忙把才剥好的葡萄吃进嘴里,那边聂赟立刻亲吻上来,一番唇齿交战,在她愕然的目光下,把葡萄抢到了自己口中,他咽了下去。
天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流氓……
第二天滑雪,四周一片白茫茫,天鹰连摔了几个筋斗云,也没能翻出这座五指山。聂赟支走一沓专业教练和配护后,亲自下场教她。
这片白色沙漠中,人人兴致高昂,游刃有余追逐着风,唯有她在这方面笨的天赋异禀。
特制的高端雪滑板被她战战兢兢踩在脚下,仿佛神兵遇到蠢将,发出怀才不遇的凄烈哀鸣,比最烈的马还更难掌控。一天下来,天鹰的四筋五脉都受到了重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和可怜的滑雪板望跟前一站,就是大写的狼与狈。
聂赟一把捞起她,又好笑又好气:“你...”
天鹰身心受够打击,明白他绝不是要安慰的意思,立刻朝他翻白眼。
他于是只抚去她脑袋上的雪,额外轻轻掸了下她的脑门。
天鹰悲伤之余惊讶于那一下不紧不慢的力度,却似乎含着别样的脉脉温情。
她说:“我不要滑雪了,”
聂赟深以为然:“你不能再滑雪了。”
俩人接着不着边际的跑去了罗马,在那儿无忧无虑呆了大半个月,足迹踏遍整座城市,中途还专程跑去米兰看时尚秀场,请最有名的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婚纱,几百人历时数月手工缝制礼服。
天鹰觉得实在太奢侈了。
聂赟说:“一辈子只穿一次的婚纱,当然要选择最好最合适的,何况花费完全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内,不会让我们在之后降低生活质量的。”
天鹰逗他:“你怎么就知道我这辈子只穿一次婚沙?”
亏的那些设计师们修养极高,强忍住没有当面笑场。聂赟却是无所谓的笑了,说:“自然是因为我不打算和你离婚。”
踏雪就厉害了,这几天过着颠沛流离的猫生,搁几天就换一个口味的猫粮零食,个把月下来一点没轻,竟然还重了五斤,往跟前一站,再也不是以前的弱小无依,而是一只油光水滑颇有分量的黑猫了。
回国前一天聂赟拉着她出门。
天鹰想好好睡一觉,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我们已经买了太多东西。”
他拉开衣柜,为她挑选衣服,同时好心提醒老婆:“回去前你不要买点礼物送给国内的亲朋好友?”
“该买的都买了——我没多少人好送的。”
聂赟选出几件衣服,扔到床上,居高临下望着她:“我亲爱的太太,”他每次说这几个字时语气中总是含着几分戏谑,叫她感到气闷:“当你有了一个丈夫后,你会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多出一个婆婆,还有一堆令人讨厌的陌生亲戚。”
说的在理
气闷烟消云散,她如一条大梦初醒的鲤鱼从床上一跃而起:“哦!”这几天的日子太舒坦,她全然忘记了!
于是又不得不去准备好一大堆礼物,晚上天鹰问他:“你家人知道你结婚了吗?”
换言之,你的家人知道我的存在吗?
他正就着灯光看一本书,闻言说:“知道。”
天鹰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我还没有通知家里——”家这个字叫她分外难以启齿,聂赟自然也察觉到了。
“我爸爸他,”
聂赟放下书,将她搂在怀里。
“回去后,我们先去你那里。”他亲吻她的头发,说:“天鹰,你得知道,以后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我也一样。”
天鹰默默地听着,说:“你不了解我爸爸这个人。”
“也不是一点也不了解,”他换了个姿势,让怀里的人更舒服的靠着:“你要和我聊聊吗?”
“你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聂赟抚摸她的黑发:“知道。”
“恩,”
唔——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可以说的了。
她不想做祥林嫂,翻来覆去的讲述那些生命中的那些不幸。说啊说,只会陷入自己怎么这样惨的恶性循环中。天鹰挑了些童年的趣事说给聂赟听,就是实在不多,没一会儿就说完了。
当她说到来初潮那天,她还没有察觉,却把坐在她身后那个小男孩吓得个魂飞魄散,指着她的屁股说:“你你你,你你你”的那个样子,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她哈哈大笑。
聂赟也笑了。
笑完后她收敛了下表情,说:“我就是想提醒你,他喜欢赌,还有一些其他嗜好,他——一定会问你要钱的,那是个无底洞,你不要理他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呢?”聂赟问:“据我所知,你为数不多的钱都花在了他身上。”
何止,爷爷死后几年,他把家里的地契抵押出去赌,输了个精光,又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上门要钱的时候,他因为嫖猖被抓到局子里面去了,算是躲过一劫,她就比较惨了,失去住的地方流落大街,在路口被人堵着要钱,其中一笔还是高利贷,利滚利吓死人,法律上讲究债务细分,可高利贷跟你讲法律不是笑话吗,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不还,刀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当时摆在天鹰面前的,似乎只剩下鬼门关一条路。
其实聂赟出国后,她一直忙的□□乏束,跟救火一样的活着,那是在他离开后,她第一次有时间想起他。那时觉得,如果生命当真终结在这一刻,也没什么不好,她只想再见他一面。
后来大概是命不该绝,走了一趟狗屎运,有一个什么爱心组织知道了情况,赶来帮助她,还捐了一大笔钱给她,这笔钱来的莫名其妙,仿佛真是天上掉馅饼,天鹰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到了也没有个所以然,这个爱心组织后来她再去找,蒸发般无影无踪了,真是天雷滚滚,可好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啥不良副作用产生......
这些鸡零狗碎的事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在当时,真的快要把她压垮了。
天鹰把玩着他睡衣上的纽扣,轻声说:“爷爷在天之灵,我想让他放心。”
爷爷甚至来不及再和她多说一句话,见到天鹰赶来那刻,眼中的光辉亮了亮,就熄灭了,再也没有亮起来。
那个时候她刚刚上大学。
“我永远也忘不掉他的眼神,他是爱我的,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有个老人养大她,给了她很多爱。她又怎么能够不去管他的儿子?
房间很温暖,窗台上,偶尔被大风吹的呼呼的声响,四周寂静的仿佛除了他们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躺在他的怀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努力抬起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聂赟:“........”
他低头,问:“你干什么?”
天鹰心满意足的躺回他怀里,心想,你忘记的到快,昨晚咬我的那一口简直要痛死了。
——
俩人终于踏上回国的路途,结束了几个月来天南海北的游玩。天鹰一踏上祖国的土地,终于想起之前她仿佛是心不甘情不愿和这个人出的国。
怎么回来时,已经是他的太太了?
细数这中间的经历,似乎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但她的中枢神经结起一层姗姗来迟的怀疑,似乎不小心触到了某种已经付诸实践的蓄谋已久。
她扭头看聂赟,他正取出一块围巾,然后将她的脖子裹了个结结实实。他百忙之中低下头,触及到她的目光,挑了挑眉。
天鹰笑了下。
司机早就等着了,他们走到外面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机场。
天鹰伸手摸了一把怀中躺的舒舒服服的踏雪,小家伙扬起脑袋,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踏雪虽然乖巧,还是有些局促,一双金灿灿的大眼睛怯生生的,仿佛也像人类一样总是为未来担着许多不必要的顾虑。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聂赟横过手来,天鹰以为他要逗踏雪,正想大方献出爱宠,谁想他却把手伸在她面前,手掌摊开,上面是一个纸叠的小青蛙,栩栩如生。
天鹰一下子喜笑颜开:“咦,你还记得怎么叠?”想了想,她伸出一根手指,就着聂赟的掌心,轻轻按了一下小青蛙的腚,它慢吞吞的往前跳了一下。
她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聂赟也弯了弯嘴角。
大学时候他学医,手特别巧,这种小玩意简直信手拈来。人人都以为他俩谈恋爱,一定是女方倒追,可当时聂赟多么高冷的一个人,天鹰看也不敢多看,别提对他下手了。
所以,其实是男方主动出击的,只不过说出去没有人信。
不过也没差啦,因为聂赟只用了一只纸叠的小青蛙就搞定了她。。。。
她从愚蠢人类多余的顾虑中走出来,一头扎进对小青蛙的美好回忆中去了。
至于回去的老家,其实一点也不老,爷爷留下的住宅早就被柳成康拿去赌光了。天鹰又不能让他真的流落街头,早些年硬是咬牙贷款买了一间郊区的小房子,独门独户的,两层楼。
不过她学乖了,房子登记在了自己的名下,所以现在还安安然然的。
司机提着礼物跟在身后,家里大门紧闭,聂赟按了门铃,良久后,门才被打开,人还未看见,一股子隔夜酒味便扑面而来,混着某种陈腐糜烂的气息。
聂赟实在太显眼,柳成康一时竟没看见天鹰,他睁着醉醺而混沌的眼珠子,直直盯着眼前这个突然造访的年轻男人,他的眼神沉稳镇静,带着一种由礼貌包裹着的疏离,十分不好接近。
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爸。”站在一旁的天鹰喊。
柳成康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三个人,其中就有近月来一直联系不上的天鹰。
他脸色顿时恨恨起来:“还知道回来,还当你死在外头了。”
“谁呀?”天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道仿佛被门板挤压过的娇媚声音尖尖细细由远至近传来,不伦不类浮动在空气中。
这房里有女人?
这似乎是毋庸置疑的,随后门又打开了些,一个披散着头发,身上只围一块大红色纱巾的女人出现,雪白的胸脯露出半个,嘴唇鲜红,斜睨过来的眼中闪着市侩的精明,身上发出的廉价香水味叫人不能忍受。
“呦,你女儿回来了。”她对天鹰说:“你爸干完我又当王八,正好,你替他把钱付了,还有好多以前剩下帐今天都一起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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