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国史三千年
人道主义派无比期望能保住阳的世界，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陆云川的策略与柳寒嫣的相比，并没有什么必然优势。
而且，无论这场直播竞技最终的赢家是谁，只要次元保护法一天没有成立，他们和财阀派的博弈就永远不会结束，他们可以抱有最美的期待，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家都明白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时机合适，人工生产本源能量的内幕会公之于众。
现在人道主义派正是要抢这个时机，在决定做这场直播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财阀派想借直播让所有人看到某些低次元世界人性丑陋，不堪为人，以此让大家支持高纬收割合法化；财阀派也清楚他们想借直播让所有人看到低次元世界真实鲜活的生命，以此唤醒大家的同情心和良心，推动成立次元保护法。
谈判桌上，财阀派满面讥笑地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
“真是天真无邪啊，可惜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人性本恶，而且……”财阀派最高代表笑容意味深长：“无论是低次元世界的人，还是真实世界的人，都一样恶。”
“人性本善。”人道主义派最高代表淡淡说出这四个字，对嘲笑充耳不闻，只不过从容浅笑背后藏满锋芒。
人性本善吗？事实上他并不这样认为。大多数普通人就像一把武器，总是容易遭人利用，任人驱使，不分善恶，区别只在拿武器的人是谁，作为有能力驱使这把武器的人，他有权利，也有责任令这把武器‘本善’。
只有几个核心成员知道，其实他们坚持让阳参加竞技，并不是寄希望于阳能赢，足够冷静的人都应该清楚这种侥幸过于异想天开了。
陆云川才是肩负重任的人。
早就猜到财阀派会用极端手段榨取信仰，如果他们认认真真经营一个出美好世界，根本不可能和对方抗衡，所以，陆云川负责利用人性贪婪榨取信仰，阳负责美好。
他们对阳最高的期待就是善良，退而求其次——邪恶但无能也行。
这样，一个正常发展的世界里必定会有值得观众喜欢的人事物，而他们就可以用这份喜欢来引导观众本善。
一天时间过的格外快，人道主义派最高代表与核心成员还在商讨接下来的各种对策，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来人声音似乎压抑着狂喜：“代表，我来做第一天直播情况汇报。”
几人心神顿时一提。
但下一秒门打开后，门外人晕晕乎乎又兴奋的脸被大家看个正着。
其中一个核心成员蹭地站起来：“我们赢了？！”
“是！”汇报员猛点头，满脸喜色，但人好像还在晕乎中，激动地说：“阳的信仰值甩了柳寒嫣整整312点！”
大概说话太用力，尾音都跟一声尖叫似的。
众人无一不哈哈大笑，喜悦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第一阶段胜利可是开门红啊。一个核心成员勾住汇报员的肩膀拍了拍：“激动得都吐噜嘴了，陆云川和阳，字数都一样。”
哪知汇报员用一双精光闪闪的大眼睛直视过来，更加用力强调：“不是！是阳，阳甩了柳寒嫣312，阳的信仰值最多！”
汇报员像要蹦起来。
某一瞬满室皆静，落针可闻。
众人目瞪口呆，七嘴八舌，舌头打结：“什么？”“你确定？”“真的吗？”“再说一次。”
到底怎么回事？
最高代表赶忙让大家安静，尽力沉稳但显然急切，指了指汇报员手里的记录磁盘：“开始汇报。”
“是！”
＃
江不凡转生成人后很快找到了他初始的十个子民。
最早的猿人和其他动物没什么分别，饿了就找东西吃，困了就找地方睡，没有固定洞穴，不会使用工具，没想过储存食物。
一月正值严冬。
十个人躲在一处土坳里，抱成一团互相取暖，偶尔捡点雪团和枯叶吃，就打算这么熬过冬季。
忽然听到脚步声，大家吓了一跳，十双漂亮的眼睛齐刷刷望过来，看到江不凡，眼里的警惕和紧张一下子变成惊奇和疑惑。
他们长得一样。
——和其他动物相比。
猿人简单的脑回路不足以支持他们进行太多思考，众人很快就接纳了江不凡。
接下来，小土坳不够遮风，他带大家用石头挖出一个洞穴；枯叶难以充饥，他带大家用石头打猎……
大家一天比一天依赖他，崇拜他，找来各种各样的石头送给他。
他把石头磨成石刀，又用石刀削出木刺，用木刺打败了一只试图吃人果腹的猛兽，这只有着尖牙利爪猛兽最终被他驯服、驱使。
没有语言的原始人一向用手舞足蹈表达喜悦和认同，用愁眉丧气表达伤心和否定，看着江不凡指挥猛兽捕猎，大家蹦出最欢快的舞蹈，却觉得胸中的狂涌情绪根本得不到抒发。
原来他们并不弱小。
这个念头模模糊糊浮现在懵懂的原始人心中，尚且不成句子。
数年时光，江不凡教大家利用自然与自然搏斗，他的信仰值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积累。
却就在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第十年冬天，闪电点燃了枯树，森林大火一发不可收拾，顺着风势朝众人的洞穴蔓延而来。
万兽奔徙，江不凡同样带族人逃亡，身后无数动物葬身火海，浓烟笼罩了整片天空，焦味在鼻尖弥漫，熊熊的火光映在众人瞳孔中，一双双十年里逐渐装满喜悦、崇敬、自信、坚韧、征服的眼睛，再一次被恐惧侵染。
大火吞噬一切，是无法战胜的。
所有人都怕了。
江不凡时时刻刻估算把控着距离，既要保证族人不被烧死，也不能离火太远，因为人类要面临的不止大火，还有同样被大火驱赶，饥肠辘辘的野兽。
人类的生长期比其他动物都长，十年时间并没有让族群壮大多少，是承担不起伤亡风险的，他尽量挡在族人前面。
大火整整烧了半个月，雨终于来了，瓢泼大雨虽然无法立即熄灭山火，但至少可以限制它的蔓延速度。
发现一个大山洞，估算着距离合适，江不凡不再让族人继续往前逃，让大家都躲进洞里。随着雨越下越大，许多敏锐的动物们也停了下来，疲于奔命十数天，开始寻找食物和休息地……
一次又一次野兽来袭，江不凡一次又一次呵退试图来帮忙的族人，他的眼神和声音前有未有的严厉，令众人不敢违逆。
但他的体力和精力也早已到达极限，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野兽咬掉脑袋，族人发出一声声焦急无助的悲鸣。
突然，有人眼神里的恐惧彻底被凶横取代，不顾江不凡的命令冲出去与野兽搏命。
远处火光辉映，即将见证他们的生或死，有人忽然屈膝跪地，祈求得望着那火光。
祈求强大的神啊，烧死这些野兽吧，救救我的同伴。
这是人类第一次发现跪这个动作。
但火最终没有如天神降临，杀死食人野兽的依旧是人。
一个族人战死了，江不凡把野兽的头颅割下来放在他面前，带领剩下的全部族人，跪拜以祭。
两天后，无法战胜的大火被雨水浇灭气焰，人类对自然的敬畏上升到极点。
火光几乎看不见的时候，江不凡开始带族人返程，往烧焦的枯林方向走。
他也快死了，只能靠族人搀扶着赶路。
一路上遇见越来越多烧焦的动物尸体。
终于找到一堆还没熄灭的火星。
他不顾族人的恐惧、劝阻、犹豫，上前用木枝煨出一堆明火，火焰摇曳，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江不凡拆下身上用来御寒的兽皮马甲，缠在木棒上点燃，而后举着火把，看向每一个族人。
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坐在地上也摇摇欲坠似的，目光却依旧沉稳而坚定，仿佛一道无声命令——
接过它。
沉默的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上前来了，仍然胆战，但并无退缩。
终究有人接过火把。
当然有人接过火把，一定有人会接过火把，江不凡早就知道，因为他自己就是人类创造的。
族人用火把成功驱赶走野兽。
他的身体倒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
十年时间他的信仰值一直稳步攀升，相比于他有进无出，无论是柳寒嫣的人间炼狱，还是陆云川的交易链都需要经过前期投资，慢慢建立，后期收益。
因此第一天直播下来，他的信仰值最高。
……
“阳不正常！”
磁盘刚刚放完，核心成员迫不及待地说出憋了好久的话：“他的脑进化程度起码比其他原始人超前一千年！”
这简直是惊天大惊喜！
“难道是因为天神之力的影响？”
无论是小说还是游戏，当它进化成世界时，所有事物就都不是人力可控了，世界的诞生与湮灭奇妙无穷，偶尔有一两个人物在规则进化中脱离原著设定也不是不可能，和基因突变差不多的道理吧。
阳就是天神模拟世界突变的基因。
无论如何，这件事对于人道主义派来说都太好了。
众人忽然对这一仗有了必胜的信心，赶忙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而此时网上也早已沸腾。
两个直播间观众争了整整一天，柳寒嫣vs陆云川，谁更厉害？
结果答案：阳？？？！
阳可是原始人啊！！！？
【求看过直播的大佬刻记忆磁盘，求求了，好想看。】
意识观看的直播很难保存记录，唯一的方法就是看过的人刻记忆磁盘，但这十分考验人的意识强度，一般人刻不了，而且就算刻也需要时间。
暂时看不到回放，越来越多抓心挠肺的人放弃休息，涌入江不凡的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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