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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国师,振夫纲!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燃了一柱香,室内便很快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甜香。

  萧怜迷迷糊糊中,发觉有人坐在床边正看着她,艰难地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如千斤,她好不容易看到,那正是胜楚衣的脸,逆着室内的幽光,好似在对着她笑。

  “怜怜啊,好好地甜蜜日子不过,跑什么呢”

  他虽然问得温柔,却反而更加瘆人,萧怜想努力睁开眼,又怎么都睁不开,看了看他,又沉沉合上。

  想从床上爬起来,又全身软的没了骨头一般,头刚抬起来,又咕咚一头,栽倒在床上。

  “你不是胜楚衣,你到底是谁”

  她艰难地问了一句。

  胜楚衣微微俯身,那张始终微笑的脸便看得更清楚了些,“我是胜楚衣啊,真正的胜楚衣今晚前来,就是想与怜怜重新认识一下。”

  萧怜抱着被子,越来越昏聩,周身燥热,小腹之下,有种欲望呼之欲出。

  “你搞什么鬼”

  胜楚衣坐在床边,欣赏她有些迷乱的表情,“这里偏远小镇,寻不到南月春,就随便点了根香,可还喜欢”

  “胜楚衣,你个王八蛋啊”萧怜口中咒骂声,却变成了撩人地哼唧。

  胜楚衣回手落了床帐,一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擅自离家出走,就得家法伺候,否则,你这小人儿如何长记性”

  萧怜无力地推他,“死贱人你居然给我下药”

  胜楚衣晃了晃手中的蟒龙鞭,狞笑,“贱人今晚,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夫纲”

  那支香,燃得特别慢,特别久。

  整个客栈的人仿佛都不约而同消失了一般,没人听得见这房中缭乱的情事。

  萧怜不知被折腾了多少次,昏睡过去,再醒过来,再昏睡过去,浑浑噩噩,不知人间岁月。

  她现在只知道两件事。

  胜楚衣这个贱人,好像想用南月春对付她,已经很久了

  胜楚衣这个贱人,好像想用蟒龙鞭收拾她,已经很久了

  所以,他今晚,终于如愿以偿,借着那支不知哪里弄来的迷香,肆无忌惮、结结实实地将她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他软着嗓子在她耳边,既似哀求,又像是命令,“怜怜,不准离开我,片刻都不准。你说过,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我”

  “你不是方寸天可,你也不是胜楚衣”萧怜用仅存的神志推开他,却换来更强势的掠夺。

  胜楚衣在一片暗香中放纵心神,如痴如醉,却又是几分哀求的意味,“怜怜,方寸天已经不在了,他杀了辰宿,他不受控制了所以我,我只能借九幽的手,将他彻底吞噬,我与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将她狠狠地揉进怀中,深深地占有,直至骨血,“怜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夺走你,夺走一切我不得已而为之,怜怜,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胜楚衣意乱情迷间,梦呓般低语,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要将怀中这个人抱紧,再抱紧,求得她原谅。

  红尘凌乱,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那个身负九宗大罪,堕入无间地狱的方寸天,却多了一个披着无尽黑暗,梦魇加身,行走在人间的魔神胜楚衣。

  萧怜最后,终于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时,睫毛几乎碰到了胜楚衣的脸。

  他将她抱得那么紧,几乎是两株连理枝一般,一寸一寸的肌肤都贴合在一起。

  昨夜他说了什么,不知是迷香的缘故,还是太过迷乱,她竟然一个字都没记住,只知道他对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般。

  萧怜稍稍一动,他的眼睛便从沉睡中缓缓睁开。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对视,萧怜就觉得有些眼珠儿疼。

  “禽兽”她张嘴第一句话。

  胜楚衣一侧的唇角勾起,重新闭了眼,“还跑吗”

  “畜生”

  “再跑,下次更凶”

  “贱人”

  萧怜拱了一下,想挣脱他。

  不动还好,一动才发现,全身散了架般的疼。

  她好像已经彻底被他给玩坏了

  “胜楚衣你不是人”

  胜楚衣却餍足地将她又紧了紧,抱在怀中,“再骂,继续蟒龙鞭伺候。”

  “你”

  萧怜两只眼睛要吃人一样瞪他。

  胜楚衣大概是收到了那目光,重新睁开眼,懒洋洋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散架了,我就会放过你。”

  说完,犹如一只鳞甲华美又困顿至极的凶兽,再次闭上了眼。

  萧怜恨得牙根子咯嘣咯嘣响,蟒龙鞭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变态玩意

  她现在终于知道,心不甘情不愿,还要身不由己地,被人调教地嘤嘤嘤叫,是怎样一种恨

  胜楚衣,我早晚弄死你

  她恨恨地盯着他

  神祗般的容颜,没有一丝缺憾,完美无瑕。

  那每一寸线条,她都刻骨铭心地印在灵魂里。

  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现在就看着特别可恨

  咕噜噜噜

  那肚子不争气地一连串叫了出来。

  胜楚衣这次眼都懒得睁开了,“想吃什么”

  “吃人”

  萧怜被他抱着,一动不能动,一动不敢动。

  这次重逢开始,他身上就开始隐隐有种威压,与日俱增,越来越沉重,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可她偏偏是个桀骜不驯的,那一张嘴就不服软。

  头顶上那双眼睛缓缓张开,一抹笑在胜楚衣脸上浮起,几分娇宠,几分揶揄,“好啊”他哑着嗓子,懒洋洋道。

  ,然后,萧怜就后悔如此信口开河了

  又是一顿收拾

  等到胜楚衣终于重新衣冠楚楚地穿戴整齐时,头戴血玉的发冠,身穿漆黑的长袍,犹如黑暗凝聚而成的神,立在床边俯视着被他蹂躏地披头散发,胡乱裹着被子,半死不活地萧怜,笑得就十分温存。

  “怜怜大可试试,是否还敢离家出走”

  萧怜无力地抓了一只枕头,想扔出去,却手指尖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嘴上服软道“胜楚衣,你饶了我啊我真的错了”

  胜楚衣微微俯身,“现在知道错了太迟了与我再要个孩子,不然不准下床。”

  他简直是阴谋得逞般地坏笑出了声,说完转身神采飞扬地离去。

  萧怜悲催地把自己埋进被子堆。

  妈蛋死变态老子说什么也是这朔方的皇帝

  等到胜楚衣亲手端着丰盛的早餐回来时,那被滚得几乎快要榻了的床上,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窗子开着,风进来,吹散了满室的荼蘼,一张纸压在桌边,上书几个字“胜楚衣,王八蛋”六个大字。

  胜楚衣暴怒回手将精心准备的一顿爱心早餐猛地向身后砸去,扔了一地汤汤水水。

  “萧怜别让本君抓到你”

  银风背上驼了个人,一路狂奔出十几里路,终于头顶上一片阴影掠过,胜楚衣飘落在它面前,拦了去路。

  “这么快就换了主子了”

  银风委屈扒拉地呜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两口子玩猫爪耗子的游戏,干嘛总让我这狗狗管闲事

  然而它说不出口,胜楚衣也懒得多做废话。他上前掀起它背上趴着的人,果然是个不认识的女子。

  “竟然忘了,声东击西,金蝉脱壳是她擅长玩的把戏。”

  他抬手轻轻在银风头上作势要打,银风就立刻哼唧着伏在了他脚边。

  “知道错了既然知道错了,就将她给本君带回来”他的手在银风头顶上狠狠揉了两下,叹道“好寂寞啊真是一时一刻都不能没有她”

  呜

  银风狗腿地卖乖,扬天长嚎了一声,一时之间,方圆百里内的狼群,回应之声,此起彼伏。

  边城的小倌馆里,老鸨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斜瞟了两眼床上的干尸,衣袖里的手,瑟瑟发抖。

  秦止卿的夫人,苏氏,闺名芊芊,随便披了件衣裳,光着胳膊,裸着长腿,坐在妆台前,仔细查看自己的容貌,“生得还算可以,不过比起原来那张脸,还是差远了。”

  她转过脸去看老鸨,赫然另一边半张脸的下颌处,还是以黄沙凝聚而成的,里面露着惨白的牙床,如死人骨头掩埋在沙漠中一般,十分地瘆人。

  老鸨惨笑,她吸干了两个小倌儿,才变回人样,此时看来,比刚才已经是好看多了。

  “夫人,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下颌。

  苏芊芊叹道“是啊,始终还是差一点,”她十分地彬彬有礼,“有劳妈妈再给我找个干净点的,这种身子早就被掏空的人,实在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是,小的明白了,干净的,也不是没有,就是不太驯服,怕驳了您的雅兴。”

  苏芊芊抬头,大得过分的眼睛眨了眨,“没关系啊,带他来。”

  老鸨见她也不是很难说话,便大了几分胆子,“可是,这价钱”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有人。”

  “夫人,那是个鲛人啊”

  苏芊芊立时两眼一亮,“鲛人”

  “没从鲛人”

  “带来快多少钱都行”

  “哎,好嘞”

  没过多会儿,门开了,海云上被踉跄推了进来,身后的门又砰地,逃命般地关上了。

  他手上,脚上,被萧怜锁了特制的镣铐,虽然不大,却极为沉重,链子纤细,手脚相连,从周身纠缠而下,一副十足十地受虐相。

  屋内的苏芊芊满心欢喜地抬头一看,立时又是满眼的失落,“怎么是你”

  海云上只看到她那半张露着黄沙的脸,扬天闭目长叹,“冤家路窄啊”

  苏芊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虽然比他逊色几分,可也终究是个尤物,还不错。”

  海云上嫌弃道“去去去,想什么呢”

  苏芊芊在他身前身后转了一圈,“听说鲛人是从一而终的,所以那胜楚衣才对萧怜至死不渝,豁出命不要,也不肯弃了她,从了我。那么你呢你可有心爱的女人”

  海云上傲然扬头,“不好意思,小爷虽然是个戏子,可也是有尊严的,向来卖艺不卖身”

  苏芊芊哼道“还装什么谁会相信一个鲛人会来这北国蛮荒之地做个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你一定不简单,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海云上也是个没节操的,“好啊,说来听听”

  苏芊芊一笑,脸上就掉下一缕细沙,“平分秋色而已,萧怜,你的,胜楚衣,我的。”

  海云上也是咧嘴一笑,抬手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勾了勾,“好啊,你果然是美得掉渣”

  苏芊芊啪地将他那只手打开,“老实点。”

  海云上两只手带着铁链,哗啦,伸到她面前,“帮我打开。”

  苏芊芊一扭头,“你当我傻的在沙漠中我就看出来,你绝非等闲之辈,若是此时给你打开镣铐,你如何还会与我合作”

  海云上讨了个没趣,悻悻将手收了回来,“那你说,怎么弄”

  苏芊芊也不好好穿衣裳,就这样春光乍泄地随便裹着一件罩衣,在妆台前坐下,“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海云上。”

  “我要你的真名。”

  “讨厌,海云上就是老子真名。”

  苏芊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来朔方的目的,可否与我分享一下”

  海云上站了半天,就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受人之托。”

  “哦”苏芊芊有些意外,“谁呢”

  “你这乡下土狍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说了你也不认识。”

  苏芊芊指了指床上那两具干尸,“好啊,变成那样,或者让外面的妈妈给你找个汉子,你选”

  海云上不假思索,“都不要”

  “那就乖乖听话,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所为何事”

  海云上嫌弃,“你常年躲在万里黄沙之中,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做女人不要太多好奇心男人不喜欢”

  苏芊芊天真地歪了歪头,“是吗这个我倒是从来不知道。”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也是为了鲛珠而来。”

  苏芊芊立刻警惕来,“鲛珠是我的”

  “我靠胜楚衣,你也要鲛珠,你也要什么都是你的那我干什么与你合作”

  “说好了,萧怜归你”

  海云上眼珠子一亮,“好一言为定萧怜归我她身上的一切,都归我”

  “好说”

  “钱来”

  “你要钱干什么”

  “买凶杀人啊你是主谋,难道钱不该你出”

  “”

  苏芊芊打发了海云上,又随便招了个小倌进屋,一番云雨之后,床上又多了一具干尸,这才容光焕发地对着镜子穿戴整齐,从后门出去,回了将军府。

  秦止卿的将军府,不算大,也不算气派,装修整齐典雅,该是女主人这些年来精心打理的结果。

  他们夫妻恩爱,夫唱妇随,在这边疆小城,是出了名的。

  特别是秦夫人,虽然人不是最漂亮的,也多年尚未生养,但其贤良淑德的美名,堪称女子典范。特别是去年受封诰命,在这边陲,更是有口皆碑的三八红旗手。

  苏芊芊进了府,回了房,见一桌子的饭菜都凉了,秦止卿还坐在桌边,端着一本书,正等着她,那碗筷却是一下也没动。

  “将军怎么还没吃饭这么晚了,等我做什么”

  秦止卿将手中的书放下,“芊芊,你去哪儿了”

  “几个要好的姐妹们闲来无事,在茶楼小聚,唠唠家常。”

  “是吗可我听说,刘大人和江大人的夫人今日并未出门。”

  “哦,我约的是方大人的夫人。”

  秦止卿起身,温声道“芊芊啊,方有为的夫人,今日生产,喜帖刚刚才送来。”

  “啊,内个,我记错了,是李大人,李参将的夫人。”

  “李奔的夫人,去年冬天去世了。”

  “”苏芊芊没兴趣再找理由,“哎呀,算了,反正我就是在府中憋闷,出去转转罢了。”

  秦止卿言辞就有些嗔怪,“芊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为夫说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肯改”

  苏芊芊手中一紧,“我哪里不好”

  秦止卿将她的细腰一揽,“就是太贤惠,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受着,从来不想给我添麻烦。”

  嗯苏芊芊袖底的手稍微松了松,“哈”

  秦止卿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对不起,芊芊,我整日公务繁忙,冷落了你,我们又没有孩子,你一个人在府里对着这些家仆,始终是要厌烦的。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尽量多陪陪你,不叫你一个人这么孤单寂寞。”

  苏芊芊被他的温柔撩得,忽然心底一根弦一动,原来男人的温柔是这样的胜楚衣那种,是特么什么王八蛋温柔

  她立刻学着这几日在风月场所里学来的样子,将手臂在秦止卿肩头缠上,“夫君,你好坏”

  秦止卿一愣,我哪儿坏了

  “芊芊,这话从何说起啊”

  嗯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苏芊芊脑子转的飞快,按说,男子与女子两情相悦,互诉衷肠的时候,不都是说“你好坏”

  这个不对,那就换一个。

  “官人,我要”

  秦止卿正色道“好没问题,芊芊,您要什么只要我能弄到,全都给你买来”

  还是没有发生预期中的事

  奇怪了啊

  苏芊芊不耐烦了,“哎呀,烦死了,走啊上床睡觉”

  “可是,芊芊,你还没吃晚饭呢,我让人拿去热热”

  “还吃什么饭”苏芊芊着急。

  “晚饭啊”

  “”

  第二天一早,眼眶发黑的秦止卿晃晃悠悠起身,两腿发抖地穿了盔甲,准备去巡防。

  苏芊芊从床上妖娆下来,学着人样替他打点,过家家玩得有滋有味。

  秦止卿见她面色比昨晚更加鲜艳欲滴,心中更加喜欢,“昨夜,夫人凶猛”

  苏芊芊“坏”

  “啊芊芊,什么坏了”

  “哎呀,没事,你坏”

  “我我坏什么了啊”

  脑门被戳了一下。

  “你昨晚坏啊”

  “可是,芊芊,昨晚都是你在上,我,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啊”秦止卿说不下去了,他总觉得昨晚他好像是被强了的那个,不过既然自己的夫人高兴,也就甘之如饴了。

  可是苏芊芊却不高兴了,“秦止卿,你是不是榆木脑子,一点情趣都没有的”

  秦止卿十分委屈,“芊芊啊,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总是教导我,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夫唱妇随,要日出而作,日落”

  苏芊芊受不了,“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说正经的,你什么时候回京述职”

  秦止卿道“说起这个,还没来得及跟夫人汇报,这次我护驾有功,又当面向陛下汇报了北疆近来的情况,陛下如今亲临,也对这里的军情亲眼目睹,十分放心,所以准我这次例行的半年述职就暂且免了,还说若是无事,可告假半个月,在家多陪陪你,顺便生个孩子”

  “什么不回帝都了”

  “是啊,不回去了,免得一来一回,山高水长,又要与夫人分别许久。”

  “我陪你一起回去啊”

  “夫人不是向来身子孱弱,受不起车马劳顿吗你忘了上次爹他老人家四十大寿,你我急匆匆赶回去一趟,结果害得你病了三个月。”

  “可是”

  “好了,陛下已经既然已经说免了,我就是想回去,也不能擅自回去。等手头的事情忙完,就休息几日,专心陪夫人好好游历这北疆的白山黑水,可好”

  苏芊芊小拳头紧握,“萧怜唔”

  秦止卿大手捂了她的嘴,“夫人慎言要称陛下”

  萧怜从胜楚衣手底下逃出来,一时之间便真的如离家出走的孩子,无处可去。

  想到边城还有个秦止卿可以投靠,于是就又绕了回去。

  可人还没进城,就被一伙山贼给堵了个正着。

  她腕上杀生链一蜕,“让开。”

  几个山贼一掐腰,一瞪眼,“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萧怜嫌烦,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扬起杀生链便打。

  可是,人没打到,脚下一空,扑通,掉了下去。

  咔嚓嚓,几道大锁,将她像困兽一样给困在了里面。

  深深的陷阱上面,探出海云上贱兮兮的头,“陛下,好几不见啊”

  “海云上你好大胆”

  萧怜伸手去掰铁笼,却啊的一声叫

  那铁笼的栏杆上,似是有一层细小的尖刺一般,刺得手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子。

  她勉强睁了睁眼,晃了晃,“海云上你个贱人”

  海云上慨叹,“用来抓老虎的刺铁牢,栏杆上涂得可是烈性麻药,真的花了小人我好大的功夫啊,陛下三、二、一咕咚”

  萧怜应声倒地。

  海云上自己手脚上还是铁链哗啦啦响,张罗着让几个山贼将睡得呼噜震天的萧怜给弄了出来,随手付了银票,扛了人,扬长而去。

  萧怜是在一片刺鼻的浓香中醒来,耳边鼓乐声声,莺莺燕燕从楼下传来。

  她躺在一张挂了艳粉纱帐的床上。

  床边立着几个人,正品头论足。

  “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可惜不是处子,这价钱就要减半了。”

  海云上的声音响起,“不是处子好啊,有经验啊会服侍人。”

  老鸨没见过这么讲价的,“看那腰身,虽然紧致,但是以我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经验,该是个生养过的。”

  海云上用惊艳的眼光看着她,“这你都看得出来生养过的好啊,欢脱啊没羞没臊啊”

  老鸨嫌他,“生养过的,你都敢拿来卖,你媳妇”

  海云上见萧怜已经睁了眼,可还有几分迷糊,神志不清醒,清了清嗓子,叹道“是啊,你看我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被人锁了手脚,若是再不还钱,就要将双手双脚都剁了去,如今卖娘子,也是被逼无奈。”

  萧怜气得一阵血液逆行,“海云上”

  她舌头还僵着,这三个字说得十分艰难,旁人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老鸨白了他一眼,“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男人,不过,老娘向来认钱不认人,你这媳妇若是好好调教一番,也该是块头牌红姑娘的料子,我就收了,一万两银子,你收好。”

  “不,一万两不行”海云上坚决不同意。

  “一万两你都嫌不够”

  “一万零一两”

  “你”

  “一万两,是欠别人的,那一两,是今晚的饭钱。”他说完对萧怜挤挤眼,你卖我一万两,我卖你,一万零一两,赚了

  “穷鬼给你”

  “多谢”

  海云上掂了掂手中的一摞银票,从中抽出一张,又给老鸨递了回去,“这个,给你。”

  “你又要干什么”

  “一百两,自己的媳妇,第一次接客,我欠着赌债也要自己来”

  “”

  等看着老鸨出去,海云上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来到床边,俯视着萧怜笑,“陛下,被人卖掉等着接客的感觉怎么样”

  “滚”

  萧怜有口说不清话,气得翻白眼

  “别那么大火气啊,多伤身子你从今日起,还得努力接客赎身呢。”

  他在床边坐下,开始慢悠悠解开萧怜领口的第一个扣子。

  萧怜两眼都瞪圆了,“你敢”

  可惜她僵着舌头,这句话就完全没有恐吓力。

  但是,海云上听懂了。

  “有什么不敢,”他笑嘻嘻,“就算我将你怎么样,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国师大人也不知道。”

  他的手又解了第二颗扣子。

  萧怜气得,胸脯欺负不定,反而有些撩人,海云上的手,就是一抖。

  他定了定神,“哎哟,怎么气成这么样子。”

  “你找喜”

  第三颗扣子,“别说的那么难听啊,咱们俩一报还一报,扯平了啊”

  “我没嫖你”萧怜说完了就后悔了。

  海云上两眼一亮,“好啊,我可以先给你嫖”

  他的手指,在她脖颈上细细掠过,探进领口,见萧怜整个人都绷直了,忽然两眼一眯,“除了胜楚衣,你没碰过别的男人,对不对”

  “去shi”

  海云上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这么专情,他跟了你,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别人,可你不一样啊,你又不是鲛人,你可以有很多选择,比如”

  他手指又向下探了一分,“比如我。”

  说话间,嗖地,将她藏在胸口的那只鲛珠花球给夹了出来,登时目放精光,“果然在你这里”

  他手下一狠,撤下链子,将鲛珠送到眼前细看,“原来胜楚衣用了花金做外壳,隔绝鲛珠上的海皇气息,难怪会没人感知到它在你这。”

  海云上将鲛珠小心收好,将那杯水放在萧怜枕边,“你若是有本事自己喝到水,这药劲儿,就会解除。若是没本事,待会儿进来的下一个大爷,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他从床边起身,戴着一身的沉重枷锁,却风轻云淡,“好了,我该走了,后会无期。”

  “海”萧怜急得快要疯了那是她的鲛珠拿了她的命,也不可以拿走她的鲛珠

  可是偏偏那麻药的力道极大,她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半点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开门出去。

  外面,传来海云上的声音,“老板,我媳妇被卖了之后,果然滋味跟以前不一样,你可以找人来继续了。”

  “好嘞,您慢走”老鸨招呼着,“小翠,刚才那位陈大爷,说要换个口味,你安排一下,就说有个新来的姑娘,活儿好”

  萧怜躺在无力,气得两眼冒火,却因着不能动,半点炎阳火都用不出来

  眼下除非灵魂出窍,否则是逃不掉了

  灵魂出窍

  这边城中的妓院,已经有些年头,里面见不得人的事,就颇多,比如杀人藏尸。

  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一块泥土向上拱了拱。

  经过的小丫头端着个水盆,停了脚步,看了看,没什么异常,接着走。

  咔嚓

  身后一声响。

  小丫头回头一看,当下一声尖叫,扔了水盆就跑

  一只惨白的骷髅手,从土中探了出来

  接着,一只摇摇晃晃的骨头架子,从土里慢悠悠钻了出来。

  那具白骨颇为完整,喝醉了一般的歪歪斜斜走了几步,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之后,两排森白的牙,卡塔卡塔动了两下,该是十分满意,就晃着出了后院,直奔前堂

  啊

  啊

  鬼啊

  整个妓院,从后院开始,惊声尖叫潮水般散开,妖艳的红姑娘和风流的浪荡子,争先恐后奔逃。

  骷髅途径楼下几间房,长长的指甲在墙壁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制造出更加恐怖的气氛。

  那些屋里衣不蔽体的人本来忙得欢,听到外面乱成一锅粥,又见了窗上映着的骷髅,当即吓出了毛病,下半生的幸福,算是没着落了。

  终于,几个胆大的护院,提了刀冲了出来,堵了骷髅的去路。

  那骷髅一歪脖子,两只白骨爪子一攥成拳,当下扑了过去

  一拳,掀翻一排,夺了路便向楼上闯

  老鸨远远看着,揪着手绢喊“不能让它上楼,楼上都是贵客”

  几个护院冲楼梯攀援而上,一跃而起,拦住骷髅去路。

  楼上房中,萧怜已经昏睡过去。

  醉醺醺的大汉拎着酒壶,两耳不闻窗外事,迷离的眼中只有床上那个明艳无边的女子。

  那领口的扣子被人解开了几颗,睡得这样沉,让人分外地蠢蠢欲动

  既然是新来的,该是个不听话的,被老鸨子给下了药。

  “美人儿,我来了”

  他扔了酒壶,向床上扑去

  身后,咣朗一声

  门被砸塌了,一个活人被扔了进来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醉醺醺的陈大爷怒吼,“干什么这姑娘,爷包了你们滚出去”

  卡塔

  门口闯进来一具骷髅,手里还攥着一把刀。

  陈大爷一愣,“搞什么万圣节”

  那骷髅一看,卧槽你都上床了扬手将刀狠狠一掷

  用力过猛

  连刀带胳膊,一块儿飞了出去,从陈大爷耳边穿过,直接定在了床边的墙上

  姓陈的耳朵被刀戳成两截,一声惨叫,疼得打滚,就把躺在床上昏睡的萧怜踹一顿乱踹。

  那骷髅看着好生心疼

  这时,楼下传来几声暴喝,将乱哄哄的人群给镇压了下来,“都别嚎了秦将军到”

  唰唰唰一队重兵将整个花楼上下全部控制起来,下面传来秦止卿的声音,“妖魔在哪里”

  “在楼上”

  咚咚咚地皮靴上楼声。

  骷髅哗啦一声,散了架子。

  床上的萧怜便立刻睁开眼,呕一阵反胃陈年老尸,臭死了

  她艰难地抬腿,将满床乱滚,满脸是血的陈大爷给踹了下去

  “你敢踹老子老子杀了你”

  姓陈的痛得疯狗一般乱咬

  门口秦止卿进来,当即扑通一跪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云极大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先带人扑上去制住了陈大爷。

  萧怜艰难的撑着僵直的手脚起身,秦止卿赶紧七手八脚将萧怜扶起来,“陛下,这是怎么了”

  “喝,喝口水”

  秦止卿赶紧倒水。

  果然,一杯水下肚,麻药立解

  萧怜将杯子重重一甩,“传旨下去,出动你所有的兵马,全力通缉鲛人海云上要活的”

  朕要玩死他

  萧怜是被秦止卿供着,请回了将军府的。

  阖府上下收到消息,全都出来接驾。

  苏芊芊跪在最前面,微微含笑,两眼放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怜进了门,这一通折腾,又累又烦,也懒得搭理老的少的,径直在临时为她打点出来的小院里歇下。

  秦止卿见她心情不好,小心告退,“陛下,请安心歇息,这院子臣已派了重兵把守,确保陛下高枕无忧。”

  “有劳大哥”

  萧怜药劲儿刚过,全身无力,急着要调息一番,就匆匆将人给打发了。

  屋内的灯熄了没多久,外面的地上,就有一缕细沙,悄无声息地游走,从守门的卫兵脚下溜过,悄然从门下面的缝隙,进了屋内。

  那细沙越聚越多,眼看就要化作人形。

  床上的萧怜盘膝凝神,全然不察。

  那边,秦止卿再次救驾,又立了大功,十分兴奋,回了卧房,第一时间就是找媳妇

  媳妇最近很火爆,很主动啊

  想想都兴奋

  他摘了身上的披挂,看着落下的帐子和床边的绣鞋,“芊芊,你睡了啊都不等我”

  里面本来已经剩下半个人的苏芊芊当下迅速聚拢起来,赶紧恢复人形,将已经干瘪得衣衫重新撑得鼓溜溜,开口带着困倦的娇柔道“等你啊,人家等你很久了。”

  第二日,安稳休息了一夜的萧怜下床,屏退进来服侍的将军府丫鬟,自己动手浣洗了一番,回身之际,无意中看到地上一缕细沙。

  心头咯噔一下

  不由得一阵不寒而栗。

  水柔在这里

  沙魔擅幻像,若是造了什么虚幻的景象,或者变成什么人,只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察觉

  她强行定了定神,外面就有秦止卿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携家眷,前来给陛下请安。”

  萧怜推门,见是苏芊芊,就笑了,这个嫂子,虽然她只见过几次,一直都是印象不错的,不但人温柔,做菜好吃,对她也一直都是真心实意的好,从不巴结奉承,当初也是实心实意地将她当成自家妹夫来待。

  于是上前搂着苏芊芊的腰就是撒娇,“嫂子,好久不见,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调戏你一番了”

  她这样一抱,苏芊芊就不自在了,萧怜你干嘛你到底要干嘛

  “啊,内个,陛下,我,你,这个,”

  秦止卿憨厚笑,“夫人,习惯一下就好了,以前陛下是女扮男装,逗逗你也就罢了,如今换了女儿家模样,你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这几天,你就好好替我陪着陛下吧。”

  萧怜抱着她挤挤眼,“是啊,好好陪陪朕啊这世上的女子,除了秦月明,朕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苏芊芊顺势一笑,咬牙切齿,“好啊那臣妾就好好陪陪陛下”

  秦止卿去军营了,却将军中一半的精锐留在了府里护驾,特别是两个副将,萧怜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秦止卿领着萧怜从花园转到后院,从后院转到前厅,始终不得机会下手。

  于是道“陛下,我们这将军府,也就这么大,没什么好玩的,听说今天有庙会,不如臣妾陪您去庙会转转啊”

  萧怜心里合计着这府中到底谁才是沙魔水柔,没心思逛庙会,“算了,还是不去了,这府中环境清幽,挺好。”

  苏芊芊也不敢太过主动,生怕惊动了她,就不好下手了,毕竟这不是在沙漠中,毕竟身后还跟了半个军营的精锐。

  她陪着萧怜尬聊了半天,忽然咦了一声,“奇怪,国师向来与陛下形影不离,怎么如今只见陛下天颜,不见国师呢”

  苏芊芊若说之前在沙漠中并不知道胜楚衣是谁,但这混迹人间的一段日子,光是从秦止卿口中,就已经将胜楚衣和萧怜的来龙去脉摸了个门清。

  “他啊,他有事,先回璇玑城了。”

  “哦”苏芊芊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

  失望的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那个玉一般的人了。

  兴奋的是,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救得了萧怜了

  “对了,陛下,我想起来了,今天庙会有大能作法,我想去求个平安福,给止卿随身带着,不如您也一起去,顺便为国师求一个”

  提起平安,萧怜还是心头一动。

  胜楚衣可恶归可恶,可他若是有什么意外,第一个心疼的就是她。

  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像这次在沙漠中这样,为他赴死

  “好,那就去求个签,速去速回。”

  苏芊芊笑得甚是温婉,“好,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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