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疯
见傅晚风眼神问责自己，顾知新轻咳几声，将头扭过去。
“阮行舟，你没事吧？”温故关切地问阮行舟。
阮行舟看看傅晚风，对温故摇摇头，“我没事。”
傅晚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互动。
“温姐姐，你终于来啦！”看到温故来了，小男孩高兴地跑到她面前，下一秒又转为委屈脸，“姐姐，我好害怕。刚才那个哥哥不仅欺负阮哥哥，还吓唬我和妹妹……”
听到小男孩哭诉，温故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问，“那你能不能先告诉姐姐，他怎么欺负你和阮哥哥了？”
虽然温故很想质问傅晚风为何这么做，但是她知道不知事情真相，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万一是误会呢？毕竟小孩子看待事情的角度，和大人还是有些有些不同的。
小男孩抬起头，眼睛发红说，“姐姐，我看到他把阮哥哥按到墙上，咬阮哥哥的嘴，他的眼神也好可怕，唔唔……”
“咬嘴？”温故刚开始还很疑惑，随即反应过来。
旁边的顾知新听到这小男孩的话，立马把头又转了回来，悄悄竖起八卦的耳朵，眼神都亮了。
傅晚风单手插着西装裤兜，一副不羁的模样。他一直盯着小男孩，等小男孩说完后，他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微笑，“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欺负你这位哥哥的？”
说完，他还用余光撇了一眼阮行舟。
阮行舟也看着他，内心疑惑他想要干什么。
“我……”小男孩看着他，更加害怕，不知觉的握住温故的衣角，往后退。
“傅晚风——”
正当傅晚风准备朝小男孩走过去的时候，阮行舟叫住了他。看到傅晚风应声停下脚步，他快步跑过去，拉住傅晚风的手。
听到阮行舟的声音，傅晚风笑得更加肆意，眼神也犹如鬼魅一般，阴沉可怕地吓人。下一秒，他猛地转过身，一只大手像铁钳掐住阮行舟的脖子，并拽住他向前走。
阮行舟被迫仓皇后退，强烈的窒息感使他喘不过气，一张俊美清冷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变得异常苍白。
“阮行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围的人都吓傻了，温故更是失声尖叫，大喊着阮行舟的名字。要知道，阮行舟身后就是栏杆，他们离地面有三层楼之高。
万一傅晚风松开了阮行舟，将他从上面推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哪怕阮行舟不死，也得半残。
阮行舟被迫用身子抵在掉漆的绿色铁栏杆上面，脚尖点地，双手牢牢抓着傅晚风的手臂。
傅晚风看着他，再次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神危险又迷人，连嘴里吐出的话也格外残忍。好似刀子，刀刀割人心。
“阮行舟，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傅总……”为了防止再次激怒阮行舟，他只得按照傅晚风的意思改了称呼。
闻言，傅晚风愣了一下，下一秒笑容更加灿烂。他松开阮行舟，摇头晃脑，状态很是疯癫，“好！很好！好得很！”
阮行舟依着栏杆，喘着粗气，用手捂住被掐得发红的脖子，感受到肌肤上因摩擦传来的剧痛。他缓缓抬起头看到傅晚风对自己狂笑，俨然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他隐隐察觉到现在的傅晚风不对劲，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傅晚风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曾经的他，典型的阳光暖男，笑起来会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就像是萨摩耶一样，特别可爱好看。
自从他们俩再次相逢，阮行舟觉得傅晚风的性子与以前截然相反，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开始他以为是傅晚风恨他的缘故，想着以后把真相告诉他就好了。
面对现在的情形，阮行舟才意识到，可能事情的发展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到傅晚风持续抓狂，那一瞬间阮行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许是想到他们曾经美好的过往，也许是想到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他搂住了傅晚风的后腰。
“傅晚风，我抓住你了……”阮行舟轻声说。
“阮行舟，我抓住你啦！”
傅晚风慢慢睁大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以前的画面。那时候，他经常和阮行舟玩捉迷藏。当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阮行舟的反应则很冷淡，既不同意，也没拒绝。
尽管如此，他还单方面宣布阮行舟同意了。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从始至终，阮行舟压根没理会过他。他还是常常装作抓到阮行舟，对一直坐在树下看书的阮行舟说，我抓到你了。
傅晚风笑了，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见傅晚风不动，阮行舟知道自己暂时稳住了傅晚风，连忙对温故说，“温故，你先带孩子们离开这里，我有话要对傅晚风说……”
温故愣了愣，又点头答应，“嗯，好。”
面对温故再次投来的担忧眼神，阮行舟只得安慰她，“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见顾知新正犹豫着要不要随温故一起离开，阮行舟叫住他，“顾医生，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好……好的。”
此时的顾知新再没有听阮行舟和傅晚风八卦的心思，绞尽脑汁在想要怎么处理好这一切。要是被傅晚风他爹知道自己没有照看好顾知新，一想到自己的后果，顾知新就感到后怕。
要知道，傅老爷子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这么多年，他非常庆幸自己只是听过，没有见到傅老爷子发怒，却没想到如今就要有机会见识一下。
稳住，稳住。顾知新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处理好，傅老爷子就不会知道。
可是，谁他妈能阻止傅晚风发疯啊？！又有谁能想到他会现在发病？顾知新内心苦恼的很。
不对，这不是还有阮行舟在的吗？这样的想法刚出现在顾知新心里，就被他很快给否决了。
看到傅晚风刚才差点把阮行舟掐死，他就明白，恐怕就算是阮行舟，也不能阻止得了傅晚风。
“顾知新，你一个人在哪儿嘀咕什么呢？”看到顾知新自言自语，傅晚风不悦地开口问他。
突然被点名，顾知新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他支支吾吾说，“没……没什么。”
谁知，傅晚风下一秒又命令他，“过来！”
“啊？”顾知新一脸懵逼。
那一刻，他内心有千万个想法汹涌而出，直到他慢吞吞地走到傅晚风身边。看着傅晚风高大的身影，他感觉如临大敌。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他吗？问吧！”傅晚风又转头看着阮行舟。
听到傅晚风这样说，顾知新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阮行舟，却不敢多看一眼，谁不知道曾经傅晚风对他们家这位最是宝贝。
阮行舟本想寻个机会，与顾知新单独对话，却不想傅晚风早就看穿他的意图。
无奈之下，他只好直接问傅晚风本人，“我想知道，你怎么会？”
“那样？”
“刚才那样……”阮行舟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是否会激怒傅晚风。
果然，傅晚风笑了，充满侵略敌意的眼神望着他，“我怎么了？”
阮行舟又无言了。
他沉默之后，眼睛闭合又睁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说，“傅晚风，我感觉你的状态很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是狂躁症吗？”
虽然感觉当着傅晚风的面说出来很不好，但是已经到了此时此刻，阮行舟不得不问。
“是躁郁症。”阮行舟说完，傅晚风就回答。对上阮行舟惊讶心疼的眼神，他笑了笑，佯装无所谓说，“怎么？心疼我了。对了，我还要告诉你，我就是因为你得的躁郁症。”
“对不起……”阮行舟感觉很愧疚。
他很少对人道歉，因为他极少有觉得自己是错的时候。只是对上傅晚风，他才觉得自己亏欠他良多。
“又是这样，你要是真觉得愧疚的话，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你当初抛弃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对你的好吗？阮行舟，我傅晚风那里对不起你？”
傅晚风抓住阮行舟的双肩，大声逼问他。
阮行舟的身体，随着傅晚风的动作，剧烈晃动了下。这次，他冷静地看着傅晚风发狂的样子，嘴里不发一言。
“又是这种眼神，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才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只想让你跟着我回去……”
傅晚风想要掐阮行舟脖子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却被他用仅存的理智生生遏制住。因此，他的眼尾除了因为暴怒发红以外，还有些湿润。
“好，我跟你回去。”等傅晚风说完最后一个字，阮行舟就答应了他。
在傅晚风怀疑的目光中，阮行舟继续说，“傅晚风，我答应跟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傅晚风又问。
“很快，你给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时间一到，我就给你回去。”阮行舟回答。
“好。我暂且再相信你一次，要是一个月后，你没有跟我回去……”傅晚风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阮行舟看着他，向他保证，“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骗你。只是你要答应我，要好好治病，按时吃药。”
“好。”傅晚风一口答应。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阮行舟同意跟他回去着这一个念头，再无其他。
-
医院内。
白色走廊长长的，放眼望去，狭窄的过道站满了人，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道前方是通往地狱的道路，还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刺鼻的消毒水味熏得阮行舟睁不开眼，哭闹声尖锐刺耳。阮行舟一个回眸，就与一个濒死的病人擦肩而过。他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那人朝急诊室狂奔，车轱辘碾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
而病人的家人，就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一副悲恸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这一遭生死难料，很有可能是生离死别。他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站在手术室外，祈祷医生妙手回春，祈求神明不要那么早带走他。
阮行舟收回目光，朝最里面的那间病房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傅晚风在大喊大叫。
“滚开！你们都滚啊！我不要电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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