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五年前·太宰治17岁·黑泽睦月13岁】
横滨港港口的风一如既往的喧闹。
一直负责与组织做交易的中原中也带了新人，然而黑泽睦月与新人第一次见面就被异能力所伤，就算被罗生门放了下来，她依然害怕地缓不过神。
不得已，负责送她来的人只得安排她在一旁休息。
黑泽睦月乐得清闲，就算身体好了，她也抱着拖一会儿时间、看一会儿风景的心情，她站在海边享受着大海的气息。
“你喜欢大海吗？”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站到了她身边，轻声问她。
黑泽睦月偏过头，没有注意来人是谁。
“喜欢。”
她抬起手指向远方。
“我喜欢没有尽头的感觉……但是有人会觉得那反而是种压抑。”
“哦？”黑衣少年语调微微上挑，“所以你不喜欢湖泊？”
“嗯，不喜欢。我不喜欢有边界的感觉。”
黑泽睦月回答完这才转头看向来人，睁大眼睛。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放恭敬些。
“太宰先生？”
别看对方年纪大不了她几岁，但确实是港口黑手党的最年轻的干部。
还是黑暗面里赫赫有名的双黑之一……另一位，就是那边在教导芥川龙之介的中原中也。
“嗯？黑泽小姐认识我啊？”太宰治偏过头轻笑，“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
黑泽睦月颔首：“嗯……我这就去干活。”
对方充斥着压迫的黑暗气息让她感觉到了不适，她像只敏感的兔子警惕起来。
“哎，摸鱼就要摸到底嘛。”太宰治摆摆手，“我又不是你的上司，别那么害怕啊。”
黑泽睦月瞅了眼不远处在抽烟的琴酒，回去的脚步停了停，收了回来。
太宰治闷笑：“你怎么这么好笑……”
黑泽睦月愣了愣，有些不高兴：“我很好笑吗？”
哪里知道太宰治反而点头：“对啊。”
黑泽睦月转过头不理他了。
太宰治把笑声收敛了些，弯腰绕到睦月正面，跟她对视。
“听说黑泽小姐聪慧过人，在组织中深受重用……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无知无觉、不知疼痛的死亡的药物呢？”
提到了自己制作的药，黑泽睦月顿时把刚才那点不快抛至脑后。
“那种东西，很难吧？”
睦月仔细回忆了一下。
组织对她的要求大多是制作让人疼痛翻倍、或者干脆以疼痛致死的折磨人的药物，反倒是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似乎……
“没有。”
睦月能感觉面前的少年一下子失落起来。
她开口：“你是要给谁用吗？”
“不哦。”太宰治摇头，“我是要自杀。”
睦月不理解：“自杀？”
“对啊！”太宰治打了个响指，“自杀！但是我特别讨厌疼痛！”
“普通的方式我都试过了！上吊、喝洗洁精、被车撞……都没有成功呢！好可惜！”
他一副委屈的模样。
怪不得身上缠绕了这么多的绷带，一定很疼吧。
将心比心，睦月也讨厌疼痛……她光是想一想这些方式，她全身就仿佛被罗生门穿了个孔一样难受。
“跳海呢？”睦月指了指面前的海面，“我带了一种药，可以让你张不开嘴无法呼吸，就不会感觉到水灌进肺部的疼痛了。”
虽然溺死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是她可以排除一个疼痛选项也是可以的吧？
太宰治也突然来了兴致，伸出了手。
黑泽睦月从口袋里拿出胶囊放进他的掌心。
她又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不太好……算不算她杀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呢？
但是她想拿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吞下了胶囊并且转身跳入海面。
黑泽睦月有些心虚，转头看了眼中原中也，正巧与他对视。
“怎么了？”中原中也走了过来，“身体还痛吗？”
他无奈地抱怨了一句：“太宰带来的人就是不靠谱。”
黑泽睦月问道：“芥川龙之介是太宰先生的部下？”
“是啊。”中原中也点头，“不过太宰也不见了。啧，你有看到吗？”
不光看到了，还把他害死了。
黑泽睦月指了指大海：“我……”
话还没说完，中原中也已经一副了然的神情。
“他又自杀了！？真是的，能不能一天天少找点麻烦啊！”
他仔细看了眼海面，发现有地方能看见阴影处有人形，海面上还有空气泡泡。
“哦，在这里啊。”
黑泽睦月忽然问了一句：“那个，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是什么？”
“异能力无效化。怎么了？”
中原中也脱下自己的帽子准备去救人，却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已经跳了下去。
“嗯？”什么情况？
黑泽睦月看到空气泡泡的那瞬间就觉得不对。
她的药物可以让人无法张嘴，怎么会有空气出现在海面上呢？
原因在异能力上。
太宰治可以让异能力无效化，那自然，如果成分有异能力转变的物质，这个药对太宰治本身也不起作用。
意味着相信着她而入水的太宰治，会承受大海带给他的无穷痛苦。
黑泽睦月是个合格的制药师——她要做好售后才可以！
她在海里找到了本能挣扎的太宰治。
所幸太宰治并不重，少女用点力还是可以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向安全的地方。
中原中也在岸边把两个人都拽了出来。
“待会儿可得好好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警告了黑泽睦月。
睦月没空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尽力对太宰治实施急救。
心肺复苏，排出肺部的海水。
她一只手搭住后脖颈使头后仰，另一只手捏住对方鼻子，随后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含住太宰的唇瓣，将呼吸渡入其中。
一次、两次。
太宰治睁开了双眼。
“哎呀，真是的……”太宰治咳嗽了两声，“我差点就能过三途川了哦？”
黑泽睦月松了口气：“下次，我会做出你也能用的版本的。”
“我不会再让不合格的药物出现了。”
太宰治愣了愣，笑着看她。
“这可是违背我的初衷啊。”
假如没人救他的话，这次他可是真的会死——那岂不是好事吗？
黑泽睦月却是一脸抱歉，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太宰治控诉：“下次一定要送我一个完美的死亡啊。”
黑泽睦月立刻点头。
中原中也摁住太宰治的头强迫他低头：“不要给合作伙伴添麻烦！”
太宰治一身狼狈：“中也！我刚死里逃生啊！”
中原中也毫不客气：“你自找的！”
黑泽睦月愣了愣，捂嘴轻笑。
关系挺好啊。
当然，后来睦月就没有见过太宰治了。
第二年，她带着完全品去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就得知了太宰治叛逃的消息。
-
【时间回归今日】
甜品店内，三个人坐在甜品店偏僻的角落，黑泽睦月晃着饮料的吸管，跟中岛敦讲述她跟太宰治的初遇。
“现在想想，其实让他死了岂不是更好。”黑泽睦月这么抱怨道，“我还愧疚了好久。”
她斜眼瞟这个太宰治：“你这个叛徒，我这就给中也先生举报。”
她作势要拿出手机，发现太宰连拦都不拦她一下，一时气结，又放下手机。
算了，既然太宰治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横滨，港口黑手党肯定是知道的。
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倒是太宰治第一次听说对方视角下的版本。
“诶，原来我那时候感觉自己被人亲吻了，不是错觉啊？”
黑泽睦月揉了揉太阳穴：“那是人工呼吸！是急救手段！”
况且她那时候只有十四岁，你想什么呢？
太宰治无辜摊手：“诶，我还以为是中也做的，恶心了好久。”
“……继续恶心下去吧。”睦月吐槽，“真是的，现在的你像个会夹气泡音的花花公子了，感觉有点诡异啊。”
太宰治清了清嗓音，低沉又性感地说道：“宝贝，你是想听这个吗？”
黑泽睦月脸颊通红，骂道：“无耻。”
但是别说，太宰治的声音怎么样都好听。
可恶啊，这人长了一张花花公子的脸，举手投足间又那么帅气，一般的小女生看到了根本扛不住好不好。
才不是她太肤浅的错。
“哈哈哈……”太宰治一顿大笑，“虽然成熟了不少，但还是那么好玩啊，黑泽小姐。”
黑泽睦月气呼呼地喝着太宰治请客的热可可。
中岛敦有些手足无措：“所以，黑泽小姐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
怎么回事，出门就是□□吗，这个横滨怎么了？
他不知道黑泽睦月的全名，只是单纯地跟着喊黑泽小姐。
“我不是。”黑泽睦月手放在膝盖上，自我介绍，“我叫黑泽睦月，只是跟港口黑手党有一点点关系，但是我不是横滨人。”
太宰治笑：“你别看她这样，她可是能让芥川为她做事的女人啊。”
中岛敦不可置信：“芥川？那个芥川！？”
黑泽睦月疯狂摇头：“你别瞎说！芥川还在我那呢，被他听见了我会被罗生门弄死的。”
太宰治挑眉：“在你那？”
他喝了口咖啡，双手把中岛敦的耳朵捂上。
“你跟港口黑手党做了什么交易？”
黑泽睦月抬眼跟他对视：“没啊。一点，私事。”
太宰治盯着她看了良久，轻笑。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
黑泽睦月背后一阵寒冷，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老虎盯上的兔子，怎么也跑不掉。
太宰治松开手：“敦，先把蛋糕送回侦探社吧。乱步先生如果再等不到蛋糕，可要发脾气了。”
“但是……”中岛敦犹豫地看了眼太宰治，又看了眼黑泽睦月，有些警惕。
“没关系。”太宰治安抚道，“如果论身手的话，十个睦月也打不过一个我哦？”
他用黑泽睦月娇小的身躯说服了中岛敦离开。
黑泽睦月叹气：“您为什么拿我跟您比较呢？”
一个文职人员，跟一个黑手党前干部怎么比？
二十个睦月也打不过一个太宰啊。
太宰治笑了笑，回归正题。
“最近大量的异能力者失踪案件，跟你有关吧。”
黑泽睦月立刻回答：“没有。我又不在横滨。”
“别回答我那么快。”太宰治教育道，“这反而是撒谎的表现。”
“心底有了预估答案，才会回答的快……但是同理，如果太犹豫，反而也是撒谎。”
“谎言中带着真实，才是最佳选项。”
太宰治问。
“所以，案件跟你有关系吗？”
黑泽睦月喝完可可：“我不知道，也许你应该问横滨本地人。”
“比如，港口黑手党？”太宰治说道。
黑泽睦月没回话。
“嗯，果然。”太宰治无奈摇头，“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套你话的人呢？”
黑泽睦月倒是已经坦然：“其实我回答什么都是错的，你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吧？”
“大概。”太宰治回答的挺模糊，“港口黑手党终于等到你为他们做事了……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也大概猜得到吧。”
他把喝完的杯子放下，起身。
“走吧。”太宰治绅士地拎过她的袋子，“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不容睦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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