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派师兄6
见祁涟已经醒了，贺盛歆便问：“师兄，你感觉好些了吗？”
祁涟没有说话。
他在地上坐了太久，腿脚有些麻了，想要站起来活动，祁涟却也跟着站了起来，抓着他的肩膀说了一个字。
“冷。”
“师兄是舍不得我？”贺盛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后便再次抱住了祁涟。
虽然腻腻歪歪，但确实暖和许多。
祁涟只有在需要用到他的时候态度会稍微缓和一些，不过贺盛歆也已经习惯了。
虽然明知道是利用，但是对方需要他，贺盛歆还是感到几分暗自窃喜。
感觉到对方隐隐的喜悦，祁涟心中有些纳闷：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推他下悬崖才被关到这里？他的心里怎么能毫无芥蒂。
他心中疑惑，就直接了当问他，没想到贺盛歆却已然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什么怨恨，只是神色有些失落，“师兄恨我，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是我有愧于师兄在先。”
原来是出于愧疚。
“我的一切都是师兄的，师兄想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去。”
贺盛歆抓着他的手，神色看上去情真意切，“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如果我现在就死了，怕往后无人能护佑师兄。”
若是这里换了其他任何一人，怕都会忍不住因此动容，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铁石心肠的祁涟。
他不仅不敢动，反而心里十分戒备，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也不知道贺盛歆的这番温柔好话对几个人说过，他待谁都谦和有礼，也难怪招惹了如此多的狂蜂浪蝶。
面对他的一番真情表白，祁涟也只是冷漠地回复道：“谢谢，我不需要。”
……
魔尊赶到寒玉山洞时，就见祁涟背对着他躺在地上，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便走上前去查看。
没想到将他身子翻过来，却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他身上披了一件火红色的锦裘，是贺盛歆给的，成了这一片雪白天地间的唯一一抹红色，看着便十分暖和，还盖了一件白色的锦缎衣袍充当被子，看上去不像是他自己的，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给的……
因为觉得冷，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飘着两抹红晕，看上去很安静。
看到祁涟还活着，碧焱也放下心来，毕竟他也不轻易收奴仆，也不希望对方随随便便就死了。
碧焱便安静地坐在一边，没多久祁涟就醒了。
见到碧焱，祁涟觉得很奇怪，视线有些模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魔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祁涟动不动擅自更改称呼的行为，碧焱也懒得追究，毕竟他虽然是魔，但脾气也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
“几日不见你，还以为你死了。”碧焱道：“我那跟在贺盛歆身边的下属缥麟告诉我，你因为犯了事，被你师尊关在了这个地方，贺盛歆这几日天天来找你。”
“是啊，确实如此。”
祁涟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盖着充当被子的衣服滑落下来，碧焱才发现他身上竟然只穿了里衣，而且露在外面的肌肤还留下了一些痕迹。
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你竟然会关心我的死活。”
祁涟这话说得有些讽刺。
魔尊闭了闭眼睛，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还没有从你身上得到充分的价值，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死了。”
果然如此。
祁涟对魔尊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
实际上这几日他过得还不错，因为贺盛歆经常会接济他，给他带吃的喝的，还有暖玉。
而且贺盛歆的求情显然要比小师妹有用得多，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出去了。
半晌，碧焱忽然捡起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锦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谁的？”
他总觉得这件衣服隐隐约约有点眼熟，似乎道璇曾经穿过。
祁涟说：“从一个男人身上扒下来的。”
“怎么回事？”
“我也是到了寒玉山洞才发现，这寒玉山洞的旁边，竟然还停放了一个死人。”
死人？难道是道璇的遗体。
道璇原本就是出自玉溪宗，他陨落之后，有人将他的遗体放在这里，保持尸体不腐，也不奇怪。
碧焱抓住了祁涟的手腕，“带我去见他。”
……
碧焱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自己曾经那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他安静地躺在冰棺里，面容还似当年，如明月清风。
只可惜身上不着寸缕，关键部位一览无余，微妙到足以打上马赛克，仿佛一个公然猥/亵物。
白月光……破灭了。
而这一切，显然都是旁边那个混蛋干的好事。
碧焱忍不住青筋暴起，心头冒起一阵怒火，质问祁涟道：“就算你真的很冷，有必要连人家的里衣一起扒下来吗？”
祁涟注视着他，仿佛很疑惑他为什么为一个死人如此生气，随后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
“嗯。”
“没有办法啊。”
祁涟说：“一个死人穿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衣服，我还嫌弃呢，但是地面又冷又硬，就拿来垫在下面了。”
他似乎觉得很理所当然。
“而且我也不想看陌生男人的果体。”
听祁涟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嫌弃。
碧焱立刻火冒三丈，压抑着怒火道：“给人家穿回去。”
“可是地面很冷……”祁涟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有些不愿意。
“我给你灵力，你把衣服给他穿回去。”
虽然很疑惑碧焱为什么善心大发，但祁涟还是照做了。
毕竟灵力比衣物实用。
……
祁涟只肯把里衣还给道璇，因为石头地面真的很冷，石头很硌人。
碧焱也无话可说，想想反正这只是道璇的一个躯壳而已，应该也……没关系吧。
反正只要不裸露就好了。
碧焱说话算话，丢给了祁涟几块灵石。
他身上是一点灵力也没有的，他们的力量相克，只能用灵石里面的灵力。
祁涟惊讶，碧焱竟然真的会给他灵石。
“为什么你对这个男人如此上心，难道你认识他？”
“嗯。”魔尊没有否认。
“此人生前……是一个我一直追逐的人。”
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瓜，但是魔尊不肯再说了。
得知祁涟能撑过这几日之后，魔尊也不再管他，离开后再没来过了。
……
祁涟出来的时间比他想象得还要早一些。
因为试剑大会就要开始了，谱弦要把他放出来，帮助贺盛歆提升修为。
贺盛歆除了主修的剑法之外，谱弦还教给他一套阴阳合欢密谱，也就是俗称的双修。
祁涟筋脉被废后，谱弦就不再管他，反而是想尽办法用尽他最后一点价值，为贺盛歆发光发热。
毕竟贺盛歆原本就比自己有修炼天赋，谱弦原本就偏爱贺盛歆，而且自己这个大弟子已经废了，他自然更要倾尽资源，去培育出一个光芒夺目的小弟子，以免名师无高徒，败坏了他这个宗师的名声。
所以说，他现在除了在门中打杂，还兼/职做贺盛歆的炉鼎，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废了，日子却还勉强过得走的原因之一。
这次试剑大会，原本祁涟是没有必要去的，但是谱弦让他跟着去，只是希望他辅助贺盛歆提高一些修为，拿到更好的成绩。
一路上还能帮着照顾贺盛歆的生活起居。
简单来说就是奴仆+工具人的结合体。
好在贺盛歆还算有自知之明，也从未指挥过自己干着干那的。
……
试剑大会由道门第一大宗——静雪宗，设立在天下最高的山峰，天悲山之上。
天悲山，取自天地同悲之意，听上去还挺文雅的。
那里和寒玉山差不多，也是一个常年覆盖白雪的地方。
他们此行去天悲山，并不是贺盛歆一个人去，而是所有要参加试剑大会的弟子都跟着一起去，不过玉溪宗的王牌也就是贺盛歆，其他人都只不过是配角而已。
贺盛歆是带队的，修为最强，地位也最高，自然走在最前面。小师妹一直挤在他身边缠着他，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好不亲密。
贺盛歆的魔修仆人缥麟，梁玉，还有祁涟走在他后面，然后周围是其他的弟子。
梁玉看到小师妹和贺盛歆如此亲近，似乎是有些嫉妒，一会瞪着小师妹，一会又拿阴狠的眼神看着自己。
祁涟的地位尴尬，也没什么合得来的人，只和那个魔修缥麟说得上几句话。
缥麟虽然是魔修，态度却很温润，祁涟对他的感官还算不错，于是愈发嫉恨贺盛歆。
同样是坠崖，贺盛歆不但没死，满载而归，带回来的还是个听话的魔修仆人。
而自己摔断了一条腿，什么也没得到，还捡了个臭脾气的魔修做主人。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到。
一行人在路上走着，忽然横空出世一批邪魔，在道路上祸害百姓。
作为仙门子弟，他们这些人自然有义务要管，贺盛歆立刻和那些妖魔打斗在一起，一时不察，差点被一只妖魔劈中后脑勺。
就在祁涟兴奋起来的时候，忽然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一剑斩碎了那邪魔，并且还施施然落地，狠狠耍了一把威风。
祁涟的希望落空了。
随后看到那白衣男子的真容，顿时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自己险些被那邪魔所害，贺盛歆心有余悸，见那白衣男子救了自己，立刻向他道谢，“多谢道友出手相救，在下玉溪宗贺盛歆，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便编出来一个不存在的假身份，“天波潭散修，林济慈。”
林济慈，听上去真是一个好名字，像极了道修。
碧焱这个名字不好吗？还偏要编出一个假名字，来哄骗贺盛歆。
他身为一个魔修，却穿一身白衣，真是半点也不想称。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隐匿自己的魔息的，周围竟然没有半个人发现他的真身。
跟在贺盛歆后面的祁涟看了看缥麟，缥麟却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
再看伪装成林济慈的碧焱，却是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贺盛歆被他搭救，对他还算热情，“我见道友的第一面，便觉得有些面善，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是在悬崖底下啊，穿了一身白衣，便认不出来了吗。
祁涟在心里念道。
碧焱也是无耻，接了他的话茬，还说了一些让人害臊的话，“兴许是上一世便见过。”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也与你十分相似，只可惜他后来陨落了，也许你就是他的转世也说不定。”
“是吗，我不确定，不过确实与道友投缘。”贺盛歆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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