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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生离死别”


  绍天摇了摇头,惋惜的说:“自从我没听他的,同意你跟去郊外之后,他就没联系我了。不过我把我的手机留给他了,如果有事情,他肯定会说的。再说了,警方那边没消息,就说明他一切安好”

  我像往常一样去了那家酒馆,所有的员工都认识我,老板见我进来,还笑着给我送了两碟小菜,来了句:“好久没来了,还以为你吃腻了呢”

  我笑了:“我最近才发现,我这个人挺常情的,以前虽然容易三分钟热度,说明不是真正的喜欢。我真正喜欢上的,不会腻”

  我点了同样的菜,喝着同样的酒,却想起绍天那次说的,赶紧招呼来已经熟络极了的店小二,问他:“我以往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有个男的总帮我结账?”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是的,你每次喝醉被人接走后都有个男的帮你结账的,而且你每次吃饭,他都也在的”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座位:“他每次都坐那里,这有个柱子,你看不见他,但他能看见你。”

  “所以他今天没来吗”我扼腕。

  “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也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那店小二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多希望回到那些我们可以一同迈入这里的日子,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必定好好珍惜。

  我突然发觉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对绍期,对绍天,对楚齐,对我身边的人,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站回当时我站着的那个位置,我可能还是会重复我的错误。因为没有人可以站在旁人的角度看自己的故事,就像绍期不愿多说,只能通过绍天的嘴说出的那些不为我所知的情节一样,他终于还是个糊涂人。

  我吃完了东西,打包了一份绍期爱吃的小笼包。我有些微醺了,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幕刚垂,晚秋的天气已经凉的很了。我乖乖的听了绍期的话,早早的就裹上了羽绒服。还是那件与绍期初遇时被炸了个洞的羽绒服,转眼间,就陪伴了我走到第三个秋末。

  刚坐上出租车我接到了王经理的电话,他语气略显疑虑:“合同不用签字了,小徐和传世的人已经亲自见面谈妥了。”

  我心乱如麻,抓狂的问王经理:“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如是说。

  我一路紧催着出租车司机开快一点,可是今晚的路上堵的很。我在焦急混乱中干脆拿出手机打磨时间,给绍天发短信:绍期好像回来了。

  信息发出去,路便通畅了,离绍期家进了。

  我还是卡在打表器的价钱为整数的时候下了车,不过这次只跑了几步路,就到了绍期家。前次来没注意到,往日我和绍期常常光顾的那一排民家小饭馆都人去楼空了,留下了一片空地,有几个黄色的挖土机停在那里,却没人工作。绍期家那栋小楼果然是“乱世”中独特的存在,像是工地中被人遗忘了的一座随时都会被一抹而平的障碍物。

  我吸了一口灰尘,洋洋洒洒的钻进了小楼里。好在楼道里的应声灯都还有用,不至于吓得我不敢上楼。

  好久没开过绍期家的房门,锁又锈了不少,咿咿呀呀的发出刺耳的声音,拧了半天才算拧开。

  仿佛是我多想了,绍期家这些日子绝对没有人来过,我走的那天留在桌上的水杯还在原来的位置,就乱被褥都是那副模样。

  我蹑手蹑脚的往里走,生怕屋里有人。

  我把绍期衣柜里的衣服叠了叠收拾好,从柜子里掏出一个落了灰的行李箱,全部装了进去。他衣服本就不多,以往更是。工作之后在我的规劝下买了好多衬衫西装什么的,才勉强把不大的衣橱填满。

  绍期的画卷他从来都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放在一个大箱子里,一部分是他画完的,最上面的,则是还没完稿的。他很宝贝这些,专门买了个锁把箱子锁上。锁是买来时就定好的密码,所以,我并不知道,也打不开这箱子。

  收拾完大概的,我打开绍期床头的那个柜子,旧手机还安静的躺在里面,多日过去了,已经没电无法开机。我翻出充电器插上电。绍期的黑本子不在,但首饰盒还在,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来打开,却发现里面我送给绍期的手链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他给我的那条项链,摆放的十分用心。

  我苦笑着把它拿了出来,戴到了脖子上。绍期那次在医院扯下时,挣断了后面的锁扣,可是现在已经修好了,就和以前一样,崭新。

  我扣了半天才戴上。

  首饰盒我还是放回了柜子里,如果没人想起来,就让它留在这里吧。这里盛着我和绍期都没说口的爱,希望这份爱永远都不要再躺回这里了。

  手机突然响了,是罗旸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快回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却在起身时踢到了床下露出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个硬纸箱的一角,尖尖的,扎的我腿生疼。

  我蹲了下来,把箱子从床下拖了出来。纸箱很干净,上面贴着一截短短的胶带风口,我好奇极了,小心的撕开了胶布,打开了箱子。

  箱子并没有被装满,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打开,里面是我和绍期新房子的各种手续,包括房产证,贷款证明等等。我鼻子一酸,想起这些日子来,我们新房的贷款大多都是绍期在还,而我刚毕业手头紧张,没法拿出这么多钱来。就连我外婆生病时向绍期借的钱,我也还没有全部还清。而绍期明明是最近经济最紧张的人,却一次也没有因为钱而为难过我。

  我蹲在地上头晕目眩,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件事情,我必将改正。

  我突然明白,其实绍期这些日子从未表达过的真心我是在潜意识里明白的,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我把那文件又规规矩矩的放了回去,从下面又拿出了一个透明夹子夹着几张纸。

  我把床头灯拉近了点,以让我看清这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透明夹翻开,工整的印刷字体大大的写着:房屋转让证明。

  我赶忙读下去。

  证明里写道:甲方自愿将名下合法拥有的一套即将拆迁的房屋转让于乙方,由此房产所产生的所有补偿金以及金额将由乙方全权拥有,签字生效。

  下面则是一系列关于房产的细节,我无心看下去,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的最后,赫然印刷着:甲方,徐绍期,乙方,余久久。

  甲方名下已有绍期的签名,而乙方下,只等着我提笔一挥。

  我脑袋一嗡,思绪全无,眼泪却不自觉的早已顺颊而下。

  我拿着那文件的手颤抖起来,心如同被谁挤轧过,深深的绞在了一起。

  像是中了邪一般,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又拿起了下面压着的一个信封,并未封口。我心里早有不详的预感,打开,滑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是绍期的字,跃然于字里行间。

  “亲爱的余久久,希望你永远也不会需要打开这个箱子,打开这个信封,但如果不幸你有机会打开它,我已经不在了。杨戈是我既感谢又恨着的一个人,他教会了我很多关于人生的事情,至少在我曾经最无依无靠的时候,他给过我一些小小的帮助。不管那些帮助的用意为如何,我都真心的感谢他带给我的苦难可以推着我走下来。我不想和你谈恨,也不想和你说我这有点狼狈的一生。因为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幸福快乐,从不必为这些纷纷扰扰所纠缠,也更不希望带给你这些的人是我。但这个世界上,我们无法让每个人都心向阳,所以我无法保证杨戈明天的举动是否能让我再次见到你,所以写下这封信,以防万一。我常常在想,我们相遇,对我而言,无疑是幸运的,可是对你而言,分明是场灾难。我不善言辞,但想对你说的话却很多很多,最后只希望你走出我这场灾难,走向属于你真正的美好的生活,你会遇到一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你也会比爱我更爱他,过着你最爱的平淡又安稳的人生。我爱你,是我生命的开始,也是我生命的结束。祝你幸福,平安。徐绍期”

  我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如机器一般掀开了信下压着的另一张纸,纸上写着:

  “遗嘱

  本人徐绍期,立此遗嘱,对我所有的财产作如下处理。以下列举将全部归于余久久所有.........”

  我像触电一般甩开手中的所有东西,瘫坐在地上,眼泪肆意的打湿着我的衣服以及那零零散散的几张纸。

  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远比我意料中来的可怕。

  绍期有些颤抖的字体表明他写下这一切的时候,状态是极其糟糕的,甚至于生死一线。分手后他多次的长时间消失,究竟经历了什么,我知道,却又不知道。显而易见的,绍天给我的讲述删减且简化了不少,只为了不让我害怕,担心。

  几年甚至只有几个月的拘谨并不能解决的问题,绍期终究还是选择自己扛了下来,只等最后的爆发。

  可此时此刻,他在那里,是否安全,我都无法得知。

  对我而言只是这世间再普通不过的分道扬镳,对绍期来说,却是每时每刻的生离死别。一往情深,却落个半世孤独。

  我渴望却又害怕那纸箱子里还有什么,摸黑的在里面摸索着,在角落里,我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袋子。我用手捏了捏,是个很小的圆圆的东西。

  我愣了。

  我疯了似得飞快的把那小袋子抽出来,颤抖着手拉开上面精致的风口,从里面滚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正落在我的腿边。

  是戒指。是绍期在我生日那天,没能送出的求婚戒指。上面有着亮晶晶的钻石,却是我最喜欢的简谱的款式。

  我哭着把那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跌坐在冰凉的地上,颤抖着握着那被我泪水打湿的信,仿佛握着绍期的手,渐渐的失去力气。

  门口传来快却轻的脚步声,门锁微微作响,我赶忙把东西全部胡乱塞回了箱子里,推回了床下。门锁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正想去开门,手机却来了一条信息,依旧是罗旸的:“什么都不要干,先回电话”

  我依旧难以平复心情,颤抖的手按了半天的键才拨出去电话,那头却是绍天:

  “余久久,有人打电话给警察局说杨戈晚上在绍期家附近买过酒,现在非常有可能就在附近,你千万不要往外跑,已经有警察过去了,你在绍期家里不要动”

  门咿呀作响着。

  “那绍期呢?绍期在哪里”我发觉不对,急忙问。

  “我哥知道你去他家了,正急着过去。”绍天那里声音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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