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紫宸舞。
当太后的人来到东宫的时候,炉火烧的正旺,那是一封遗书,她给她的最后一封信。而紫若正在翩然起舞,为了那个死在床上的元骜,为了饮药自尽的紫世,也为了即将受刑的自己。
最后一舞,舞的格外动人,那一舞,舞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精疲力尽,倒在地上闭上了眼。
过去的那些人,那些物都活了过来在她的眼前一一演过,这便是她的一生,争权夺势的十年,辉煌的十年,绚烂的一生就在此刻结束了。
如今的她或许应该自杀,但那一抹白绫却太不适合她了。她曾经得到了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又失去了太多本属于她的东西,她本想让那人亲手结束她的生命,故而处处惹火他,但她却低估了他对于紫世的宠爱,也低估了紫世对她的情。
一阵繁华过后终归寂寞。或许真如紫世所说,如果当初她们都死在了荒郊野外,那么是不是也是件利人利己的好事?
··········
当最后一个字跳上书页,那些字符便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才不过眨眼之间,书便阖上,整幅壁画又恢复往常。
“这便是这个女子的一生?那她望着的便是元桀?”辉光帝疑惑万分。
祈元却是摇摇头,若真心有故事中那么的容音,那么如今怎会有这么多烦忧?
“据说这幅壁画是紫世入宫之前元桀做的一个梦,他梦见他深爱的紫若在他的面前跳舞,可是岂料那竟是最后一舞,然后在万人的瞩目之下,她飞入这赌墙中,化为飞仙。自此元桀便认为紫若是天仙下凡,对她更加宠幸,并建了这幅壁画。”
祈元顿了顿,继续说道:“紫若望的并不是元桀,而是她的家乡。那幅画,那个梦便早已预言,终有一天紫若会飞走。后来一抹白绫结束了紫若的性命,世人便说那真是应了那幅壁画,她飞走了,或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了吧!”
“紫若早已知道元桀心中并没有自己,而她是何等的聪慧,当她赴死的那一刻,她便斩断所有的情思,奔赴她的家乡。世人都道紫若跟随紫世和元桀而死,可是却没人可知她根本就没有死。不只是她,还有紫世,二人皆存活于世。”
“但在世人的眼中,她是妖后。她的家乡自然不是什么天界,什么仙岛,而是魔界。”辉光帝接口道。
祈元望了辉光帝一眼,继续说道:“紫若和紫世本就是两个花妖,她们的死只是脱离了凡胎,却是真真正正的恢复了妖身。但紫若和紫世却是有恨的,她恨那些将她们当做玩偶之人,恨自己的命运一辈子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于是她们便开始了报复。”
“自从紫若和紫世皆离世之后,“玄”便动荡不安,妖魔也开始觊觎这块土地,到了最后甚至差点灭亡。在“玄”危急关头,一个修道之人出现了,他便是前任大祭司祈灵,也就是我的师父。”
祈灵,自辉光帝懂事开始,在他的印象中,祈灵大祭司的相貌便从未发生过变化,他永远都是那般年轻,永远都是那般俊朗。
“师父降服了紫若和紫世这两个花妖,还有她们引来的所有的妖魔,但介于二妖怨气未消,终有一日会投胎转世让历史重演,于是师父便和当时的帝王元晖帝商议,将整个“玄”的命运从此改变。也就是你现在见到的“玄”。”
据“玄”的历史记载,“玄”的君王并不会真正死去,他一旦驾崩,则会马上投胎转世,待长大之后继续守护“玄”。而今世的云晖帝则是现在的辉光帝。
而祈灵大祭司却活了几百年之久,直到十年前才突然离世。祈灵大祭司离开人世的那一天,“玄”举国同丧,而辉光帝也一直陪在祈元的身边,可是他却说辉光帝根本不用担心他,因为他很清楚祈灵根本就没死,他只是累了,于是找个地方去休息去了。
“那么那场大火?”
祈元走到窗前,将窗子彻底打开,威风吹进来,顿时神清气爽。既然一旦结怨,那么又怎会轻易消除?那场火海不过是一把怒火,即使生前不能将你戳骨扬灰,死了也不会让你安登极乐。
那夜,祈元的脑子里边只有祈灵一人,他所想所恋皆是他,他只知道一定不能让这个圣洁之人受到半点的玷污。若有人想要玷污他半分,无论他是人,还有妖,还是神,他都一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当所有的一切完结,他顿时失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在地上。他终于将祈灵的身子从那些妖魔手中夺了回来,可是他却无法阻止祈灵塔的毁灭。
他带着装有祈灵身子的魂灵袋赫然转身,身后顿时爆炸声绵延不绝,化作一片火海。
当看到妖魔闯入紫宸殿的时候,他才想起和辉光帝的约定。他失约了,他竟然第一次失约了。
辉光帝立于妖魔之中,处变不惊,他双眼凝重,神经紧张,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帝王之剑,微微扬起,手一挥,顿时血光四溅。
虽然身为帝王,但这是他第一次杀生,第一次见血。血色模糊了他的双眼,鼻尖全都是血的腥味,嘴边还有丝丝甜味。
他突地笑了,他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那些妖魔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的力气,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到何时。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自己一定要坚持到他来,只要他来了,所有的事情便都会结束。
他真的来了,在他手中的剑滑落,在他闭上眼等着那把带着血腥的爪子刺向他的时候,他突然的出现,然后救了他。
祈元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辉光帝只是微微笑着,“你终于来了。”
他终于来了,虽然他姗姗来迟,可是他还是来了,那么便已足够。
祈元说:“对不起,我来迟了,”祈元挥刀欲将自己的腿换与辉光帝,却被辉光帝阻止。
他笑:“若你不来,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祈元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一言不发,褪下长袍欲要辞退自己的大祭司之职。辉光帝不许,他却道:“纵然你是帝王,也不能掌控我的命运。”
辉光帝终归还是劝不了他,留不住他,但所幸的是祈元终归还是让步了。他没有离开宫中,没有离开“玄”,却只是退居紫林,幕下为“玄”守护。
在祈元的努力之下,“玄”所受的创伤终于慢慢恢复,灵障也恢复,并且力量更甚从来,坚不可摧。纵然有无数妖魔在外虎视眈眈,却无一只胆敢闯入。
十年,祈元从未踏出过紫林一步,而在三个月前,他却突然出现在宫外,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婴。
三个月前,樱花树下空降一个女婴,这是百年前第一个出现在“玄”的女性,顿时间引起哗然大波。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出现,将其带回。
就在这个屋子里,他卜了一卦,第一次他怀疑了自己的卦象,他试了一次又一次,结果却是一样,毫无变化。
在那个女婴被带回宫中之后,宫中便传出这样的预言:三月之后,樱花树下必将降下异人,而这异人会让“玄”天翻地覆。
“算算时日,异人也该降落“玄”了。”
“你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玄”是你我的心血,任谁也不能动其分毫。”
“你把他们怎么了?”
祈元掐指一算,眉头顿时皱起,“你怎能这样?”
火场之上早就围满了人,都在等着这两个人而已。只是他们不是他们等的救世主,而是他们等的罪人。
只要他们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便都完结。
周围的人群皆望着二人,却是静默无语,风洛微微闭眼,耳边却是万般嘈杂,各式各样的声音,却都是同一种话题。
“你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吗?”风洛问身边的白微凉,白微凉却是摇摇头。
“他们说快点烧死这两个妖精,他们说最好将这两人锉骨扬灰,灰飞烟灭。他们说绝不能再让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止会用这儿听,更会用这儿听。”风洛先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指指自己的心。“虽然他们表面上淡定的很,但早已恨不得冲上来将我们俩粉身碎骨。不,准确的说是你,我只是很不幸要做你的陪葬了。”
“是吗?”白微凉侧过脸来,“那么我该感到万分荣幸了,竟然有这样一个绝世男子陪我一同下黄泉!”
“是吗?但恐怕要你失望了。”
午时三刻,手起把落,干柴碰上烈火,瞬间化作火圈,映红了白微凉苍白的脸。
上一次,她被活活冻死,而这一次,却正相反,看来上天待她可真不薄。白微凉索性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这份温暖。
当所有的红色变为透明,白微凉眼中的世界却开始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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