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曼陀罗篇二：破碎的童年
今晚前半夜值夜的是宋烨宁。
看着躺在旁边睡着 洛楠，他需要些时间来消化洛楠说的那些话。
一片夜色里，能听见拖拽的声音，大概是平房外植物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但不知为何，月光在黑暗里显得有些缥缈，似乎怎么也看不真切。
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宋烨宁才反应过来已经遭遇了敌袭。
不过这已经晚了。
夜幕里，黑色曼陀罗拖着皎洁的月光，在幻想中绽放。
——
宋烨宁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周遭的景象都发生了变化，明亮的灯光却让宋烨宁感受到了灼热的刺痛。
看地点大概是一个比较大的房子，灯火通明。
宋烨宁扫视四周，大概是个客厅，窗外的景物不太能看清，只能隐约看出是个黑天，整个房子里的灯都开着。沙发上没有人，可电视仍旧开着。
宋烨宁看着这个大宅，却感觉不到什么温馨的感觉，只因为这里缺少了一个家庭必不可少的东西——人味。
宋烨宁准备检查一下这个房子，但却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一样，身体只能维持昏迷前的姿势。
只可以半蹲原地，没办法做任何动作。
不一会儿旁边的房间里便传出来脚步声，脚步声不重，宋烨宁听得出是个孩子的脚步。
但宋烨宁现在不得不防备，手中火光乍现，仿佛只要房间里的人一走出来宋烨宁就会把他炸成灰。
等脚步声越来越近，当那脚步声的主人真正出现在宋烨宁眼前时，宋烨宁愣住了，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许多。
眼前的小孩儿看起来七八岁这样。身上的衣服穿的板板正正，但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最让宋烨宁震惊的是，这孩子的眉眼和洛楠有九分像，而宋烨宁则可以肯定，这就是洛楠。
就在今天下午，洛楠和他做‘交易’时，和他凑得很近，他看见洛楠的右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印记。
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写着数字‘01’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久，颜色已经很淡了。
但在这个小洛楠的右耳垂上，这个印记清晰可见。
那孩子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伸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似是在和这个家告别一样，可却唯独不看宋烨宁。
而宋烨宁也不傻，很明显是这孩子根本看不见自己。
不等小孩儿留恋完，突兀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小孩儿好像被吓到了，顿在了原地，随后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就连忙跑了过去。
似乎是知道有人敲门的人是谁。小洛楠跑过去直接把门锁划开，随后抬起脑袋，眼睛里水汪汪的看着来的人
“姑……”不等孩子说完，进来的女人就一把把眼前的孩子拉开，小孩儿瘦力气小，被这么一拉直接摔在了地上离宋烨宁不远的地方。
此时宋烨宁大概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洛楠的记忆，是洛楠真实经历过的一个片段。
再看眼前的几人，小孩被摔在了地上也不哭，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宋烨宁见过很多遍。
每一次洛楠在做起身的动作时，都会伸手拍一拍，即使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沾灰。
从这小孩儿身上再见到有一种小大人的喜感，但宋烨宁注意到的更多的是小洛楠的懂事。
小孩站了起来，没等他姑姑的下一句，赶紧给他姑姑端来杯水。
姑姑喝完以后才正眼看了看洛楠。随后又撇开了视线，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哥这房子真是大，可惜哥和嫂子走的早，这房子给你个小崽子住真是白瞎了。”
女人自顾自的说着，小洛楠就在旁边听着，不敢开口两只小手在背后紧紧的握着。
姑姑说完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才道
“东西收拾完了吗？说好今晚送你去孤儿院的”
小孩听了赶紧点头。他姑姑看着眼前小孩儿慌慌忙忙的点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洛楠有些不解的抬起了头，却被一只手摁住了下巴。
“真是贱啊，就这么喜欢我送你去孤儿院？小贱种真是不知道大哥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女人说着还伸手在江十一脸上力度不小的拍了拍，手掌打在脸上的声音洛奚听的清清楚楚。
伴随着女人的动作，宋烨宁的脸色黑了两分。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怒骂
“老二你干什么！”这声音有些苍老年迈，但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威严责备。
洛楠的姑姑闻言赶紧把手放下装作无事发生对着门口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女人道
妈，我这看洛楠眼睛都哭肿了，这不是给洛楠看看吗？”
门口那老人二话不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抬起拐杖就往洛楠姑姑身上打，打的姑姑连连惨叫。
“你真以为你妈上了年纪脑子也不好使了？你还要送洛楠去孤儿院？那是你哥的儿子！你亲哥！”
老人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拉过还有些发愣的洛楠抱紧了怀里道。
“大孙儿别怕，奶奶在，奶奶在。跟奶奶走。去奶奶家好不好？”老人声音一转刚才的威严责备，变得慈祥而细腻。
洛楠趴在老人怀里，听着老人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起伏，反倒是带上了点麻木，这种空洞的眼神在洛楠发呆的时候总能看见。
小洛楠没吭声，一时间就仿佛一个木偶一样，被老人抱着。
“妈！洛楠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整天连声都不吱，看着跟木头一样，带回家干什么啊！”
洛楠的姑姑听了洛楠奶奶的话忍不住抱怨道，而迎接她的是洛楠奶奶又一下拐杖。
那老人也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洛楠哭。宋烨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就像是被爪子抓挠一般难受。
但宋烨宁也清楚，他的情绪改变不了任何问题，他没办法影响到这个‘梦境’里的任何事物。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根据已知得到的信息，来推测内容。
首先就是洛楠的姑姑要争取洛楠的房产，而在他姑姑的话里宋烨宁大概知道，洛楠的父母恐怕已经过世了。
而现在愿意收留洛楠的，也就只有他的奶奶了。
同时宋烨宁还在洛楠的姑姑口中，得知小洛楠的性格似乎有些封闭，不太爱说话。
宋烨宁只来得及得出这些结论，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又再次发生变化。
视线一转，仍是这座房子，但显然时间线发生了变化。
视野里还是年幼的洛楠，而这次宋烨宁的地点也变了。
刚刚他是在客厅的沙发边，而现在到了餐厅的桌前。
看着桌子上的各色菜品，和不远处正端着盘子往这边跑的小洛楠，很难让人想到这一大桌子菜都是小洛楠做的。
这个小洛楠和刚刚那个没什么变化，显然这次时间线变化的幅度不大。
而两个小洛楠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和平日里见到洛楠脸上挂着的笑容不一样。
平日里洛楠的笑容里看不出什么感情，而现在这个小洛楠脸上的笑意宋烨宁能看得出是真切的。
小洛楠将做好的菜都摆在桌子上，桌子的最中间摆这一个很大的水果蛋糕。
宋烨宁发现小洛楠馋了很久，但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宋烨宁看着墙面上的挂钟时针从六指向八，再指向十。
整个过程里小洛楠就只是坐在桌子前等待着。
终于，在客厅的座机电话响起，小洛楠就好像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赶紧跑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爸爸你们……”
“小朋友你好，我们是b市警察，你的父母的车下午在b市外高速上发生了上提滑坡，已经确认发现了两具尸体。”
小洛楠听到电话里警察的话没有说一句话，缓缓地挂掉了电话不再继续听警察说些什么，迈着小短腿从厨房拿出三副餐具，放在了桌子的三边，然后坐上自己的小凳子，一言不发开始吃饭。时不时也往身边的两个餐盘里夹菜。
感觉到眼睛有些潮湿，小洛楠伸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但眼泪却越流越多，视线都被眼泪模糊了，如果爸爸妈妈不是为了赶回来吃饭，说不定就不会有事。小洛楠哭着站在凳子上，切桌子中间的蛋糕，放在盘子里把整个脸埋在盘子里吃，蛋糕是甜的，可尝起来却很咸。
宋烨宁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刚刚的电话，再到无声抽泣的小洛楠，宋烨宁已经可以验证刚刚自己的猜想。
洛楠的父母的确是死了，死于山体滑坡，而小洛楠哭红的双眼也刚刚好可以和之前的梦境开头接上。
洛楠的性格宋烨宁似乎也找到了答案。
洛楠的眼神仿佛看什么都是一片漠然，不带有一点情感。
宋烨宁猜测这和洛楠小时候就经历的这一切是脱不开关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洛楠的父母会在高速上，但从这个房子的整体布局和陈设来看，常住的人应该就只有洛楠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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