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薄慕寒看着她，轻声问，“你梦到了什么？”
唐菱目光闪躲，“就，就也没什么……”
怎么说啊，难道说她做的都是春-梦吗？
她还要脸的。
然而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不对，不由得看向薄慕寒，有些紧张，“那你呢，你梦见什么了?”
她做的梦都是不可描述的，他呢，会不会也……
想到那个可能，她浑身都开始发烫。
也太羞耻了。
薄慕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莫名勾着，说了两个字，“你猜？”
唐菱，“……”
听他这语气就不太安全。
她才不要猜！
她沉默几秒，只又问他，“那，所以你喜欢我，就是因为你梦见过我吗？”
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他是因为梦喜欢她，那要是他梦见的是别的女人呢？
他是不是也会喜欢别的女人？
她又想到自己。
所以她现在面对他时的慌乱无措脸红心跳，还有在妈妈面前下意识的维护，也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吗？
因为她梦见了他？
然而这样的喜欢，真的可靠吗？
她从来都不会掩饰情绪，前世和今生都是如此，想什么面上都表现得很明显，让薄慕寒一眼就能看穿。
他无奈低笑，“是，也不算是。”
唐菱皱眉，“什么意思啊？”
薄慕寒始终蹲在她面前，这样的姿势让她不用仰望着他，反倒是让他显得卑微了些。
然而他没有丝毫不自在，只微仰头望着她，“因为我很清楚，就算没有梦，只要能遇见你，我就会喜欢上你。”
就好像最开始。
那时候没有梦，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是被她吸引了。
不过，他垂了垂眸，又低声道：“与其说是梦让我喜欢你，不如说，这场梦给了我们更好的相遇。”
如果不是这梦，如果不是在梦里看到了那么多的真相和过往，他们或许还会一次次重复最开始的悲剧。
他说话时的神态让唐菱心中微动。
然而不等她说话，他又抬眸，笑看着她，“相遇后，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发现我离不开你，这才是我说喜欢你的理由。”
所以说，梦，不过是开始而已。
唐菱脸颊烫得厉害，咬咬唇，“你怎么知道你离不开我呀？”
说得好像他们已经日复一日相处过了似的！
薄慕寒挑眉，“那，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一下？”
他眼底温柔太浓，看一眼都会陷进去似的。
唐菱下意识又别开眼，看向阳台，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我，我不知道，太突然了，我……”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接受的话也很难说出口。
的确是太突然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忽如其来，她根本没准备好，不是，应该说她从来没准备过。
薄慕寒也明白，这一世和之前都不一样。
之前她被逼到无路可走，他是她唯一的退路。
而他也希望，这一次的开始能美好一点。
是她心甘情愿。
所以他依然只是很温柔的道：“没关系，不知道也没关系。”
唐菱诧异的看向他，他垂眸看向她一直紧紧抓着床单的手，默了默，在她的僵硬中，握住她的手。
她条件反射的想缩，却被他紧紧握住。
“你……”
不等她说什么，他轻声道：“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她的手小巧，被他裹在掌心，无处可逃。
他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细细摩挲，语气变得可怜，“我已经26岁了，再等下去就真的老了。”
唐菱被他的语气和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有些别扭的又挣了挣手，“你说话就说话，别耍流氓。”
他总这样，还是会让她怀疑他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喜欢耍流氓。
薄慕寒挑眉，问，“你不喜欢啊？”
唐菱瞪大眼，“我……我喜欢什么喜欢……”
她怎么会喜欢？
不是，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什么话都说。
她脸明显更红了，就连耳朵都红红的。
薄慕寒目光微移看了两秒，忽然抬了另一只手，在她红红的耳垂上捏了两下。
软软的。
手感很好，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耳朵上像是通了电，一股电流在四处流窜，让她头发都发麻。
唐菱已经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回神后下意识朝旁边躲避，眼睛瞪得更大了。
薄慕寒见好就收的收回手，低笑出声，“不喜欢，耳朵怎么这么红呢？”
唐菱咬着唇看他，眼睛水汪汪的，怯生生得要人命。
她又羞又气，偏偏又无力反驳。
她也不得不承认，就像妈妈说的，有些男人的确很容易让人心动，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
就像她妈妈对她爸爸，也像她……对薄慕寒。
而这一刻她也确定，他说的也很对。
就算没有梦，只要遇见他，她也会喜欢上他。
她虽然没有过感情方面的经验，可是不是心动，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薄慕寒不动声色，按耐着想要抱她亲吻她的冲动。
唐菱看他几秒也鼓鼓脸颊，嘟囔着控诉，“你还说喜欢，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人。”
她这模样更惹人疼了，薄慕寒笑着承认错误，“好，我错了。”
说完他微侧头，把自己的耳朵递到她面前，“这样，我让你欺负回来好不好？你随便捏，不用客气。”
唐菱红着脸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朝旁边移动离他远点，声音低得不行，“谁要捏你呀，不要脸。”
这次他倒是没阻止她躲，蹲在原地笑了几秒，然后站起身。
他再次走到她面前，而她已经避到床尾避无可避。
唐菱又一次揪紧了床单，“你，你别靠我这么近，我紧张。”
这方面她倒是一直很诚实。
而薄慕寒看了她几秒，忽然转身。
唐菱一愣，以为他要走了，却见他进了她的浴室。
她皱眉，正想着他是不是要上洗手间，他已经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电吹风。
四处看了看，他走到沙发边，把电吹风插上，这才叫她，“过来，把头发吹干。”
唐菱这才想起自己洗了头还没吹，就用干发巾随意包着。
她张了张嘴，忽然有点崩溃。
所以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奇怪吧？
见她坐着不动，他又催道：“快点。”
唐菱低下脑袋，摇头，“不用吹。”
薄慕寒，“天这么凉，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不过也不能不吹头发，会头疼的。”
“很快就会干的……”
不等她再说我，他打断她，“想让我抱你过来？”
语气莫名霸道了些。
唐菱呼吸收紧，迟疑片刻，便见他要放下吹风。
怕他真的来抱她，她腾的起身过去，“我自己吹就行了。”
她想从他手中把吹风拿过来，他手一抬高高举起，“老实坐着。”
唐菱仰头，看着离自己好远的吹风。
估算了下，就算自己跳起来也不一定拿得到，说不定还会贡献个电视剧里时常出现的滑稽场面。
为了不被他逗，她选择在沙发坐下。
看起来很乖巧，不过心里头还是很紧张的。
他这是要帮她吹头发？
他会吗？
她浑身紧绷，说不出是怕他扯掉她的头发还是因为他这样暧昧的举动。
薄慕寒将她头上的毛巾拿掉，轻轻揉了揉她湿漉漉的长发，语调温柔却带笑，“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唐菱睫毛颤了颤，纠结道：“那你会吗？”
薄慕寒正要打开吹风机的手指顿了顿，想到什么，目光瞬间幽深。
几秒后，他低低笑了，俯身贴近她耳边，气声低哑，“那，试试看？”
似曾相识的对话，唐菱脑子里轰的一声，心口某处滚烫到几乎沸腾。
如果不是接下来他老老实实给她吹起了头发，她甚至以为，他这试试看，指的是其他什么。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吹风机声音嘈杂，像是她不安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在她的头发上缓缓梳理，微凉的指尖碰到她的头皮，带起的酥麻浸进她每一寸毛孔。
男人独有的清隽气息占据了她全部的呼吸和思绪，在肺腑缠绵，呼吸都像是吹风机里吹出的风，越来越滚烫。
这哪里是吹头发，这简直是‘凌迟’。
好久，就在唐菱快要受不住想逃跑的时候，吹风机的声音终于停下了。
他把吹风机放回去，又走回来。
她僵坐着没动，像是在出神。
他动作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笑，“还在紧张呢？”
唐菱喉咙滚动，抬头看他。
他眼底始终带着笑，“我说过会给你时间，所以，不用太紧张。”
说完又补充，“不过还是之前那句话，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微弯腰，尽量让自己能平视她，声音温柔眼神也温柔，问她，“好不好？”
他可以给她时间，不过他不保证自己能忍耐太久。
不能抱她不能亲她，对他来说，太难忍受了。
他怕她考虑太久，自己忍不住做了什么，又会变成她口中的欺负她。
唐菱和他对视着，猝不及防跌进了他给她的那片温柔里。
她忽然没忍住，轻声叫他，“薄慕寒。”
他的名字和他这个人一样，有些冷冰冰的。然而这个冷冰冰的名字从她嘴里念出来，尾调微扬，偏偏莫名柔软。
就好像，他在她面前。
薄慕寒“嗯”了声，“怎么了？”
唐菱轻咬了咬唇，深吸气，似乎是鼓起了勇气才和他对视。
她目光清澈而明亮，很认真的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
他点头，没有犹豫，随后又补充，“很喜欢。”
唐菱眸光颤动，“那，这样的喜欢，会是多久呢？”
妈妈说，一瞬间的心动欢喜，或许要努力一辈子去维系。
可就算她愿意为之努力，他又会喜欢她那么久吗？
会不会到最后，输得一塌涂地。
虽然妈妈说她随时可以回头，可如果真到那时候，还是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
薄慕寒微愣，的确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转瞬，他眼尾浮出了笑意。
房间里很安静，他的心跳却躁动不安。
他的菱菱，不管几生几世，不管经历过的是苦是甜，永远都是这样坦诚而直率。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星星，而她就是那颗星星。
他笑着回答她，“你现在问我会有多久，我也不知道。”
唐菱心底一酸，不过那种感觉还没来得及蔓延，他又更放低了声音，“可只要我活着，我就爱你。所以，你只要给我个机会，我们一起长命百岁，然后等到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我爱过你的时间到底有多久，好不好？”
他其实没看到记忆中的最后，第一世的记忆断断续续，停留在她去世的时候。
而第二世的记忆稍微完整些，却也只是停留在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
他从未看到两人老去的时光，可他知道，他会一直爱她，直到生命终结，甚至又再次开始。
而他的回答在唐菱的意料之外。
她愣住，心口某处被什么东西用力一砸，酸得发痛。
‘长命百岁’四个字，让她似曾相似。
他好像曾经也在她耳边说过，“菱菱肯定是会长命百岁的……我得活着，好好活着……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一直保护你，一直爱你……”
眼睛泛涩，莫名发了红。
她仰头，望着薄慕寒，“我好像，真的相信了……”
真的相信，有前世今生。
他和她，是命中注定。
薄慕寒既然答应给她时间考虑，也就没有再勉强。
时间很晚了，不等唐菱再次开口赶人，他很自觉的准备离开。
这次倒是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的。
只是刚握住门把手，他又回头看她，“明天要去医院吗？”
唐菱摇头，“明天我休假。”
薄慕寒点头，“那好，明天带你去玩。”
唐菱好奇，“去哪儿呀？”
薄慕寒卖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乖乖睡觉。”
唐菱咬唇，红着脸看他拉开门出去。
等房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她自己，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下意识走回床边，坐了半分钟，她忽然低低的“啊”了声，倒了下去。
脸颊滚烫，心跳声凌乱。
心里头似乎鼓胀着什么东西，闹着要宣泄出来。
她拉住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过了会儿，闷得不行了又把被子拉开。
坐起身，看到了刚刚被她扔在地上，又被薄慕寒重新捡起来放在床头，和粉色小兔子紧紧靠在一起的蓝色小兔子。
她眨了眨眼，又一次倒了下去，控制不住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啊啊啊啊……”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明明都说还要考虑了，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恋爱了。
太激动，也就忘了阳台门没关，而薄慕寒的阳台同她紧紧相连。
他靠在阳台上，轻易听到了这边传来的激动的低呼。
唇角浮着笑，他撑着阳台纵身翻了过去，从阳台外看了看抱着小兔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姑娘。
忍着冲动，轻轻替她把阳台门关上了。
楼上就是薄云泽的房间，他可不想让薄云泽误会。
随后，才又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宝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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