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苌鸢（1）

我是苌鸢，
  飞鸟之属，家雀一族。
  常由凡间民家饲养，以灵气为食，
  作为交换，
  苌鸢会为寄宿之主祛病免灾。
  凡人寿数不过几十年，是以苌鸢在凡宅中亦几十年的光阴便会离开，
  即是如此，被冠“长寿鸟”之称，
  寓意多长寿，少病灾。
  若是可以，
  我亦愿，亦只愿，
  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多长寿，少病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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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鲛回来的很快，
  一五一十的将娑城所见所闻告知锦昭，
  还不忘补上一句：
  “这盛家在凡间作恶多端，多少无辜百姓命丧于手，小环去地府为枉死冤魂们送路至今都未归呢。”
  凤玹闻言，好似想起了什么：
  “直接将阎王唤上来将冤魂领走便是，冤魂众多，有的还魂魄不齐，若要都许一个良善的来事保不齐要费些心力，这些交于地府不就好了，你往日不是最疼小环，怎的还让她特地跑上一趟？”
  锦昭摸索着那只关着鲶鱼的储物囊道：
  “小环自灵识初开便在未苍域，神器渡劫之时也是棠因她们怜惜她年岁小，为她挡了半数，若放在凡间的说法，便是从没吃过苦的孩子，只觉凡人身死不过一轮回之转，待人遇事尚无悲悯之心。”
  “所以你给了这个差事，让她去黄泉体会凡人的轮回之苦，见证前世之冤？”凤玹啧啧两声。
  一旁的连鲛不敢吱声，但心里还有几分复杂，从前在一线渊的时候，小环可没少欺负自己，就连河神禹绪都不知在她手底下败了多少次，可小环到底是神器之身，强者为尊这样的概念在鲛人的血脉里还是很清晰的。可到底相处时日太久，心知小环不过孩童心性罢了，眼下突然被姑娘给遣走了去黄泉渡魂，一时间还有些舍不得。
  锦昭却不再接话，手中鲶鱼的记忆自己已经知晓，宗门恶行亦历历在目。
  那鲶鱼被海兽追咬着哭嚎不已，很是聒噪，锦昭将储物囊还给连鲛。
  凤玹只觉得费劲：
  “只将那什么盛家端了，再不成人间换个有脑子的帝王便是。”
  “凡间因果不因有神定义驱使，帝王之数也自有盛衰之期，你我不能次次扭转乾坤，万物之道，若强行改运，最后承担了苦果的还是凡人罢了。”锦昭抬眼看了看天色：
  “该来了。”
  凤玹皱了皱眉：
  “我说你这酒馆能不能来些能自己踏进结界的？”
  “那你非要设什么结界？”
  “不是你说这后院里许多不是凡间应有之物，我才下的结界？”
  “这东西都是谁的？”
  “我的.....”
  凤玹闹了个没脸，只老老实实挥手将人给弄进来，悻悻的去寻厨房里的百味。
  不多时，连鲛引进一个女子，
  身姿窈窕，面容秀丽，
  只那眉间一抹郁郁之色和几乎毫无血色的脸庞。
  女子入了后院，见了锦昭之后盈盈一拜：
  “罪灵苌鸢，求贵人救救盛家。”
  “盛家在朝都如日中天，前有皇家庇护，后有金山傍身，何来救字一言？”锦昭问道。
  苌鸢缓缓抬头，眼眶微红：
  “贵人可愿听罪灵一言？”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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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娑城盛家，原本是一方富户。
  起先靠着临水之城的便利，做些渔货买卖，
  加上祖上也算勤恳务实，渐渐的便成了娑城里最大的渔货主家，
  集合了娑城所有的酒楼饭馆，
  每日供应新鲜渔货，
  渔民们也省的一家一家酒楼的去问询，
  自也乐意将每日捕获的渔货悉数卖给盛家。
  虽说在众人只求温饱的时候，盛家已是锦衣玉食，
  可对于盛老爷来说，并不开心，
  只因他已年过三十，膝下一子都无。
  这些年来，寺庙也拜了，菩萨娘娘也供了，
  妾室更是纳了一房又一房，
  音讯皆无。
  盛家到了盛老爷这一代，已是一脉单传，
  若是在他手里绝了后，
  怕是身后去了地府黄泉，都无颜面见盛家祖先。
  如此，盛家的其他旁支便动了些别的心思，
  纷纷鼓动着盛家的老者们和盛老爷提及过继一事，想要将自家的孩子过继给盛老爷为后，
  毕竟那样殷实的家产，任谁都会眼红两分，
  如此契机，只需过继便能凭空挣下那么大的家业，
  不过是叫别人几年爹罢了，届时等盛老爷老了，谁还管那些有的没的，再将孩子认回来便是了。
  可盛老爷不傻，
  这些旁支的算盘珠子好悬都打到了他的脸上。
  若是他真依言过继，将盛家产业悉数交予继子，

  待他年迈无力之时，哪怕是一脚踹开，撵出家门也都是有可能的。
  在盛老爷的心里，
  孩子还得是亲生的才放心，
  在重重压力之下，
  他放下了脸面，偷偷去往临城寻了一个很是有名的大夫，
  那老大夫捻着山羊胡把脉许久，
  最后大笔一挥，
  一张轻飘飘的药方便落到了盛老爷手里，
  更是直言：
  “照着方子喝上三个月，三个月后自有消息。”
  盛老爷捧着方子回了家，
  老老实实的按着老大夫的药方，每日抱着一碗苦兮兮的药汤喝的眉头直皱。
  却在三个月后，果然大展雄风，
  盛老爷将后院里里外外垦了个遍，
  月余之后，盛夫人便有了喜。
  这可把盛老爷高兴坏了，
  绫罗绸缎，稀贵药材，珠宝首饰流水一般的送进了盛夫人的院子里，
  只恨不得将盛夫人给供起来才好，
  一日三餐都在盛夫人的院子里吃，甚至每日都要摸摸盛夫人的肚子，
  和孩子说上两句话才算安心。
  可盛夫人有喜，高兴的不过是他们夫妻二人，
  旁支的那些过继的心思落了空，难免有些不忿，
  却见盛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
  眼见着比同月份的有孕之人要大上一倍不止，
  慢慢的，谣言便四散开来，
  只说是盛夫人急于求子，与野男人暗通款曲这才怀了不知谁家的野种。
  传言飘进了盛老爷耳朵里，可将他气得不轻，
  自己与发妻年幼相识，可谓青梅竹马，
  发妻的人品自己是在知晓不过的，
  除了久无所出，其他皆是没话说，
  甚至连传宗接代的妾室都是发妻主动提议纳进来的，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
  不过是挡住了那些人觊觎盛家的龌龊心思，
  便传出这样下三滥的谣言，
  委实是卑鄙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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