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三个月？
“这小子天赋不错，等他醒来我再试试他。”
老人望向门外仰面躺地不起的那道稚嫩身影，脸上久违地显露出一抹笑意，摆摆手打发着中年男子离开。
“能从武神获得天地气运的过程中有所参悟，创造出与天地做交易的术法，那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天才，在术法上的造诣若换算成武道，可能不比老夫差。”
感慨到这，百里雀心中有几分火气升腾而起，“术法尚可，起名狗屁不通，明明是与天地争气运的术法，非要起名叫什么邪君之术，难道老夫成为武神不算正道？”
骂着骂着，百里雀把目光移向了正准备退去的中年男子，后者不禁打了个寒颤，直觉得头皮发麻，赶紧递上去个笑脸陪着，不敢答话。
被老武神骂的那位正是中年男子所学邪君之术的创造者，饮水不忘掘井人，受邪君之术恩泽多年，中年男子心中一直对其充满了感激和敬意，所以心中不大愿意接着往下谈论，更何况老武神也不是真想骂。
“怂蛋。”伸手不打笑脸人，百里雀骂了一句，不再为难中年男子，盘起腿在演武台上闭目打坐。
祭坛内常住的，百年前只有他百里雀一人，现在是他和中年男子两人，若真是忘恩负义的墙头草，早就打死丢出去省事了。
挨了句骂，中年男子心中轻松不少，恭敬地打了声招呼，退出了大殿。
近百年来，老人一直在大殿的房梁上歇息，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这位武神的兴趣，下到演武台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中年男子头一次见到老人在演武台上打坐等待，等的还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
两日后。
当李青红醒来时，中年男子蹲在他身旁，手里颠着布袋。
“醒啦？”
李青红没好气道：“没醒！”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解释道：“还挺记仇的，当时百里大人传唤我，十万火急，我哪敢在路上耽搁时间。”
“为什么百里大人讨厌邪君这个称呼？他说的第一任武神又是怎么一回事？”想起被一次次扔出大殿的经历，李青红突然能理解中年男子为什么会一刻不敢停地往大殿里赶。
中年男子赶忙瞄向大殿方向，静待几息后，才小声跟李青红提醒道：“因为百里大人是武神，不是邪君，而且他觉得‘邪君’二字听起来不像正途，你这样叫他，他自然心中不快。以后切忌当着大人的面提起这两个字。”
“他不是邪君，难道你是？”李青红撅起嘴来嘟囔着，在他看来，中年男子是执行命令的小卒，百里雀简单一句话，他就得执行，现在又说百里雀不是邪君。
唬谁呢？
糊弄小孩儿？
中年男子仿佛没听出李青红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答道：“准确来说我是邪君之术的传承者。你应该已经见过方易邪了吧？”
“见过了，他跟我讲了你的英勇事迹，讲的很悲壮，我听了也很感动，不过他没跟我讲过进入祭坛要找的邪君就是你。”此时李青红基本上可以确认中年男子的身份了，他上下打量着老邪君，似在质疑后者是否真的是邪君，来找的人是方易邪的故友，方易邪为什么不提早说。
“他不知道祭坛内的邪君就是我，当年保下牙令村的代价有两个，其一是我永远走不出这祭坛，其二便是有关我的消息都会隔绝在这祭坛之内，等到出去的时候你也会跟之前来这里的人一样，只记得祭坛内有一位邪君和你做了交易，有关我的音容相貌、言行你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老邪君摆摆手，笑道：“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提了。你要是真觉得我惨，等会你进到大殿里帮我在百里大人面前说两句好话，有这位大人罩着，我在祭坛里都是横着走的。”
开过玩笑，他推着李青红往殿门方向走。
这些年，老武神已经对他足够照顾了，正因为有这尊大神坐镇，他才有底气应对进到祭坛内各种各样的人。
其中不乏胡搅蛮缠、穷凶极恶之类，百里雀只是稍稍外放气息，短短几息之间，亏欠几十年的礼数一下子全学会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什么好处没捞着，嘴上“谢谢”还说个不停。
李青红撤到一边，急忙道：“不去不去，我都拿回声音了还进去干嘛，外面有人等我呢，我得赶快出去了。”
有关武神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但用脚想也知道“第一任武神”这五个字的分量，刚才说错一句话被赶了出来，谁知道武神老人家气消没消，现在去不是触霉头嘛。
老邪君当真对的起一个“邪”字，满肚子坏水，还想坑我！
“你着急出去也没用，打你进到祭坛里开始算，三个月之后你才能出去，你赶紧进去吧，百里大人还等着你呢。”
老邪君伸手要拉李青红的胳膊，往大殿里面拽，只见少年面色惨白，失了血色，只好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祭坛内就算一直不吃东西也不会感到饿，而且这里灵气比外面还要充裕，不会影响你修行的。”
“不是可以通过邪君之术随时出去吗？怎么还要三个月！”
老邪君摇摇头，否认道：“祭坛和邪君之术属于同源，不能拿来当作邪君之术的条件和目的。”
“可方易邪说我可以拿发丝做交换，通过邪君之术随时出祭坛……”
李青红顿感无力，话不是老邪君说的，说出这句话更像是希望通过故友这一层关系束缚老邪君，让他帮忙弥补方易邪说错的话。
“我方才在殿内说的你也听见了，用来施术的条件和目的，只可控其一，就算能用邪君之术出祭坛，那代价也是不可控的，易邪怎会说这种谎话……看来牙令村有难了。”
李青红心中悔意翻涌，他不该偏信直觉，毫无防备地进入祭坛啊！
一路上他总是抱着侥幸的态度，觉得爷爷一定可以化险为夷，不然怎么会让他去搬救兵，光派熊霸去不是更快？还说见爷爷的那位老友需要他达到三境，搬救兵又不是走亲戚，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还讲就这些？
熊霸有事瞒着他，也正是这种含糊不清，让他心中才绷紧的弦又松了，越是漏洞百出的谎话，越让他觉得爷爷安然无恙，只是另有谋划。
可万一呢？
万一爷爷真的出事了，信里交代的是让熊霸带着他走，不要再回岳真山呢？
李青红不敢往下想。
沉默片刻，老邪君的话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进殿吧，对你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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