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泰坦尼克号

　　“我那次是真的来请你看电影的，我找了一个张CD，泰坦尼克号，哪天我再请你去看。”周佟抬起头，孩子似地看着她，表示他没在说谎。

　　“好呀，下次去你那看。”

　　唐小娟顺口答应着，象在哄自己的孩子。

　　她对外国电影没多大兴趣，但大学时的班主任特别喜欢看译制片，常拉着唐小娟做陪。可怜的她看着差不面孔的人在电视屏幕前晃来晃去，尤其是那一串长长的名字，电影演完了，她愣是没分清谁是谁。

　　周佟走了，又不出意外地消失了几天。不过唐小娟知道，他肯定是去照看生病的妹妹去了。

　　经过周佟打工的那家店的时候，她会照例往里瞟一眼。

　　“Hi，小唐。”这天下午，门里居然走出了周佟，一反先前几天的疲惫状态，那天他一脸的阳光，正好那边当西晒，落日的余晖全洒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他从店里拉开门帘走出来。

　　“你回来了？”她有点小惊喜。

　　“恩，晚上约你到我那看泰坦尼克号好吗？”他站在她面前，象个腼腆的大男孩。

　　“好呀。”她歪着头回答，这种需仰视才见的高度差真让人尴尬。

　　“那我晚上8点在这门口等你，我一会还有点事。”他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好。”她含着笑回答。

　　说不期待还真有点假。

　　唐小娟早早地在食堂吃了点东西，再洗好澡换好衣服，淡淡地化了个妆。北京风沙太大，也太干燥，不化妆还真没办法出门，有时候干的她恨不得往脸上抹层猪油。

　　晚上8点，周佟已如约站在路灯下等她。还是那身藏青色的大衣，路灯的光把他本就高瘦的身影拉得更细长。

　　“你住哪？”

　　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连正常走路都不会了，索性小跑了几步，迎上去。

　　“就在这店子后面，有个小房间。你跟我来。”周佟拉着她的手，在前面带路。路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穿过店子旁边那条狭窄的胡同，后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庭院。路灯光有点昏暗，衬得庭院有点幽深，很象琼瑶小说“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场景。

　　“你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好响。”他说。

　　确实是，因为研究院本来就背街，两边又全是诊所，只要不是上班的点，这条路就变得很寂静。唐小娟细高的鞋后跟踏在青石板上，叩击出的声音清脆又有节奏。

　　可唐小娟不想踮起脚尖走：“又不是去偷情，要那么偷偷摸摸的干嘛呢？”她很单纯，她以为全世界都同她一样。

　　事实上就是去偷情，只是唐小娟当时不知道，而周佟是蓄谋已久。

　　屋子很小，正中央摆了张单人床，四周凌乱地放了一些仪器设备、宣传册之类的东西。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前面店子的一个小仓库挪出一个地方摆了张床。在这寸土寸金的北京，能有个地方容得下横放的四肢就已经不错了。

　　“不好意思呀，屋子很小。我平时不怎么在这睡，所以什么东西都没有。”周佟边说边把堆放在床上的衣服和几本书挪到旁边的设备箱子上，又用手扫了扫床上的灰尘。

　　“你坐床上吧，我去放CD。”

　　CD机在墙角的一个三角架上，一个14寸的黑白电视机也挂在墙上，有点高，她现在站在床边都需要抬头看，坐下来，应该头得抬得更高。

　　“你把鞋脱了坐在床上吧，这样会舒服点。”周佟建议，他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凳子端过来，拿起本宣传册左右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尘，靠着床边坐下。

　　是真的累，看不到5分钟，唐小娟感觉脖子都有点酸了。她扭了扭脖子，试着把鞋脱了坐上去：“嗯，舒服多了。”

　　“我也坐上来。”周佟话没说完，人已经爬到了床上，紧挨着唐小娟坐下，很自然地把一只手垫在她的腰后：“你靠着我。”还没待唐小娟做出任何反应，周佟已经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现在的画面是：他半抱着她，坐在床上。

　　她觉得，她的脸已经在滋滋滋地燃烧了。

　　那个十四寸的电视屏幕里演了什么东东，她一点都没看懂，只看到一群人在船上尖叫，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全都惊慌失措的样子。

　　脑子空白了，她一动也不敢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假装看得很认真。

　　“是不是不好看，我去换个CD。”他俯在她耳边说，说话的热气直吹得耳根痒痒。

　　“嗯。”她除了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是世界名著吗？怎么就一点都看不懂呢？

　　他起身去换了个CD，屏幕上画风突转，出现在上面的居然是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激烈地撕扯着，吞噬着。

　　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画面。

　　仿佛有一把火，腾地一下把她瞬间点着，她已经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燃烧了，那个秘密花园，有了某种渴望。

　　理智在告诉她，她应该起身走的，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可是，她挪不动脚，她象是被钉在了床上，无法动弹。

　　他已经重新回到了床上，直接用嘴封上了毫无半点挣扎能力的她。

　　……

　　那晚，她第一次没有回自己住的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她趁还没上班的时候，悄悄溜回招待所，还是被早起的魏师傅看到了：“唐，昨晚没回家吗？”

　　“哦，没有，我刚去跑了下步。”她有点心慌，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

　　她说不清与他是什么关系。

　　有次丁大夫问她有没有找男朋友，她含含糊糊地朝诊所对面的医疗器械店一指。

　　“他现在有没有在店里？我和刘大夫过去帮你参考一下。”那天人不多，正好刘大夫也在。刘大夫是隔壁治类风湿的饶大夫新请的一个大夫，没事的时候，她喜欢跑过来找丁大夫聊天。

　　“应该在。”唐小娟也没有把握。

　　“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丁大夫有点急不可耐，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好奇心在作祟。

　　她用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周佟的大哥大：“喂，你在店子里吗？”

　　“在呀，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嗯？”那边的声音极富磁性也极富**性，尤其是那个“嗯”，有种会把你的衣服立马拔掉的魔力。他们平时都是在下班后悄悄联系的，也难怪他有点惊奇。

　　“哦，那没事了。”唐小娟匆匆放下电话，她生怕言多有失，让两个大夫看出了端倪。

　　“唐，你帮我们盯一下诊所，马上回来。”两个大夫白大褂都没脱，直接下楼往对面的店面走去。

　　唐小娟有点忐忑，不知道两个大夫会对他做出何种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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