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婚就不曾成
崔凝霜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走向了郑祖父郑兆冲的小院。
郑睿泽跟在其后，想瞧瞧她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屋内，郑父伺候着郑祖父喝完药，两人正在闲聊。
见崔凝霜前来，原本是高兴的，可看到她手里的包袱，两人的脸色都垮了下来。
“凝霜，你这是何意？”
郑父猜测着，崔凝霜和郑睿泽前后脚进门，想必又是两人闹了矛盾。
“正好，祖父、父亲都在，我有话要说。”
“凝霜，都是自家人，有话直说便是。”
“从今日起，我不再回郑家了。”
郑祖父猛地咳嗽起来，郑父和郑睿泽连忙帮忙顺气。
待平静后，郑父问道：“是不是这混小子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之事？”
“凝霜，若真是这混账惹你伤心，祖父现在就替你教训他。”
“还不跪下！”
郑祖父怒喝，郑睿泽本是想看热闹的，这下无辜受牵连。
心中的怨气化作寒眸看向崔凝霜。
“我不想再赖着郑睿泽了。”
郑祖父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要和离？”
崔凝霜从怀中掏出庚帖和婚书：“也不算和离，我与郑睿泽的婚书和庚帖，并未交到官府，所以我们根本不算成婚。”
在座众人皆感惊讶。
“即便未经过官府，那也是圣上赐婚，岂能当作儿戏？”
郑父着急地拍着桌子，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皇上赐婚，官府又怎会不来索要婚书和庚帖呢？
崔凝霜平静地开口：“此事，祖父应当知晓，我已用军功换得收回圣旨，而且当初皇上是口谕。”
“当初郑睿泽连盖头都未掀，也算不得礼成，所以按照国法我们俩这婚就不曾成过。”
连盖头都没掀？
郑家人只知他当晚私奔，却未料竟做得如此过分。
郑父一巴掌扇在郑睿泽脸上：“你这混账！”
郑睿泽一时间头脑昏胀，这崔凝霜竟未交婚书？
还用军功取消了这桩婚事？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一言不发。
所以这次崔凝霜并非威胁，也不是闹，而是动真格的。
她是逼自己在她和婉儿之间做抉择？
崔凝霜开口：“郑伯父，当初我在郑家的第一天，您和郑祖父就说无论怎样都随我，他本无错，只是我与他终究无缘。”
“你当了五年郑家的孙媳，我只认你，你如今要走，叫我如何接受？”
郑祖父阴沉着脸，他其实存有私心，他疼爱这个幺孙，因这孙子是最像他的。
为他寻一门四姓的婚事，便是为了将来能顺理成章地将郑家交予他。
如今这样的情景却是棘手难办。
“有些事勉强不得，尤其感情之事，郑睿泽与吴婉儿两情相悦，况且吴婉儿已有身孕，我想成全他们。”
崔凝霜话未说完，郑父咬牙说道：“那个外室怀孕了？”
郑睿泽将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的阴沉更甚。
这崔凝霜就这般毫不掩饰地威胁起来。
将婉儿怀孕之事率先抖出，这父亲和祖父定然认为婉儿是不知检点之人。
她这般说无非是让人同情、可怜她，就如怨妇一般，是旁人逼她让出郑少夫人之位。
即便她走了，这婉儿也难进郑家的门。
郑睿泽正思索间，被郑父狠狠按跪在地上。
“你这混账东西，以为她怀孕就能进郑家的门？像这般不知检点，就该依你母亲所言，乱棍打死。”
“父亲，那可是郑家血脉，是您的孙子。”
郑睿泽涨红了脸，语气中透着倔强。
“但凡她有一丝良知，就不会扔下因救她而重伤的凝霜，也不会恩将仇报，与你在边关待了五年都不归来。”
当年之事，编造的谎言，他们自己都骗到了自己，明明是郑睿泽也将她丢下了。
崔凝霜表情变得冰冷，也有些不耐烦。
郑睿泽辩解道：“追去边关的是我，婉儿并不知情。”
“你真是......”
郑父不知该说什么，用力踹了郑睿泽一脚。
“郑伯父，事已至此，我便走了。多谢郑家多年的关照！”
“凝霜，郑家给你的店铺、还有钱财，都当作给你的补偿，你日后......”
郑祖父语重心长，崔凝霜连忙拱手：“不必了，郑祖父不必忧心我会胡言乱语，这些身外之物，我的俸禄足矣。”
“那日后你住何处，伺候的人不够要与祖父说。”
“郑祖父，郑伯父，我什么都不缺，就此别过。”
崔凝霜的话坚定有力，纵使郑家在官场纵横多年，却也想不出反驳之词。
如今崔凝霜要走，这郑家与崔家的纽带断了，他们此时才想起这些关怀，她不禁心生两分寒意。
虚伪又难堪的过往，总算结束了。
郑父和郑祖父未出来相送，往常一有动静就会出现的王氏也不见踪影。
跟出来的只有郑睿泽。
在崔凝霜上马之时，郑睿泽拦在了她面前。
“这发泄够了，再走可就下不来台了。”
崔凝霜咧嘴笑着：“郑公子，你觉得我是在发泄，还是在闹？”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看不惯婉儿有孕，自己又不愿出手，所以才以此要挟，逼郑家出手，将威胁除去。”
“崔凝霜，你在京城就学了这些阴险恶毒的手段？”
崔凝霜笑得无奈，语重心长：“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又何必问呢？若我想让谁消失，只会光明正大。”
“我本就与你无瓜葛，犯不着去害你的孩子。”
崔凝霜拨开挡着的郑睿泽，即刻上马。
马上的她露出笑意，对发愣的郑睿泽说道：“郑睿泽，我是真的放下了，也祝你和吴婉儿长长久久。”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马蹄声。
犹如踏在了郑睿泽的心上，沉重又空落落的。
脑海中闪过在边陲相处的画面，听着她最后释然的话语，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
抬头远望，人已消失不见。
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难道，崔凝霜真的放下了？还是另有目的？
崔凝霜回到京郊小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远处瞧着，院子里的灯光温暖祥和。
从来不曾开火的厨房，人影晃动。
在外面看有些手忙脚乱。
推门进去，崔凝霜忍不住一惊，随后笑了出来：“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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