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缉私（2）
“叩谢青天大老爷救命之恩！！”
“小的给你们磕头了！！”
甲板上。
一跪在地上的中年，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但却激动的对眼前站着的陈敬、陈武、徐忠、曹时一行不停磕头。
见中年这样，陈敬一行皱眉。
“你所在海船，为何要冒险离港？”见陈敬不言，曹时上前，语气严厉道：“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青天大老爷，小的所在船队没有离港啊！”
中年听后双眸微红道：“都怪这该死的天说变就变，小的所在船队一直想朝烟台港停靠，但是这海上的变化太大，以至在风浪下迷失了方向，距烟台是越来越远，到最后，小的所在海船，跟一起的船队冲散了，船被海浪拍散了，要不是青天大老爷，小的这条命恐也要葬身鱼腹了！”
不是要找的那几艘船？
曹时他们听到这，不由心底生出疑惑，其实从一开始时，他们就不愿出海缉私的，毕竟这海情太凶险了。
即便真像陈敬讲的那样，在烟台海关分署下达闭关指示，有几艘船冒险离港，可在那等凶险境遇下，恐也是凶多吉少。
但奈何陈敬又臭又硬，最后讲的一番话，叫陈武下令出海缉私了，可眼下是找到了一个人，且在这期间发现不少船板，但这又如何能够证明，眼前这个人及所在海船，就是陈敬想找的涉私海船呢？
缉私是有难度的。
别看在很早之前，以天津水师为首的存在，在过去频频获取成效，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
即成规模的海上走私贸易。
尽管大明在隆庆朝再度开海，但真论及规模的话，其实是不大的，而到了万历朝，虽说没有针对海事，有过太大的变动，不过于中枢层面，对待海事的关注与注意，没有想象的那样高。
这也就导致一种情况。
民间有着较频繁的海上贸易，不过在逐级传递的过程中，却最终被逐步的弱化了，以至中枢对这方面掌握不够。
这也就有了猖獗的走私海贸！！
银子是经年累月的流进大明，可是绝大多数却没有经过朝廷这一环，而在官本位思潮下，加之大明愈发复杂且矛盾的国情，以至这批流进的银子，以各种形式在大明治下流通，这其中就有走私海贸。
之所以在过去的缉私中，以天津水师为首的有司能有斩获，很大程度与那一时期下，不同阶段的战事相关，而其中仍有不少抱有侥幸心理的，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成效。
在不知不觉间，大明民间的走私海贸形势，跟过去长久保持的规律，已然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你所在船队，是从何处来？”在这等态势下，陈敬却开口道：“到烟台港是经停，还是停靠？”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
那中年听后，当即便道：“小的所在船队，是从辽东的金州港始发的，到烟台港是停靠的，船队运的是矿石，卖给在烟台港的商号，就想着运一批粮食归辽……”
“你在说谎！！”
陈敬突然厉声斥道：“听你的口音，明显不是辽东人士。”
被陈敬这样一斥，那中年猛然一震，可随即却恢复正常。
“小的的确不是辽东人士。”
中年解释道：“小的是安庆府人士，小的是跟自家老爷去的辽东，我家老爷知晓辽东近年治理的很好，对各种需求都很大，所以就携家资赴辽，想着……”
“到了现在，你还在说谎。”
可陈敬却冷哼一声，看了眼那中年，随即对陈武道：“陈把总，将此獠吊起来，放进海里冷静下。”
“这……”
陈武一愣，有些惊诧的看向陈敬。
他没有想到陈敬这个文官，居然会这样的狠。
“小的冤枉啊！！”
而在此等态势下，那中年磕头喊冤，“青天大老爷，您不能这样对小的啊，小的讲的句句属实啊。”
“陈把总！”
陈敬不为所动，看向陈武道。
陈武见状，眼神示意徐忠。
“来人啊！！”
徐忠立时就喝道。
听到喝喊，就有几名兵卒上前，不管中年如何挣扎，如何喊冤，这些兵卒拖着中年就走了。
“你是发现了什么？”
看了眼被拖走的中年，陈武皱眉，上前对陈敬道。
“没有。”
陈敬摇头道。
“没有？！”
曹时听到这话，立时瞪眼对陈敬道：“既没有发现，你为何说他说谎？难不成你想屈打成招不成？”
作为登莱水师的一员，能爬到百户这个位置，对于一些事，曹时是不在意的，就如屈打成招。
可眼下的曹时，却对陈敬这样，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要办此人难堪！
“但他太冷静了。”
面对曹时的质疑，陈敬却开口道。
“冷静？”
曹时不由嗤笑，看向陈敬道：“你莫不是在说什么胡话吧？”
“是啊。”
徐忠紧随其后道：“从此人被救上来，就给我等磕头，还有他劫后余生的恐惧，这是掩盖不了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
陈敬双眼微眯道：“试想一下，我等若经此大劫，被人救了上来，还是水师，会那样清晰的回答问题吗？”
这……
曹时、徐忠立时一愣。
要不是陈敬提醒，他们还真没有发现这点。
是啊！
“你觉得这个人，就是冒险离港的几艘船上的人？”陈武此刻开口，看向陈敬道，对陈敬的分析，他认可了。
“不能。”
陈敬摇头道：“眼下要继续搜索，哪怕是死尸，也要捕捞上来，这个人，或许是那几艘船上的人，或许也是别的船队的。”
“想要佐证这些，就必须要找到更多证据才行。”
直到此刻，陈武对眼前这个人，算是有了改观。
“传令，继续搜索！！”
陈武看了眼陈敬，随即便沉声道：“不将此案查明，我等就不归港了！！”
听到这话，徐忠、曹时露出复杂表情，真要这样的话，那没有几日，甚至更久，他们是回不去了，可他们虽说有疑虑吧，但是却没有提出质疑，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敬这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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