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阵前论战
“努尔哈赤这个人，野心太大，欲望太强，这也导致努尔哈赤做人做事很喜欢赌。”战场上，擂鼓声更密了，雪地似在轻微颤抖，骑马而定的熊廷弼，举起千里镜观察前线，面色平静的说道。
“即便是一统整个建州三卫，也无法满足努尔哈赤已经病态的掌控欲，这跟他早年的经历有关，一个李成梁，一个佟佳·哈哈纳扎青，对努尔哈赤产生的影响太大了。”
“部堂，建虏出动了！！”
崔儒秀眉头紧锁，盯看着前线的战场，显然对此刻的崔儒秀而言，出动的建虏大军，远比熊廷弼讲的这些要重要！！
雪地颤抖的更厉害了。
喊杀声似在此间回荡。
黑压压的人潮，开始朝向明军阵线涌来。
马在跑。
蹄声震。
箭在飞。
“咻咻咻~”
伴随着道道破空声响起，空中出现一簇簇黑云，被抛射的箭矢在空汇聚，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很强。
“急什么？”
熊廷弼却丝毫不急，缓缓放下了千里镜，神情淡漠的说道：“知道杨镐主导的那场大战，为何到最后战败的是我大明，而得胜的却是建虏吗？”
“嗯？”
见熊廷弼这般，崔儒秀露出狐疑，在看了眼身旁的邢慎言，随即又看向了熊廷弼，他不明白自家部堂，为何是现在这种状态。
“真就是我大明出战的精锐，比不过他们建虏八旗吗？”
熊廷弼双眼微眯，似是在自言自语，似对崔儒秀他们说，“不，真要拉开阵仗的话，双方血战厮杀的话，谁能取得终胜还不一定呢！”
在讲到这里时，位处前沿的几支营校，开始有了变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兵阵，在出现短暂骚乱后，迅速变得镇定下来。
尽管隔得很远，但熊廷弼依稀能看到物不清的大盾被架起，兵阵中，位于后方的弓弩手，已经开始准备了，这些弓弩手在所属将校的指挥下，或举弩，或拉弓，等待着向不断逼近的建虏发动反击！
“但是就因为急，神宗显皇帝急，庙堂衮衮诸公急，杨镐急，几路大军主将急……以至连战场情况都没有摸透，就不顾突变气候的影响，悍然向建虏发动了攻势。”
熊廷弼的情绪有些怅然，“明明更急的是建虏，是努尔哈赤，可就因为所有人都急了，竟然没有一人瞧出，努尔哈赤是在豪赌，赌上他全部的身家，来跟我出战明军争斗，那一战我大明败了。”
“不仅折损了大批精锐，更战死了大批悍将猛将，若只是这样的话，大明在辽东的处境还不至于被动，可就因为这一战的败，使得谈奴色变之风骤起，以至凭借此战斩获无数的建虏，得以迅速补充自己的损失，不仅将开原等地给彻底拿下，更使唯一能牵制建虏的叶赫部被覆灭。”
“杀啊！！”
“杀啊！！”
在熊廷弼讲这些时，喊杀声更大了，且在此等态势下，明军先驱兵阵中，一波波箭雨朝杀来的建虏袭去。
洁白的雪地上，开始出现斑斑红。
聚于熊廷弼身边的一行人，被前线战场的激烈表现所吸引，他们的心跳不由得开始加快起来。
这一战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从安乐州前出至金山一带，辽东可以调动的兵马都在这里，眼前这一战，不仅要跟建虏去拼杀，更要提防着察哈尔、科尔沁等部势力。
似乎只有熊廷弼不紧张，也不急。
“部堂，是否派人传令，命我军炮阵展开炮袭？”
邢慎言犹豫刹那，向前探探身，看向熊廷弼说道：“建虏展开的攻势，比预想的要更猛，要是我军没有能压住兼领，只怕虎墩兔憨他们……”
“急什么。”
熊廷弼丝毫不急，“尤世功、祁秉忠、李秉诚他们还没有打过瘾，不急，继续听某讲就是了。”
这……
邢慎言、崔儒秀他们不会了，这跟他们当初商榷的完全不一样，仗都打起来了，自家部堂为何却感性起来了？
眼下是感性的时候吗？！
即便是要感性，那也要分时候啊！！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急。”
面对众人不解的注视，熊廷弼平静道：“尤其是战局焦灼且复杂之际，作为一支大军的统帅，谁都可以急，唯独他不能急，可眼下的努尔哈赤却急了，因为他好赌，所以他从不信任任何人！！”
“努尔哈赤以为他干的事情，老子不知道，哼，到了现在，还在强撑着，他想跟老子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惜，他太小觑大明了！！”
嗯？
听到这里的众人，此刻觉察到了一些不寻常。
“既然他想让麾下的八旗折损多一点，让八旗上下对大明更敌视，那好，老子就遂了他的心愿！！”
熊廷弼冷哼一声：“一个靠磕头认主，靠女人成势的家伙，即便再有野心，再有贪欲，也终究是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觉得一统了整个建州三卫，将混乱的女真各部凝一了，就真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真真是可笑至极！！！”
崔儒秀、邢慎言他们露出各异神情，这一刻他们无比坚信一点，自家部堂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他们事先毫不知情罢了。
“来人啊！！！”
就在此时，熊廷弼厉声喝道：“传老子帅令，命左右两翼炮阵卸下伪装，给老子狠狠地轰！！”
“诺！！”
几名传令兵当即喝道。
“传老子帅令！！”
只是熊廷弼没有讲完，依旧在下达军令，“命朱梅，杨宗业，麻承宗部出击，给老子狠狠杀鞑子！！”
“诺！！！”
中军所在嘈杂声不绝，而聚在熊廷弼身边的崔儒秀、邢慎言等一行人，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在听到熊廷弼所言，众人的表情是异常复杂。
“喜欢赌是吧，好啊，那老子就叫你赌！！”熊廷弼露出一抹狞笑，嘴角微微上翘道：“努尔哈赤，老子叫你知道大明之威，即便是今后不敢来犯我大明辽疆，老子也要叫你心生畏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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