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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6:AReason(1)


拍摄期间,两家人基本上都是一起吃饭。午饭桌上囿于下午还要继续工作都不会点酒,可一到晚上,辛苦了一天,饭桌上怎么可能会少了能促进人言欢的酒。

        苏菀一开始还压着劲儿,似顾虑着什么不敢喝太醉,只堪堪到迷糊眼好睡觉的程度。

        可后来次数多了,她也会忘记。

        就比如现在。

        拍摄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结束前的几次聚餐都充满了离别的意味。有些人借酒劲儿抱头痛哭着,有些人则围坐在一起畅聊着,酒灌完一瓶又一瓶颇有不醉不休的意思。

        而有些人则展现出了藏匿许久的另一面。

        饭局过半,双颊酡红的苏菀--她在今晚异常活跃好动,半碗饭都没吃完就跑出去了,现在被同样脸上透红的智桉跟闵安勋合力架起来往里走,她就像十字架上受刑的耶稣那样垂着脑袋,平静地接受她的命运。

        毕赢抱着她的外套小心又好笑地跟在后面。

        权志龙今晚因为心情不佳没有喝很多,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原本面色不虞,见他们这副模样走进来,略觉惊讶,忍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之前几次的饭桌上,权志龙不是没听过关于苏菀的酒后趣事,比如跟自家一位员工的小孩争哪个奥特曼才是颜值最高、战斗力最强的,因为说不过小孩被气得哇哇乱哭;抱着饭店干净的碗筷向桌上的人兜售说“这是lv限量款茶缸和发饰”,还一边拿筷子往自己脑门上捅,吓得文永胜跟毕赢两个人寸步不敢离她,据说有一次他们没看住人,第二天她脑袋上就磕了个小口,至今都不知道是拿什么伤的;最离谱的是一次在ktv,一整晚抱着麦不放,嘶吼各大高音曲目和摇滚曲子,任谁都拦不住,酒醒之后喉咙发炎到无法正常进食,喝了好半个月的菜汤,人都瘦了小半圈,后来病好了,见到麦克风都发抖这类的事情还有好多,每一件权志龙都印象深刻。

        原来表面这么冷静自持的人,喝醉了能这么闹腾,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困缚她许久的封印,真正得到了自由。

        “怎么跟你解释呢,唉。”智桉叹了口气。

        闵安勋帮着把苏菀安顿在沙发上,智桉累得在一旁喘粗气,毕赢用外套将人盖住还把衣袖缠在她脖子上在背后系了个活结。

        一件外套就这样被当做口水巾和麻绳使,一个工作室的老板就这样被当成无人压制得住的熊孩子对待。

        苏菀还安静地垂头,似是陷入了沉睡。

        闵安勋擦了擦脸上的汗:“总之就是,再把她放出去,她就要跟路灯打起来了。”

        路灯?权志龙听到时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哪个人的名字吗,后来一看其他几人无奈、几近崩溃的憋笑,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的是那个路灯吗?”权志龙努力强忍着笑道。

        缓过来后的智桉点点头,她一手叉腰一手按在神色清明的权志龙肩上:“哥,你不去哪吧?”

        权志龙被私事折磨得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眉心,视线不离醉态可掬的苏菀,淡淡应了声:“不去哪,怎么了?”

        “那小菀就交给你帮忙看会儿,别让她跑出去疯就行。”智桉歇了没多久,就又要出去,她很是头大,“我们工作室醉鬼太多啦。”

        连带着闵安勋也恳求般望着他。毕赢的手停在门把儿上,他催促道:“快来啊,文程琳都快把我女朋友拽上出租车啦,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搞啊。”

        “行,小事。”权志龙应下,他拍了拍智桉的手背,“放心去吧,她交给我。”

        “那就拜托你了。”闵安勋道谢完,跟在毕赢后面先走了。

        智桉走到门口,她扫了一圈屋里,除了沙发上赖着几个睡过去的和唯一清醒的权志龙,桌上还有两三个人留在那小酌着闲聊。她好像还是不怎么放心,却又不得不把苏菀扔给这位看似可靠实则可能怀有鬼胎的兄长,临走前她叮嘱了句:“你安分点,别动手动脚。”

        权志龙看着她忿忿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等从她的话里回过味儿来,他压抑着的反叛因子一下又活了。舌尖轻舐尖牙,他看着身旁隔了点距离的苏菀,长臂一伸将人揽过来贴紧自己。苏菀的脑袋顺势靠在了她肩上。

        不说那么一句,他还不会动手动脚。他垂眼扫过苏菀,人还是闭着眼。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她无意识靠过来的。

        权志龙这么想着,一边刷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不过他的手在把人揽过来后就搭在了沙发背上,不再有过分的举动。

        --

        今晚注定会有人难眠。

        权志龙刷着手机,满屏都是让他不快的消息。他飞速地扫过,还没来得及收敛烦心,怀里的人就有转醒的趋势。

        低垂的脑袋动了动。权志龙只听到一句轻飘飘的“编号0023456,正在重启”

        苏菀坐了起来,脑袋一点点回正,眼睛也慢慢睁开,看着前方,不带任何感情:“滴!0023456重启成功。”

        权志龙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她坐直,眨了眨眼:“系统崩溃,已死机。”

        “啪”地倒入他怀抱,一动不动地合着眼。权志龙单手护着她,怕她一折腾又要磕到哪,他摇头直叹气:这可不是我要动手动脚啊,都是“无奈之举”。

        “这就是让你不开心的东西吗?”

        权志龙不知道苏菀是什么时候醒的,看了多久又看到了些什么。他低头看去,原本合上的眼睫在无规律地扑闪着,挺翘的鼻尖往下是樱红水润的唇,他靠得近偶尔能看见唇瓣在轻微颤动。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收好手机,佯装泰然:“酒醒了?”

        苏菀不应,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发丝蹭着权志龙露在衣服外的锁骨处,带起酥酥麻麻的触觉。权志龙只手按住她不让她乱动:“那就好好睡会儿。”

        她不够乖,如小猫嘤咛般嗯了声,又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像是在发泄某种不安情绪。

        闵安勋一行人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罕见的一幕,一向自持的苏菀揪着当红巨星的衣领还在人怀里撒娇,而那位巨星则是半无奈半哄人的姿态在制止她不安分的举动,两个人贴得紧紧的,稍微分开些空隙又会被苏菀拉近。

        毕赢和智桉还架着不省人事的文程琳,闵安勋扶着文永胜,几人都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毕赢弱弱问了句:“他们在谈恋爱?”

        “什么时候好上的?”

        智桉皱了皱眉,一语不发,抓住文程琳的手不自觉加了力气。闵安勋一只腿抵在文永胜虚软无力的腿弯处,这样支着他让自己放松会儿。闵安勋喘了口气:“应该还没。”

        “但是估计快了。”

        --

        醉鬼太多,一一安排人送走后,还剩下只有闵安勋才抱得动的文永胜以及只让权志龙抱的苏菀,两个尚且清醒的人将另外两个醉得不行的人弄上车,权志龙坐在后排挨着苏菀坐,醉酒后的人极其黏他,一旦她感觉到他不在身边,就会委屈又可怜地睁着双泪眼找他。

        盛夏夜晚的风依然闷热,从窗缝里吹进来,吹得人心烦意乱。车子平缓地行驶着,沉默良久才有人开口说话。

        闵安勋将车窗又摇下一点,他看着有灯光点缀的寂静夜色:“有一阵没见她这样了。”

        他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说:“上次见到还是我们工作室05周年的庆祝宴上,喝了酒的苏菀一手拽着她爸一手抱着她妈,死活不肯松开。其实她也没喝很多,但那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醉得很快。”

        “”权志龙听着,问出的话却偏了重点,“05周年?”

        闵安勋笑了笑:“对,有时候吧,她为了见自己想见的人会编一些很蹩脚的理由,好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他说完又陷入沉默。

        权志龙没继续追问,他看着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眉头蹙起,小脸皱着,似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他体贴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他的抚慰,她乖顺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眉头微松。

        闵安勋接着长叹一声,道:“你对她来说算是蛮特别的一位。”

        “这种话她可能不会跟你明说,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她对你的特别,就让我大嘴巴一次。”他抿了抿唇,“希望你”话音渐弱,却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窗外的景不住叹气。

        希望你能成为她想停驻于此的那个人。闵安勋默默在心里补充完,他支着个脑袋陷入了沉思,他想不通怎么就会是权志龙呢。

        可爱情这种东西就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就像他跟多年的青梅竹马朴慧娜之间,两人纠缠了这么久,他本以为不可能步入婚姻,结果现在已经要订婚了。

        闵安勋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有必要补充道:“但如果你并不打算认真的话”

        “等合作结束,就减少与她的联系吧。”他说这句的时候,回过头直直地看着后排的权志龙。光线忽明忽暗,映照在他脸上,柔和的面容都沾染上了冷硬气。他的语气里隐隐带着警告,也掺杂了几分哀叹意味。

        权志龙原本听得认真,心里也在一点点剖析他说的话,可听到这儿却忍不住想笑,他弯了弯唇:“这种话,要她说才管用。”

        “我的态度如何不明显吗?你看不出来吗?”他接连反问他到。

        如今的进度都慢到他快觉得自己过往十几年的魅力有夸大的嫌疑。

        闵安勋皱着眉沉默了。神情却慢慢放松下来。

        --

        权志龙今晚注定难眠。

        他把人安放在床上,本想悄声无息地出来,结果被本该睡熟的人轻轻拉住了手。权志龙缓缓转身,对上那双在昏暗的环境里依旧有泪光闪烁的眼睛,他连带着呼吸都顿住了,他蹲在床前,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怎么醒了?”

        苏菀的嗓音微微颤抖:“为什么又要离开我?”她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不是说好了不走的吗?你又说话不算数”

        “”权志龙无言听着。她说的不是韩语,他听不懂,但能从她的言语和摩挲他手背的小动作里感受到她的情绪。

        他就这样任她牵着,手软软的,用的劲儿不大。好像在不舍他的离去,却又不会真的牵绊住他。

        “每次都趁我睡着悄悄走掉”这次他大概懂了,许是人醉得迷糊,话里夹杂了几个韩文单词。

        权志龙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好将手握得更紧,这时她却一点点把手缩回去,吸了吸鼻子:“好了,你安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一个人也能行。”

        “记得要多”最后的“想我”两个字,声音轻到他几乎要听不清。

        --

        从苏菀的房里出来,闵安勋正从兜里摸出烟,权志龙对上他很明显的敌视眼神。闵安勋烦躁地拈着烟:“怎么要这么久?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权志龙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我能干什么?孤男寡女的。”他就奇怪了,怎么苏菀身边的人总防狼似地防着他,自己的名声有那么坏吗?对此,他很是不理解。

        “你!”闵安勋气结,默默嘟囔了句,“自己什么体质不清楚吗?”

        权志龙神色一暗,装作没听见,不搭理他,只是说道:“深夜在女士的屋子里抽烟不觉得很不礼貌吗?”他手一勾,搂着一个比他高的男人被迫弯着腰同他一块儿往外走,“我有些事想知道,麻烦你再大嘴巴一下,给我解答解答。”

        -

        两个人关上苏菀家的门,在一楼的阶梯上坐着。幽深的夜,周围没有半点声响,好在泰宇骚扰事件之后,苏菀换到了安保性更好的独栋平楼里居住,他们不用担心谈话中途会有人突然冒出来。

        “我想多了解她一些。”权志龙吐出烟圈,怅然道,“猜心思也要有个根据吧?”

        闵安勋许久没抽烟了,吸第一口的时候竟然被呛到了,他咳得满脸通红。权志龙调侃道:“再咳大声点,我就可以直接问苏菀了。”

        闵安勋急忙捂住嘴闷着,缓过来才说道:“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嗯”权志龙想了想,“第一眼就会被她的乐观、自信感染,然后会觉得天下里就没有自己做不成的事。”

        “她那双眼睛会让你相信世界上还会有美好的事物存在着。”

        “慢慢相处下来,发现她会的东西、好奇的东西、感兴趣的东西比想象中多得多,在某些事情上也比看起来要执着和坚定,那种固执让人不反感。她有很多面,每一面都很吸引我。”

        “可是有时候她就在你身边,你还会觉得你们之间隔得很远。”他吸了口烟,笑得很无奈,“哪怕她就坐在我对面,笑着让我尝尝她点的蛋糕有多好吃。”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

        他真的很努力在猜了,可与她的过往有关的信息太少,他根本没有能做参考的东西—她对自己的过去鲜少提及,以致于他只能靠想象补完她的成长。这种猜测很空泛。

        “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想法?”闵安勋问道。

        权志龙毫不犹豫就开口了:“说爱太轻率,说喜欢又差点儿意思。这么说吧,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第二个泰宇,可又不想我跟她之间只是权志龙和苏菀这样普通的关系。”

        “所以,我需要个方向,好让我做选择。”

        闵安勋听完,他也笑了:“如果直接跟你说她在我这儿的印象,主观性就太强了。我跟你说一说我知道的事吧,你自己感受。”

        “我认识她要比你们早几年,除了她的父母以外,我目前好像是待在她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了。别说你,连我都偶尔会有这种感觉。她基本不怎么玩社交软件,除了一些日常联系和工作,她几乎是消失的状态。但当你明确表示说自己需要她时,她又会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我很少看到她难过、软弱,而每回我们有人向她倾诉什么,她都会很乐意地给予陪伴,她却很少袒露自己的负面情绪。”

        “按理说像小菀这种不会主动联系人的冷淡性子应该会没什么朋友,可事实却是她每到一个地方,身边都会吸引来很多朋友,我们都很喜欢她,但是似乎没几个能跟她关系很长久的,因此你想从别人口中了解她是一件不怎么可靠的事,所以最好还是让她本人跟你说。”

        “如果你能让她主动开口说,那肯定比我们旁人的揣摩准确。”

        “啧,我果然语言表达很不行啊。”闵安勋抓了抓头发:“我跟你明说吧,小菀不会把过去带到自己要去往的新的目的地,除非缘分让你们再次重逢,不然某一天你会发现她已经悄声无息地离开了你的世界,就跟当初来时那样。”

        他拍了拍权志龙的肩,仰头望向无尽的夜:“我不清楚她会在韩国待多久,我希望她能当lh一辈子的主理人。”

        “但如果她真的要走,我会很不舍,可还是会笑着跟她道别。”

        闵安勋叹了口气,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这么肉麻的话我都没跟他们说过,万一动摇了我们工作室的军心,我可就完蛋了,所以你也别给我往外抖啊。”

        权志龙手里的烟已快燃尽,他面色沉静地将它摁熄在地上。他沉默不语许久,只是看着被揉碎的烟灰,零零散散地躺在石板路上,死寂如被捅破的真相纸,在嘲笑他的痴心。

        原来是抱着终要离别的心,行事才这样无畏的吗。他长叹了声。所以会是因为害怕离别,才不敢开始吗?权志龙新拆了根烟,在指尖滚着,他思索到。

        闵安勋手搭在他肩上,宽慰道:“要不你也早点做准备吧。”

        夜依旧深沉,偶尔会有微弱的蝉鸣声。权志龙没应他。只在心里答到:不可能,一定会有别的答案。

        如果没有,他就另外创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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