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今忘中举 温府挂匾
这一日，夏非议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护送温家一行人去南海军营，温觅无心去打理这些，只觉得有温今忘与夏非议在，不会有什么乱子，这一次二位姨娘同行，一并处理宅子安置之事，温觅只管出了银票，不再过问，倒是温老夫人左一个不放心右一个不放心，好一个嘱咐。
送走了一行人，温觅还没来得及跨过门槛，就被关山月从身后叫住了，关山月扭扭捏捏，温觅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就先把人带到了西窗烛。
“觅儿，你，你兄长去涿州，何时回来？”
“不回来了，他从涿州直接北上，去访问一位父亲的老友。”温觅敷衍着，其实温今忘是去临浔吕氏书院读书去。
关山月眼眸一下子暗了，“那……何时回来？”
温觅觉察出不对，“怎么，找我大哥有事？还是……”
关山月面颊微红，“我就随便问问，你大哥不在，这所有事不都落在你身上了么。”
就算大哥在，他也不承担家里的什么事啊，温觅心想，不过面上倒是不显，只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夜里，温觅陪着沈知姝抄经。
“也不知苏琴到了什么地方，可否安歇了。”沈知姝瞄了温觅一眼。
“想必是已经睡下了。”温觅吹了吹墨迹，忽而想起关山月，“母亲，关家如何？”
“嗯？”沈知姝蹙眉，“怎的忽而提起关家来了。”
“大哥如今十六，文试过后，也该……母亲如何想的？”
“觅儿你是说关家那位小姐？她与你祖母闺名……怕是不方便。”
温老夫人闺名姜月芝，关家小姐闺名关山月，自是重了字的，本不是什么大事，沈知姝这言语，听起来大概就是推脱之词。
温觅知晓沈知姝可能有别的顾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婆婆不愿意，关山月怕是做不成温家的媳妇了。
“那母亲可有中意的人选？”
“我瞧那何家小姐不错的。”
“见缨姐姐？”温觅略惊，自己在蔺州只有这两个好朋友，嫡母看中了何见缨，没看中关山月，这若是温今忘与何见缨成了，不知关山月会如何想，“母亲觉得见缨姐姐与大哥合适？”
“是，何家小姐懂礼数，知进退，你祖母也很喜欢她。”沈知姝不觉有异，慢条斯理写着佛经。
这……老夫人也喜欢何见缨，温觅想起来在摘星楼几人的见面，看起来，老夫人是与嫡母闲话过此事了，看来还是要趁着关山月用情不深之时，绝了她的念头。
第二日，温觅就递了拜帖，请见关夫人季茗谈。
“关夫人，多有叨扰。”温觅备了礼，来的客气又周到。
季茗谈虽不知温觅来此是为何，但心里想着自家女儿心仪温今忘之事，自是想给温觅透露一些情绪的，“温姑娘客气了，温姑娘与我家山月是好友，将我关府当作自己家便是。”
温觅淡淡一笑，“我关府”，“自己家”，多违和啊……
“今日冒昧来访，是有一事相与关夫人商议，小女又怕是自己想错了，特来求证。”温觅半低着头。
“请讲。”季茗谈紧盯着温觅，手指微微蜷缩。
“不知关夫人近日有没有觉得关姐姐情绪有些不寻常？”温觅抬头，与季茗谈视线相对。
“她与你说了？”季茗谈唇角一弯，似有些嘲讽，又有些不屑。
这幅表情温觅看在眼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幸好关夫人不愿意，这下子让关夫人自己劝慰她女儿去吧。
“是，不瞒夫人，我们温家正是根基不稳之时，也不怕夫人笑话，我大哥一无功名在身，二无家族庇佑，关姐姐乃是关家的掌上明珠，若是配个皇家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温姑娘说笑了。”
“且不知蔺州是否有这避讳，关姐姐与我家祖母是重了闺名的。”温觅赧然一笑。
“哦？”季茗谈挑眉，“那倒是小女自己疏忽了。”
话已至此，季茗谈端起了茶杯。
温觅自知话已点到为止，便起身告辞，季茗谈客套几句，虚情挽留，温觅假意推辞，片刻也就出了门。
季茗谈送了几步，望着温觅得背影“哼哼”冷笑几声，就转身进屋了。
接下来几日里，关山月仿佛在蔺州闺秀交际圈里消失了一般，关府对外宣称是病了。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蜂蜜生意有序地铺开，涿州那边由温谨言做主，租赁了个宅子，并没有买下，二位老爷有姨娘的照料，在军营中也逐渐有了话语权，封而禛避着温觅，关山月避着众人，温家人围着温孚乐乐呵呵。
文试过后，众人都等着来自京城放榜的消息。
“中了！中了！”李小元扯着嗓子跌跌撞撞奔进了温宅正堂，“大少爷中了！”
“好，好呀……”温老夫人双手合十，不知冲着什么方向拜了拜，“忘哥儿有出息……”
沈知姝泪眼朦胧，急忙要回屋写信去。
晏生晴也跟着有了笑脸，可转眼瞥见自家儿子温今慈，这笑容就似是掺了假一般。
“老夫人！二位夫人！双喜临门呀！”冉嬷嬷迈着小碎步从外头进来，她被百灵接到了姜宅之后，鲜少在温家出现了，这会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我那大丫头有了身子啦，姜氏门楣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呐老夫人！”
“真的……”温老夫人一把握住沈知姝的手，另一只手颤微微地探向前，被冉嬷嬷急忙扶住。
“真的，错不了，迟家大夫亲自瞧的，错不了。”冉嬷嬷笑得眯起了双眼。
“赏！都赏！”温老夫人提高了音调，声音中带着些颤抖“柏莲，取我的匣子来！”
柏妈妈应声，笑着去了后院。
温觅站在屋里，瞧着一圈人围在门口说着喜事，突然觉得有些疲倦，深吸一口气之后慢慢吐出。
山茶见状，轻轻扶住了小姐的手臂，最近几个月，小姐时常如此深呼吸，令她有些心疼，“小姐，歇着吧，日子越来越好了。”
“远远不够啊。”温觅牵强地笑，笑完又转头安抚地拍了拍山茶的手背，“最近再买一批人进来，你们这几个也该配了人家了。”
山茶很想如同其他丫鬟一样，说一句“奴婢要陪着小姐”，可她说不出口，她知晓，小姐定是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就如同其他几个大丫鬟一样，况且她自己心里也希望有良人相伴一生。
山茶的心思，温觅也不是看不出来，她本也没有把丫鬟们留在身边的意思。
周围的热闹，更显得温觅周身的冷清，她不是不爱热闹，也不是不爱听好消息，只是她现在却真真切切有了想要功成身退的感觉，哪怕现在还不到功成身退的时候。
“觅儿？”
“祖母，在呢。”温觅回神，忙迎了上去，“祖母进屋坐吧。”
“觅儿，你大哥是留京还是蔺州上任？”
“且看大哥如何抉择。”温觅扶着温老夫人坐定，又奉上了茶水，“祖母，挂牌匾吧。”
温老夫人环视四周，见众人都一脸期待，于是坚毅地点了点头，“好。”
几日后，温今忘的调令下达至蔺州，可巧在刑狱使何所遇手下做典狱掌司，这下子让沈知姝正经考虑起何见缨来。
温府的牌匾顺顺利利挂了起来，当日里温今忘与姜小满回来，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很用心的晚饭，也让温觅得压力舒缓了不少。
“如今大哥考取了功名，待我武举突围，咱们家就是文武双全了。”温今慈洋洋自得。
“慈哥哥到时候不要忘记小弟，那军功，我也想为姜家挣得。”访耘一脸正经，引得众人纷纷笑起来。
“少不了你，这几日我得去定远营找一找封五哥，你与我一同去。”温今慈小大人一样拍了拍访耘的肩膀。
想起封而禛，温觅自嘲地笑了笑，许久不见，也不知他如今好不好，若说心动么，肯定是有一些的，不过温家的责任压着，让她无法如同普通女子一样有明目张胆心动地资格。
整个家宴过程中，晏生晴一言不发，怀中抱着温孚，时不时走走神。
“祖母，过几日咱们去上香吧。”温幼宜突然出声。
“宜姐儿想出去走走了？也好，”温老夫人点头，“如今咱们家挂了牌匾，也是该与其他门户多走动走动了，还有姜宅，百灵有了身子，免不得乏累，小满你这也回来了，多带几个趁手的人出来，这人脉呀，该结的要趁早结。”
“是，老夫人。”小满站了起来，倾身行礼。
“你呀，总还是如此客套。”温老夫人笑他，却也无可奈何，姜家这众人，还真是想起来就有些心酸，不过一切总归是向着好处发展的。
薛文粹隐在众人身后，看着这一场家宴，看着访耘，看着温觅，眼神飘忽，似是透过这群人，看到了皇宫中的人宫宴，看到了数十年前的光景。
另一边，温今悠也参与了文试，可名次不如温今忘，抉择再三，他也没有选择留京，回来之后投入知州门下做了个文书，温族长一家上下都称赞温今悠的明智，说是知州府是蔺州权利中心，以后定有大作为，可温今悠面上淡然，心中却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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