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杀人
经过一整夜的休整，车队的大部分人已经早早起床，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起行李准备继续赶路。
这一趟车队一共走访了二十三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这些附庸部落上缴的贡品各不相同，有的是一些魔兽的毛皮和魔核，有的是稀有的玉石，还有的是年轻的劳动力和女人，车队构成的长龙足足延伸到了十几公里外。
塞恩作为这支队伍的领袖，他一直乘坐在领头的马车上，车队所有的大小事务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每一次有新的动静，就会有护卫从车队后面追赶上来向塞恩禀告，再由塞恩做出决议后依次传达下去。
这一趟下来虽然比不上往年的收获，但也足够能让塞恩满意了，今年若不是他的侄子和侄女非要闹着出门历练，塞恩绝不会带上这两个年轻人一同前往，放在往年，都是他一个人单独带领整个使者车队的。
此时的塞恩还没有意识到塞格尔并没有跟着车队一同出发，在昨天夜里，塞格尔就已经离开了营地，和塞格尔一前一后离开的还有杰克和塞维拉。
两匹骏马在贫瘠大陆上飞速奔驰着，它们脚下扬起的黄沙遮蔽了身后的整个天空。
杰克和塞维拉两人骑在骏马上在大地上奔驰着，他们已经离营地越来越远。
“我要请你帮我杀一个人，只要你杀了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塞维拉一边拼命的抽着身下的骏马，一边对着远处的杰克恳求着。
“你要我帮你杀死你的兄长吗？我不明白，他明明是你的亲人”。
杰克还无法领悟贫瘠大地上的残酷，让他亲手杀死一个活生生的同类，他并不太支持。
“不，他是个魔鬼，他想要得到的从来都不会罢手，相信我，不杀了他，你和凯瑟琳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雄鹰部落，你们得罪过他，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在骗我，你想杀他只是因为那个交易，而不是因为他会对我和凯瑟琳不利，不是吗”？
小杰克看透了塞维拉的心思，他摇着头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等会不出手，死的就会是我，驾！驾！”。
两人加快了速度，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追上塞格尔。
狂风呼啸，大片大片的积云开始在贫瘠大地的上空聚集，这是暴风雨快来的前奏，贫瘠大陆上下雨的季节不多，每一次都会伴随着巨大的沙风暴。
塞维拉身下的坐骑仿佛也感受到了这场风暴的威力，拼劲全力奔跑着、嘶鸣着，大风将马儿的长毛吹得飘扬在空中，像是张开了翅膀一般。
风尘暴越来越大，黑色的泥沙被卷在半空中，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塞格尔这一趟潜回莱恩部落出奇的顺利，没有人会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使者大人会杀回来对欧克斯不利。
当他偷偷的潜回莱恩部落时，塞格尔幸运的发现莱恩部落的老酋长和大部分壮年男子都外出打猎了。
蒙面的塞格尔于是直接找到了欧克斯的帐篷，为了泄愤，他在欧克斯的求饶中捏碎了欧克斯全身的骨头，然后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半个时辰后，塞格尔提着欧克斯满是鲜血的头颅在荒原上策马狂奔着，他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恨不得马上将这个滴血的脑袋扔到塞维拉面前，他并不知道危险已经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
当他经过一段低洼地带时，一个人影从路边的沙堆里突然跃出，将猝不及防的塞格尔从马背上扑了下来，在这同时，一柄小刀凶狠的扎进了塞格尔的腰间，塞格尔大吼着一脚将刺客踢飞出去，然后滚到了另一边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雄鹰部落的塞格尔，你们打算挑起战争吗”？
暴风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黑色，他的话还没有喊出多远，就被风暴所淹没。
远处的风沙之中站着两个蒙面的陌生人，一个擅长小刀的刺客，另外一个是握着长剑的武者。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塞格尔的话没有恐吓到对方，对方再一次冲了过来。
塞格尔想象不到是谁要杀死自己，难道是莱恩部落的人？不，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发现欧克斯被他杀了，而且莱恩部落也没有这样的好手。
那名握剑的武者身影如同旋风一般灵巧，沙尘掩盖了她的身影，对方的身影在这漫天黄沙中如同鬼魅一般。
这一定是个圈套，塞格尔突然想起一个人，如果不是塞维拉刺激自己，自己根本不可能独自离开车队，难道那个武者是塞维拉？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有如此实力。
这是塞维拉第一次使用风之精灵的力量与人生死相搏，她惊喜的发现在这沙暴之中，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灵活，仿佛自己变成了风的宠儿。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去与塞格尔硬碰硬，完美的利用自己的速度，一剑一剑在塞格尔身上累积着伤口，而小杰克则以刀代枪，随时的支援塞维拉的攻击。
这是一场苦战，但是天平从塞格尔腰间中了一刀的时候就已经倾向于塞维拉和杰克二人，风暴之神似乎也聆听到了塞维拉的祷告，提供给了她最完美的战场。
塞格尔从头到尾只能防御，而且一次比一次艰难，他腰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塞维拉诡异的剑法让他步步后退，还有那名阴险的刺客一直藏在沙尘中，随时准备着给塞格尔致命一击。
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漫天沙暴停止，黑色天空如同被巨斧劈开，照射出阳光的那一刻，荒原上只剩下了两个还站立着的人影。
塞格尔死不瞑目的躺在了地上，他不明白贫瘠大地上什么时候多了比自己更加强大、身影如同风一般的武者，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在了谁的手里。
雄鹰部落从一个十几人的小族群，发展成如今几千人的大型部落，不知道有多少先辈付出了鲜血。
自从一百年前，雄鹰部落在贫瘠大地扎根以来，直系族人再也没有死于战场外的先例。
塞氏一族如今已经是雄鹰部落的真正掌权人，他们手底下有着庞大的卫队和奴隶，再加上塞氏一组掌握着斗气的奥秘，贫瘠大地上已经很久没有塞氏族人非自然死亡过了，他们的高贵早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无处不在敌人。
塞格尔的尸体是在四个时辰后被塞恩派出去的护卫寻找到的，被带回来的还有塞格尔怀里紧紧抱着的欧克斯的头颅。
杰克和塞维拉此时就站在尸体远处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在三个时辰前他们二人就已经偷偷溜回了车队，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离开过。
塞恩正半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检查着塞格尔尸体上的伤口，从他的经验判断，塞格尔是被至少两个人连手杀死的，但是线索在这里就中断了，他想象不出贫瘠之地上有哪个部落使剑的高手会对塞格尔不利，并且会知道塞格尔的行踪。
当然线索还有一条，就是那个莱恩部落酋长的侄子的头颅，但是塞恩不是傻瓜，这明显是再正常不过的栽赃了，他清楚自己侄子的性格，但是要说莱恩部落的报复，这不可能，莱恩部落没有人是塞格尔的对手，就算有，塞格尔也不会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线索中断了，他没有办法替自己的侄子报仇，但是车队的行程却不能停下，他必须在三天内赶回雄鹰部落，这是出发前就规定好的日期。
塞恩小心的为塞格尔整理了衣衫，将他的尸体放进了车队原本属于他的马车里，这一天，所有车队的人在塞恩的命令下换上了黑色的丧服。
“魂归故里，魂归故里”。
收缴贡品的车队变成了塞格尔的送灵队伍，塞恩也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侄子，但是不能否认，塞格尔绝对是塞氏一族年轻一代的骄楚，年纪轻轻就是一星武者。
如果可能，他原本有机会继承族长之位，却死在自己护送的车队的路上，塞恩坐在高大的骏马上，每走一段路，就念上一声送灵的古语，整个车队都被悲伤的气氛所笼罩着。
同样表现的十分悲伤的还有塞维拉，虽然塞格尔死在她的手里，虽然她无比痛恨这个男人，但是在自己的叔叔面前，她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哀伤来掩饰自己。
贫瘠大陆上，族群永远男人为尊的世界，如果让叔叔知道是她杀了塞格尔，她相信塞恩一定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亲手让她下去陪葬。
小杰克如今就在塞维拉的马车里，作为一名牵马的奴隶，他本来并没有资格进入塞维拉的马车，但是自从塞维拉知道他魔法学徒的身份之后，就强硬的要求他和自己同坐一辆马车，当然同行的还有凯瑟琳。
“尊敬的杰克先生，感谢你的帮助，你的大恩塞维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回到马车中之后，塞维拉对着小杰克低头施礼道。
“这只是交易，你不必要谢我，你既然已经说过我不再是奴隶，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还有凯瑟琳，她也应该回到她自己的部落去”。
“不，我不回去，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凯瑟琳听到杰克的话，着急的拒绝着，自从知道小杰克是个魔法学徒之后，她就害怕小杰克会扔下自己。
如今小杰克的身份已经与她有些天然之别，她只希望能做小杰克的侍女陪伴在他身边，已经不敢祈求小杰克会继续承认她是他的妻子的身份了。
塞维拉同样也表示不同意凯瑟琳回莱恩部落，并且提议让她继续做自己的侍女，当然只是表面上的身份。
她告诉两人，凯瑟琳名义上已经是她的侍女，就算她现在回去，莱恩部落必定肯收留她，况且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不管她去哪里，其实都没有两样，那个老酋长还会将她送给其他的大人物，没有实力的女人永远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听过塞维拉的分析之后，小杰克很快同意了塞维拉的说话，他看着塞维拉道：
“或许你可以带她回雄鹰部落，看在我的面子上替我照顾她，我会同样给凯瑟琳加持元素之力的力量，到时候她不会是你的累赘，甚至会成为你的助力”。
“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我更希望你能留下来，实话告诉你，我的父亲就是雄鹰部落奥斯丁酋长，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保证你将成为雄鹰部落最尊贵的魔法护卫者”。
在刚才那一刻，塞维拉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魔法师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每一个魔法师都需要特殊的体质，本来她以为自己就是那种体质的人，但是从杰克的话中她突然发现，或许这个男人能改造任何人的体质，如果这个可能是真的话，那这对于雄鹰部落来说，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宝藏。
“我还需要去卡林顿王国，我的老师在那里等我，抱歉我不能违背老师的命令”。小杰克找了一个很容易让人信服的借口，塞维拉没有理由继续说服他，而凯瑟琳自然也无法跟着他，这是他独自离开的最好借口，杰克已经决定好了，恢复自由后，他会立即赶到卡林顿王国去寻找能够医治自己病的医师。
“那请允许我先带你去我们雄鹰部落，雄鹰部落已经靠近贫瘠大地的边界，经常有商队来往贫瘠之地与卡林顿王国和休斯帝国之间”。
明白杰克去意已决后，塞维拉又提出了新的建议，凯瑟琳同样希望和杰克多呆一些时间，于是帮着塞维拉一同劝杰克先到雄鹰部落落脚后再找去卡林顿王国的办法，杰克只能先行答应了她们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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