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昔日情谊,一朝散去。
清月居内,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端坐镜前,正在梳妆。她嘴角带着笑,那是一种急不可耐的笑。她问身边的侍女:“还有多久。”
侍女答:“快了,点上这梅花妆,便大功告成了。”
这侍女不是她从冰国带回的丫头,而是原本居住在这清月居内的千泷月公主的贴身丫鬟千然。
“千然,你跟在我的身边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一年?那么千泷月离开也快三年了吧!”
千然手中的胭脂盒陡然摔落,“是呀,快三年了。”
时光如梭,似白马过隙,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太多。到了如今,她甚至忘了她盗取兵符到底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冰国。但那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只要辉光帝不在了,她和他才会幸福。
当安洛一身戎装踏入清月居的时候,宫内除了她再无一人。她对他道了声恭喜。他手一甩,一个包裹便滚到了她的面前。那个包裹包的很紧很紧,没有一点露出来,但不用猜便知道是什么。
即使手刃仇人,他的脸依旧愁云惨雾,面对她的道贺,他的眼里骤然有了光彩,却很快向四周散去,然后深深的陷了下去。
她起身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由于体力不支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她紧紧的抱着他,恨不得将他陷入她的骨里,这样便再也不用分离了。
可是最后他还是推开了她,毫不犹豫的,她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手上那把匕首还滴着鲜血。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他一奶同胞的亲姐姐。他和她一起来到玄宫,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她从未离开过他,而如今她却亲手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口。“为什么?”
“为什么?”她笑,“你以为你能够守住这座玄宫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你以为叔叔能容你?而你的人头至少可以用来换我想要的东西。”
还记得她牵着他的手离开冰国踏入玄国的时候,他问她,“姐姐,我们还能回来吗?”她很肯定的回答他:“当然,终有一天我们会回来。”而后他也曾这样向她发誓:“姐姐,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要回到属于我们的家。”
而事实上,当他和她离开冰国的那一刻,在冰国人民的心中,他和她便已经死去。他和她再不是冰国的皇子皇女,反倒成了个耻辱。
如今冰国那些皇族余孽早已揭竿而起,而为首的则是他和她的亲叔叔,试问他又怎会让一个这么有力的竞争对手回到冰国与他争夺皇位呢?
安洛彻底被激怒了,他掐着她的脖子,她知道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却笑了。
三年前在安凤堂他没有杀了千泷月,而这次也注定失败。
安洛说,“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能活多久。”
但是他不知道她怕是看不到了,他更不知道她是多么的希望当时他可以杀了她。
花惜醉,那是一种慢性毒药,这也是她这些时日嗜睡的原因。这事她谁也没有告诉,若是让他知道她明知是毒药却也甘之如始,他非气炸了不可,定会甩他个巴掌,说不定还会直接对辉光帝拔刀相向。
而如今,再没人喂她吃这个玩意了,但是那毒性早已经深入骨髓,她的眼也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甚至看不见了。她知道终有一日她会命不久矣。
曾经她和安洛都以为辉光帝去了,她和他就会开心,就会获得幸福,却不想是如此的空虚,谁也填不满。这些年支撑着他们活着的便是那份恨,但如今恨失去了寄宿之体,心便也散了,再也聚不拢。
她终究没有那么的爱他,而他也没有那么的爱她,终究不能为了对方而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求与他相守相携,只愿他能够活下去,就算是抱着对她的恨,只要活下去,她便足够。
千然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下子抱住她,她怪她为什么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却哭了,“我说过的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自从千泷月离开之后,千然便一直守在安洛的身边,直到一年前她才将她要了来,并且主动要求住进了清月居。“千然,如今我也只有你了。”
“不,你不只有我,你还有公主啊,要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虽然之前公主对安洛王子有些不好,但我看得出公主是在乎安洛王子的,她一定不会让他轻易自暴自弃,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她恍然大悟,的确,还有千泷月啊,如今也只能指望她了。只是千泷月她人又在哪里呢?“只是她一离开便是三年,毫无音讯。”
“问祈云大祭司,他一定知道。”
千泷月离开之后不久,在众多朝臣的压力之下,辉光帝总算有所收敛,放了安洛和安若自由。而后千泷月的假公主的身份被揭穿,她被称为魔婴,而祈云也不能幸免于难。
与此同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被翻了出来。据说祈云本来是祈灵大祭司在一次除恶龙之时带回来的婴孩,一个荒无人烟,妖魔聚集之地又怎会有人类居住?再加上他天生异秉,配以近期玄宫之内出现的一些怪事,故而又产生了这样的传闻,说祈云本就是妖魔。
当然这个说法自然是得不到众人的响应的,故此便演化成事实上祈云大祭司早就被妖魔所害,最可恶的是那妖魔竟然还扮成祈云大祭司的模样一直欺骗着大家。
总而言之,他,那个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祈云大祭司,如今倒成了个阶下囚。
如今在这偌大的玄宫,早已没了她不能踏足之地。彻夜千然便随着安若到了天牢之内。
关押祈云的单人牢房并非普通牢房,乃是玄铁打造,并施了法术,它不怕火烧,并可消弭所有术法,旁人休想动里面的人一丝一毫,而任什么妖魔在里面都会全身软弱无力,休想逃出。
虽然已经沦为阶下囚,却依旧掩盖不了祈云身上的那份气质。他端端正正的做着,表面上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却在卜卦。忽听得一阵响声,他蓦地睁眼,手上的玉戒突然坠落断成两截,顿时他的眼中竟是不安。
而这声响也引得正在喝酒的牢头注意。他连忙过来一看,“发生什么事了?”这个人可是重犯,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待看清地上的玩意,他继续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心警告你不要想什么鬼主意,你是逃不掉的。”
祈云并不理睬他,只是怔怔的盯着那玉戒的残骸发呆。
另一个喝醉了的狱卒也过来道:“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妖怪,竟然敢伤了我们的祈云大祭司还胆敢假冒他,你就看着你怎么死吧!你是不是饿了,好,爷爷我赏你个骨头吃吃。”他将自己刚啃剩下的骨头扔了进去,却也正好砸在祈云的身上。
祈云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没有怒,却有令一人怒了。
“你们在干什么?”
牢头和狱卒都往那声音的主人望去,却是一女子,而在那说话女子的旁边还有一人,二人都带着黑色斗篷,在暗火下看去却也有几分姿色。
“大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牢,岂是你们想来就来。”
“我看你才大胆,见到安若公主还不下跪。”
听得这话,牢头和众狱卒都立马慌了神,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安若公主的模样,却也听过,知晓她在宫中的地位,若是惹了她那么他们便只有死的命了。他们立马全部跪下,“小人罪该万死,竟不知公主驾到,小人有眼无珠,望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够了够了,杀了你们还脏了公主的手呢,你们都出去。”
祈云终于抬起头来,“安若公主竟然半夜来看我这个阶下囚?还这副打扮,就不怕到时候传出说你与我勾结,连累了公主你?”
安若公主坐下,而千然则立于她身旁。“如果你是怕辉光帝知道了不高兴,那么大可不必担心,他,已经死了。”
祈云心一惊,果然是出事了。他死了,竟然死了。“怎么死的?”
“安洛逼宫,然后亲手斩下了他的首级。你想不想见一下那个亲口说你是妖魔的人最后一面?”
对于辉光帝,曾经他以为他了解他,可是这十年里他却一日一日觉得陌生,一日一日越加疏离。他再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他不顾他的反对,将安洛和安若带回,是他,第一个说他是妖魔,将他关入大牢。如今他却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么你该很高兴吧!终于可以雪耻了,难道公主今日就是来在我面前炫耀你们的成功,让我好好伤心一番,那恐怕你得失望了,是他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将我关入了天牢,他死了最好。”
她该高兴的,可是在她的脸上祈云却根本感觉不到开心,却有太多的失落。她并不爱辉光帝,所以自然不会是为了他。
“纵然全天下的人都说你是妖魔,但安若知道你不是。”安若公主突然跪下,千然和祈云双双怔住,千然连忙去拉,安若却不肯起来,“安若此次前来是求您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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