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子宁
“大荒里六道医馆这么多,你怎的就知道来找我呢?”阿衿似乎并不想收治这个人。
那人从一堆破布里摸摸索索的拿出一个折得很整齐的油纸包,扔到地上,阿衿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我收了他一百两银子,你给他治好了。”落款还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阿衿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那人,对着那只小兔子翻了个白眼,心想:玉非白,你真的是会找事,掉钱眼儿了吗,真是什么钱都拿。
玉非白才是六道医馆的老板娘,她这几日正在外游荡,她通常都不在店里。玉非白非常有一个老板娘的样子,不仅贪财,还十分抠门小气,这个医馆里连肉都吃不上,阿衿深刻地认为,她调理了这么久身体还是虚弱,与玉非白压榨员工有着莫大的关系。
阿衿用臂弯护住那人的脖子,伏身将他抱了起来,那人不出意料的重,起身的时候往前带着阿衿踉跄了一步,向前面栽去,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阿衿的肩,并且把破布人接了过来。
“给我吧。”
“好。”阿衿抬眼正撞上子宁凉了又温的眼睛。
子宁身背一个筐,里面有不少药草,看样貌,大约有个十六七岁的样子。如玉般温润的神情,却在一对眸中裂开了两道冰纹,眼睛深处的冷澈在一笑之间碎成点点星芒,嘴角上扬露出右侧的小虎牙,隐隐透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一丝稚气。
子宁是六道医馆唯一的一个伙计,由于临近三秋节要做驱魔的香囊,是以这几天一大早就要去采摘草药,大多是过了午时才回来。靠着阿衿开门,这门是越开越晚了,不过在子宁回来之前,阿衿肯定会很敷衍的开了张。
子宁把破布人放到客房,本打算收拾一下,可阿衿摆摆手让子宁出去。阿衿看着这人是活不了了,她比较好奇他脑袋里的魔头是怎么回事,毕竟大荒已经千年没有出现过这么有出息的魔头了,很有研究价值。
破布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半口气也快没有了,阿衿喂了他一颗金色的丹药,听见他微弱的说着几个字:“救救……他……们……,永……乐……”阿衿趴在他身上仔细听,只听到前几个字,再要问他地点的时候发现,连最后的半口气也没了。
阿衿上下检查摸索,希望可以找出点线索,发现玉非白在这人的颈部放了一个抑制魔头的小阵法,但是却开了一道缝隙,而魔头便是从这里钻出,并不断地撕开颈处的伤口,最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阵法灵力充足,本是可以让他坚持走到这里的,但却被外力破开一道裂缝,阿衿猜测是探到魔头的修士干的,毕竟一向以驱魔除妖为己任的修士,看到魔头是不可能手软的。以现下这情景,从修士手下跑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子宁出来以后,收拾完店面,便坐在院子里,身前放着今早采的药,颇有点心不在焉,他能感觉到这人体内异样,是个大荒之内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头。虽然这医馆名叫“六道”,但是自子宁过来也是见过几个神神鬼鬼的,却从没有见过魔头,只是知道魔头十分凶险,是以即好奇阿衿会怎么给他治,又担心阿衿的安危。
筐里除了药材,还有一小包木犀花,三秋节正值木樨花开得最繁茂的时节,所以每年的这几天,大家都会蒸各种花样、各种配料的木犀花糕,镇子上满满都是木犀花的香味。不过阿衿似乎不太喜欢木犀花的味道,也就没有多摘,只拿了一小包回来应景,还买回来一坛菊花酒。
三天后便是九月初一三秋节了,三秋节俗称驱魔节或者打魔节,是纪念巨鹿之战大魔头蚩尤被杀死的节日,这天也是大家驱逐邪祟,祈求鬼魔不要侵扰的日子。
每到这天,孩子们手上绑着五色绳,脖子上带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着十分抽象的神农杀死蚩尤的图案。而子宁这几日忙的便是准备好装香囊的药材,等着明天、后天各家各户来医馆装香囊。
这些药材晒干,加上存货应该是够的,子宁脑子里盘点了一下,又时不时看向阿衿的屋子。
一直到月至中天,星河繁密,阿衿才揉着眼睛出来,神色十分疲倦,本就苍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也看不见了。
阿衿出来却看到子宁靠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个瓦罐,眉头皱着,睡得并不安稳。这瓦罐里是今晚熬的瘦肉粥,阿衿喜欢喝现熬的,子宁怕凉了,便一直在怀里抱着。
阿衿蹲下身子深深地看着子宁,他不笑的时候眉间唇角怎的那么凉薄,抓紧的指骨泛白,不知梦魇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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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非白外出游玩之前说:“我觉得子宁对你的感情不正常。”
“嘿嘿嘿,你只是吃醋子宁照顾我更多一些吧。”阿衿一直觉得是因为子宁是她领回来的,是以对她太过依赖,加之自己身体不好,子宁对她关心会多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依赖也好,其他的感情也好,只是你别忘了自己的目的。”玉非白扬扬手走了。
阿衿看着玉非白的背影,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睁不开的眼睛里却也流露出些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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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衿又看向紧紧抱着的瓦罐,玉非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阿衿咽了咽口水,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喝口凉水,吃块饼子的好,轻悄悄走进厨房。
“橱柜里还有小菜,我觉得还是就着粥好吃一点。”子宁的声音忽然响起,把阿衿吓了个激灵。
阿衿尴尬的转身,僵硬的笑着说:“好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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