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
叶初雪从小就比她懂事，也比她爱干净。
在她们两姐妹间别人都是更加喜欢叶初雪多一些。
说起她跟叶初雪的关系，一直都是一个谜。有些时候叶初萍觉得叶初雪对她还不错，有些时候，叶初雪也对她很冷漠。
叶初萍对叶初雪更深刻的印象就是毒舌，特别是在打击她这件事情上，叶初萍从来都不遗余力。
叶初萍认为她们两姐妹的关系就是相识的陌生人，玩不到一起，也说不到一起。
但是在那一天，嫁了华侨富商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叶村的叶初雪忽然抱着她哭了起来，说了好多好多奇怪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的叶初雪特别感触才会情绪失控，再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两姐妹也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相处模式。
在日后不见面的日子里，甚至不会相互给对方发去节日的祝福的相处模式。
这回再见到叶初雪，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叶初雪走过她嫌弃地说。
叶初萍摇了摇头，“你要写作业了吗？”
“当然要写作业啊！一会下午还要交作业呢！”叶初雪说完，背着书包走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除了放下一张床还有一张从学校废旧的桌子堆里搬回来的破旧书桌外，什么都放不下了。
叶初雪写作业的时候，甚至还是坐在床上的，但就是这么一个房间也是她们两姐妹公用的。
她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不大的床中间被叶初雪用衣服隔开，并严厉规定，谁都不准过了这条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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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里传来“哒”的一声，叶初萍知道那是电饭锅做好饭的声音，冯丽抱着两岁不到的叶初志走了回来，将叶初志放在叶初萍面前，说，“初萍看着弟弟，我去炒菜！”
说完就起来往厨房走去了。
厨房还是老式的烧柴大灶台，为了小房子的空间能被全面利用起来，大灶台盖在转角的楼梯下。
较矮的楼梯下放着很多稻草，冯丽从里面抽了一把出来，划火柴将干稻草烧着后，将稻草往灶台里塞了进去，另一边手拿起火叉子将稻草捅咕均匀。
烧了好一会，铁锅上面有烟冒出，冯丽便倒上油，将洗好还没有来得及漏干水的菜往锅里一倒。
“咋”的一声，接着就是油溅水噼噼啪啪的响声。
冯丽弯身将灶台里的稻草再往里面塞去，之后拿起大铁锅铲兵兵乓乓地翻炒起来。
将菜从锅里盛出来之后，冯丽用布将锅提起放到水池旁边，勺上一勺水倒了进去之后拿起丝瓜络制作而成的刷子往锅里刷了刷。
将脏水都倒掉之后，冯丽又倒上一勺水，将锅放进了锅里。
盖上盖子，又往灶台里塞了些稻草，双手快速地将稻草翻了翻。
等到锅里有源源不断的水蒸气冒出来，冯丽才起来将她早上在市场里买回来已经杀好的鱼放进锅里隔水蒸。
再过了不到十分钟，冯丽走出来将墙边上的大桌子打开，高声喊道：“吃饭了！”
叶初萍跑进厨房去装饭然后拿出放在桌子上，又去数了四双筷子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冯丽奇怪地看了一眼叶初萍，将蒸好的鱼放上桌子，说道，“初萍这次反应很快啊！都不用叫就知道帮忙干活了，一会多给你吃些鱼肉！”
说完，冯丽又折返回去厨房将炒好的菜也捧了出来。
当菜都摆放好，叶初雪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下，便用筷子将鱼头跟鱼身处划断然后将整个鱼头都夹到自己的碗里去。
以前叶初萍会想，还是叶初雪懂事。自己将鱼头吃了，将鱼其他好吃的部分都留给家里人吃，让她在吃着鱼肉的时候不禁有些内疚。
随着年纪逐渐长大，到后来叶初雪认识了她的丈夫，叶初雪还是一上菜就将鱼头夹掉，叶初萍才知道，叶初雪是真的对鱼头情有独钟，而不是她曾经幻想的那般懂事。
冯丽找来一个比一般碗大些的不锈钢碗，还有一支较小的汤匙，盛了一些饭再夹了些鱼腹没有小骨头的位置的肉，拿来剪刀剪碎了几条蔬菜将它们全部跟碗里的饭搅拌均匀之后拿到小凳子上给两岁不到叶初志自己吃。
以前的叶初萍在吃鱼的时候，会主动去夹鱼背上的肉，但是她每一次夹，叶初雪就会埋怨她说，“你懂事不懂事！”
每一次被叶初雪这样说完之后，她就会有一阵内疚感，久而久之，都不会主动去夹鱼了。
更甚是将来离开家里到外面生活之后，叶初萍更是连鱼都不会去吃。
冯丽将给叶初志的饭放好之后，回到饭桌旁，见到叶初萍什么都没有夹，奇怪地说，“初萍，怎么不吃菜？”
“我等着你们先吃。”叶初萍说。
正在吃鱼头的叶初雪侧头睄了叶初萍一眼，没有在意，低头继续吃她的鱼头。
冯丽大声说道，“初萍这些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等不等的，你们在长身体，自己多顾着自己多吃些就行！”
说完冯丽在椅子坐下，将大半的鱼背肉夹给叶初萍。
“初萍来！你喜欢就多吃一些！这种鱼骨头多，你吃的时候小心鱼骨！”
叶初萍听着冯丽中气十足地说这些话，再看着碗里的鱼背肉，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上一辈子她一直都认为冯丽重男轻女，完全不会在意她，也不会关心她。
她的成绩一向都是家里最好的那一个，但是当时她家里条件艰难。
在她拿到心仪高中的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冯丽忽然来到她的房间对她说，让她不上学的事情。
她记得冯丽是这么说的，“初萍，家里的条件不好，没有办法供你继续上高中了，你将来嫁人说不定也能过上好日子，但是初志不一样，初志是男孩子，不读书的话将来就很难走出去了。”
那天晚上叶初萍整整哭了一晚。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冯丽也哭了整整一晚。
冯丽哭了一晚的事情是叶初雪在出嫁前一天才告诉她的。
现在再看冯丽，或者她有叶村里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但是更多的，都是一个贫困家庭对选择的无奈。
冯丽生了两个女儿，却比奶奶看不起，还记得以前冯丽就跟她说过，在生她之后，她的奶奶早上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女孩子第一句话就是将她送人。
是叶发坚持将她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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