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两千里之外的祖国南疆，在高考结束后，某军团的全体官兵闻令而动。
或在大漠戈壁，或在雪域高原，紧张训练，随时准备反击，捍卫祖国领土权。
放耳倾听，战鼓阵阵，催人奋进。
在南疆某军区的720师的训练场内，刘师长听着底下不断传来有力且坚定的报道声，紧锁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
“少年强则中国强，这些小子们，齐心协力，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杜副师长扭头道。
“全体都有，报数。”
“报告，一连应到120人，实到120人，报告完毕。”
“报告，二连应到110人，实到110人，报告完毕。”
“报告，炮兵汽车连应到88人，实到88人，报告完毕。”
……
待刘师长一步步走过步兵师、炮兵团、装甲部队后，响亮的报数声方才停止。
而此时刘师长的内心也有了反击的计划，在敌军不断侵犯边界的时候，需得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杜副军长打断刘师长接下来的发言。
“你说的这是嘛意思？”
刘师长无奈道：“”老杜啊，现在都恢复高考了，你也多看看书。”
“我的意思是战争是国家大事，要慎重对待。但一个小小的国家不断制造边境挑衅事件，驱赶我们的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副师长嗤笑一声，“不能忍，您就直说得了呗，咬文嚼字的，多费劲儿。”
“诶，你这个老杜啊，我不跟你计较。你快去安排，让826团负责外围敌后穿插任务，协助开路先锋部队703团和炮兵团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让他们知道咱们中国人可不是好惹的。”
“是。”杜副师长随即定下作战计划。
马英浩和张泰彬所在部队收到命令时，平复高考后的心情，立即进入了作战状态。
出发前，按照惯例，二人分别写了家书，以防万一。
人的悲欢有的时候并不是相通的，总会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作为战士忧虑国家、人民的安全，普通老百姓则忧愁能否吃饱穿暖，参加高考的人则担心自己的成绩。
因为，这次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五百多万人的在七十年代，竞争可谓是异常激烈。
张佳宝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1978年2月14日，在她心里这个情人节，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莫过于录取通知书。
彼时，正是正月初八。张佳宝带着虎娃、梅梅在楚庄姥姥家陪了几天老人，计划着今日回家。
路上，遇见了楚茉莉，得知她会继续上学，便放心家去。
“小姑姑，刚刚的姐姐，是谁啊？”梅梅指了指楚茉莉的背影问道。
“她啊，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是的，熟悉又陌生的人。
言毕，张佳宝左手牵着虎娃、右手牵着梅梅继续前行。
刚刚走到村里，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哭声“啊哈哈哈哈，我被录取了！”
在这个年代，多数人奔着，“参加高考，离开农村去更好的地方。”的目标边挣工分边复习，能实现愿望，可不开心嘛？
换位思考一下，张佳宝立马就理解了那人的心情。
“小姑姑，你的通知书啥时候到啊？”被尖叫声吓到的虎娃在缓过来后，迫不及待地问。
张佳宝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应该快了。”
刚刚说完，便听到熟悉的车铃声响起，“叮铃叮铃～”随着这美妙的声音停下来的是那个熟悉的邮递员。
“张佳宝是吧？恭喜你，录取通知书到了。张泰文你认识吗？”一只脚落地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快速将录取通知书递给张佳宝。
他的神情莫名地带着些兴奋，这可是新鲜出炉的大学生啊，作为同城人，想想便觉得与荣有焉。
“那是我哥，他的也到了吗？”张佳宝接过通知书问。
邮递员更惊讶了，这家祖坟是冒青烟了吧？一下子出来两个大学生。
微颤着将张泰文的通知书递给张佳宝，“恭喜恭喜，你们家也太厉害了，我赶着送其他家的通知书，走了哈。”
张佳宝连忙道谢，而后牵着虎娃、梅梅，带着这份由老天爷给机会，自己争取而来的情人节礼物——通知书回到了家中。
本想安静到家，谁想虎娃、梅梅两个小娃娃边走边喊“三叔、小姑姑都中了。”“三叔、小叔叔都中了。”
其实，两个小娃娃也不知道录取通知书是个啥，只听爷爷说录取就是考中大学，是能人。”
是以，在两个小娃娃的喊叫下，张佳宝还未到家中，家人便得知张佳宝、张泰文被大学录取的事儿。
一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儿。引得村里不少人围观。
就连异常偏爱二叔的爷爷奶奶也破天荒地来了家中，表达自己会养孙子、孙女。
“呀，佳宝回来了，快给让路。”隔壁的婶子眼尖地发现张佳宝的身影。
围着张家小院的众人扭头注视，还有人问，“佳宝，有对象没？大娘家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桂芬打断。“都散了，散了，工分不挣了？”作为村书记的媳妇，她的发言还是有效的。
在众人散开之际，张佳宝快速回到了家中。还未打开看下七十年代的通知书长啥样，便被一双枯老的手夺去。
看着面相稍显刻薄的奶奶和事不关己的爷爷，张佳宝有些无奈，“怎么这个时候记起她这个孙女了。”
她可是记得她奶奶好几次跟她面对面擦肩而过时，故意装作不认识她，忽略她。
果然，能给他们长面子的事情他们不会错过。
“老头子，我就说佳宝聪明吧。”奶奶把通知书递给身边的老爷子道。
老爷子颤抖着双手，反复摸了摸两份通知书，长吸一口烟，才说：“你个老婆子，抢啥，又不认识字，万一撕烂了，怎么办？”
张佳宝的奶奶撇撇嘴，小声拆台，“你不是比我还激动，在家都摔了一脚。”
“你！”老爷子哼了一身，努力对张佳宝，这个她看不上的女娃子（重男轻女）扯出和蔼的笑，“娃娃，给爷爷念念这写了啥。”
此时，张佳宝才有机会看自己和三哥的通知书，转头先让爹娘找人通知三哥回来。
“入学须知：
在全国人民紧跟党中央战略部署，深入揭批“四人帮”的大好形势下，经过统一招生，你被录取到我校学习，我们满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表示热烈欢迎!
凡我校录取的学生，毕业后都要服从党的需要，到祖国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工作。
学生来校途中，应提高警惕。
新生报到时间是3月8日，报到时，新生须带户口迁移证和粮油关系转移证及商品供应关系，必须每人一张，要注明原地区停止供应时间，三月份后由学校供应。另，需带上锄头一把。”
张佳宝一字一句地读给家人们听，末了，有些疑惑，上大学为何要带上一把锄头？
这也是张家人疑惑的一点。不过既然学校让带就带着吧。
眼下的张家人是真的开心，就连婆媳关系不太好的楚桂芬和张佳宝的奶奶，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也都没有互摆脸色。
在小张庄或从小张庄回去的知青，也有不少人欢喜。
被张佳宝安慰的鲁秀秀，便如愿获得了通知书，脱离了泥潭。
小张庄中，有个三十岁，且早已有了老婆孩子的学生，拿到交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那久病卧床不起的老母亲，笑哭了声，高兴得病都好了。
张佳宝知道她是郁结于心，总觉得因为自己的出身，导致孩子家庭成分不好。
有时候张佳宝捡柴时会看到她在树林里偷偷向老天爷哭诉；“老天爷啊，我嘞亲娘嘞，五个孩子都被我给连累了。”
如今好了，孩子考上了，可以改变命运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她自然没有了忧愁。
但张佳宝也见到了不好的事情。
她认识的一个不爱说话且极度自卑的知青刘花，在录取通知书到来的前一天，因为担心自己没中，以为以后再也没有了从泥潭中走出的机会，而投河自杀了。
那天，是个大晴天，叫刘花的知青，早早梳洗打扮一番。
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她，觉得以后也没有家可归，又考不上大学，便悄悄去了小张庄的河边。
趁着无人之际，不会水的她，“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就这样，被命运开了玩笑的她，没等来那个惊喜。
尸体被打捞出来，已是几日后。张佳宝悄悄去看了眼那泡得浮肿的尸体，被吓到连做了几天噩梦。
“她要是若是能多等一天，该多好。”围观中的一位知青道。
可是，未经他人苦，怎会知道她是抱着怎么的心情走向灭亡的。
“若是她觉得有路可走，有家可归，便不会如此了。若稍稍有人劝她，或许她还能活。”
虽然这样想，但是张佳宝也知道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是无法说清楚的。
就像她来到了这里，或许刘花也去了新的世界吧。
缓过来后，方才开始准备学校入学所需的一些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两千里之外的马英浩和张泰彬在结束小反击战后，也先后收到了军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一消息传回小张庄的时候，已经是2月末。
时隔半月，张佳宝家里又引来了村中众人的围观。
邻居羡慕道：“桂芬儿啊，你也太会教孩子了吧，能不能教教俺们，俺让俺家志强也去考大学。”
另一个笑了，“哈哈哈哈，志强，才多大点儿，你就开始做梦了，醒醒吧，这大白天的。”
也有人看不惯张佳宝家，“老天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有他们倒霉的时候。”
沉浸在欢喜中的张家人并没有听到这话，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这世上总有一群人，看不惯别人，还比不得别人。遇到这种人离他远些就是了。
已经返回大本营的嘉宝一家，在得知张佳宝他们三个都考上了大学，还有一个在部队时，欣慰地点点头，也算不负提前告知他们高考。
“夫人，这家人可以结交，你把嘉宝照片寄去再添加祝贺的东西，加深一下联络。”嘉宝的爹听到消息后说。
嘉宝的娘笑笑，摆了摆手，随后指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这还用你说，我早办好了，等你发话，黄花菜都凉了。”
“夫人明智。”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要开启新地图新篇章啦，七十年代的大学生活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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