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老头有心拉拢

　　杨正灵吃痛，以至于捂头痛苦地呻吟了起来。他急忙收回了所有在外的神气细丝，只留这一根与那来声传念道：“前辈千万请见谅，晚辈刚修炼没多久，今日刚刚突破，想试试修为，不曾想打扰了前辈静修，烦请恕罪。”

　　杨正灵此时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这什么世道啊，随随便便一露神气就碰到一个自己不能招惹的修行人，这人怕是御物境的修士了吧！在自己未踏上神修一途时，初听这世界有精神力修炼一说，觉得很不可思议。如今自己入门了，原觉得与自己同样是修士的应该少之又少，可如今才修炼没多久，一连就碰到好几个，真是怪事！

　　其实，这一切并不奇怪，只是杨正灵认识上的偏差，仍旧站在过去普通人的视角看问题罢了。

　　所谓什么样的层次见什么样的人。上流社会的那些人，其结交的圈子大多同样为上流社会的。底层那些人，其圈子也大多在底层，因为同一阶层有共同语言罢了。富豪与富豪走在一起大多交流投资、豪车、奢侈品，等等；而穷人与穷人走在一起，那就是另一番话题了，打工、房贷、养娃、吃顿好的，等等。底层民众是无法想象上流社会那些事，但你想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

　　同样的道理，过去杨正灵作为一介凡人，对于高来高去的修行人，他自然是没接触过。即使有修行人在他身边出现过，若不特意向他展示一下修为，恐怕他一生都不知道有修行这一回事。如今，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了，与其他修行人就有了特有的交流方式，你释放了神气，别人就懂了，身边那些个原本存在的修行人自然一个个就冒出来。

　　“也罢，念你不知情，态度又诚恳，老夫饶过你这回。你现在马上来政治学院办公楼503室一趟。”那苍老声音传念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杨正灵一时不知怎么办是好，琢磨不透对方是否有恶意。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自己双脚肯定跑不过对方神气的追击。若被对方神气侵入识海，只要对方有个歹意，怕是致命的。精神力这东西斗起来本就是凶险异常，动辄一方意识受创，这比**受伤可怕得多，因为很难恢复。

　　所以一开始，在对方呵斥的时候，杨正灵就摆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诚恳地向对方道歉，毕竟是自己莽撞了。在称呼上，他脑子里琢磨好一会儿，在不知道对方身份前，没有特别好的称呼，便灵机一动，借用了武侠小说里的“前辈”一词。所谓达者为先，这样称呼眼前这位比自己修为高得多的老者，也是很合适的。

　　看样子，是不得不去了，杨正灵猜想对方可能是学校里的某位老教授，应该不致于自掉身份与自己一名普通学生为难。于是，壮着胆子往政治学院办公楼而去。

　　杨正灵一路小跑赶往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政治学院503办公室。门是敞开着的，有一个小老头站在门口，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稀疏，有些邋遢，上身穿着浆洗得有些发黄的白色格子衬衫。

　　“老伯，您好，请问，这里是政治学院503办公室么？”杨正灵早已瞄过门上的牌子，的确是503室，但见这老人挡在门口，心里有些不确定，猜想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年轻人，别看了，是老头子我在找你。”小老头笑眯眯地道。

　　杨正灵有些尴尬，心内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他就算是再有想象力，也断不会将眼前这邋遢小老头与刚才那位发出威严呵斥声之人划上等号。可事实就是同一人，把杨正灵三观惊掉了一地。

　　小老头让开路子，把杨正灵引进了门。杨正灵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等着小老头“发落”。

　　“嘿嘿，刚才老头子是不是把你吓傻了，怎么不说话了？”小老头在室内黑色皮质沙发上坐下，对着杨正灵随意地道。

　　“不敢，不知前辈叫晚辈过来，有什么吩咐？”杨正灵最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别前辈、晚辈的，少整江湖那一套，坐下来说话，老头子姓沐，是政治学系的教授，你喊我沐老师就行。”

　　木老师？也不知道是木还是沐，是否跟那个沐筱妤老师同一个姓？杨正灵心里想着，一边在边上的沙发坐下，他也不多问，姑且就当他姓木吧。

　　然后，随口回道：“好，听木老师的，晚辈呃，不，学生叫杨正灵，是历史学系的大一新生，东越省嘉州人氏。”

　　“嗯，嘉州山清水秀，自古人杰地灵，多出才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精神力修为竟已突破到了开识后期，果然天赋了得。”

　　“木老师过奖了，学生只是有些幸运，师门传了自己一部好功法。糊里糊涂就突破了。”

　　“可以说一下，你师承何门，修的是什么功法么？”

　　“还请木老师见谅，师门叮嘱过，不可对外说起。”

　　“呃”小老头沉吟了一阵，那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皮质沙发上轻轻地叩动着，发出“喯喯喯”沉闷的声音。

　　杨正灵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小老头有何举动，故而小心戒备着，用手摸了摸胸前t恤下的小玉坠，那是临走时大觉师父送给自己的保命护身符，危难时刻激发可救自己小命一次。

　　杨正灵实在有些担心，就怕这小老头见自己身怀高阶功法，心生歹意，要剥离自己对功法的记忆。这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不久前就对唐卫家施展过，当然不希望自己被如此对待。以后做事必须要稳妥再稳妥，轻易不要显露精神力修为，万一遇上惹不起的狠人，自己一条小命都不够赔。

　　等此间事情一了，回去还要给自己的识海下一道禁制，一旦有强者破了自己的禁制，则神魂俱灭，丝毫不让自己的精神法外流。不对自己狠一点，拿什么来吓唬别人，拿什么来保命。好在那本《精神力基础术法解析》中有类似的精神禁制术。

　　沉默了一阵，小老头才道：“小杨同学别介意，老头子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既然你师门嘱咐不可泄漏，自然是听师门。以后可以到老头子这里坐坐，修炼上若有不解，也可以提出来。老头子虽然修为一般，但苟活了这么多年，一些粗浅见解还是有的。”

　　杨正灵心想，鬼才愿意再来，你这老家伙怪吓唬人的，皮笑肉不笑，让人琢磨不透，于是道：“既然沐老师没其他吩咐，学生就先走了，一会儿上午还有课程要上哩。”

　　等到杨正灵走后，小老头才喃喃自语：“罢了！罢了！”语气充斥着无奈和叹息。

　　“祖父，这是为何？”突然间，这办公室书柜后面走出了一名年约二十的靓丽女子，若是杨正灵还在这，定会认出此人正是共和国历史课的教师——沐筱妤。没想到这小老头与沐筱妤不仅同姓，而且还是祖孙俩。

　　“这年轻人不过十七八岁，就已经开识后期境界了，而你作为我们沐家三百多年来资质最出色的几名子弟之一，如今也不过开识中期，离后期还差一步。这固然与他资质有关，但还与修炼的功法存在密切关系。”小老头叹道。

　　“那祖父刚才为何不直接下手，逼问了功法？”沐筱妤道。

　　“如此太过冒险了，那些精神力修行大势力的年轻弟子在世间行走历练，必然被长辈赐予了厉害的保命手段，我若用强未必讨得到任何好处。再者，我观此子虽然表明上对我毕恭毕敬，但私下里始终小心戒备，胆大心细，不慌不忙，无不透着一股自信，想必手上有一些厉害的底牌。”小老头解释道。

　　“另外，我们沐家原本是皇族端木氏，五十多年前灭国后才更名为沐姓，在汉国大陆蛰伏下来，如今不可轻举妄动，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以免影响王朝光复的大业。”小老头这回用的是精神传念，言语分外小心。

　　“祖父，这么多年来，您还念念不忘您的光复大业，同心盟建国都快要一甲子了，我们那些留在大陆的端木氏已经出生了好几代了，他们又有几个能记得当年的事，改朝换代本就是历史规律。那些退守日月岛的端木氏族人也不过才称王了一阵子，最终失去了岛内政权。”沐筱妤回道。

　　“哎，这我岂能不知，但你祖父我始终放不下啊，常常想起你曾祖的叮嘱，要留下来，不要走，祖宗的基业丢了要打回来，后来他被关进了大牢，原以为可以活命，可几年后还是被迫害致死。我恨啊，杀父之仇岂能不报，这些年偷偷把那些肇事的给解决了，但依旧不能抚平心中的创伤。而且五十多年前，看到自己的一个个亲人倒在了血泊中，哪能不心痛，不悲伤，哪能会忘记？”小老头回忆过往，脸上现出痛苦神色。

　　原来，小老头本名叫端木全，其父就是端木王朝的末代皇帝端木康。在同心盟军队攻破王朝南部行宫后，端木康这时已是孤家寡人了，身边的人都逃走了，大儿子端木健与一些追随者逃到了汉国大陆以东的日月岛，二儿子端木全听从了其父的规劝，与一些族人隐姓埋名留在了大陆，伺机东山再起。

　　端木康早有死志，祖宗基业断送在自己手里，心里岂是好受，留下来也算是为其他人逃跑争取些时间，让同心盟的注意力都留在了自己身上。同心盟虽然没有直接处决端木康，但也剥夺了他一身精神力修为，下在了大牢，后来在派系斗争中，又被拉出来迫害致死。

　　只见小老头继续道：“哎……可惜我都七八十岁的人了，时日无多，修为一直卡在御物境后期，迟迟不得寸进，相比那同心盟的创建者赵元昊整整差了两个大境界，想要复国无异于天方夜谭。虽然赵元昊目前不知所踪，也不晓得是否还在世，但他留下了一个同心研究院，搜罗天下间许多精神力修士加入，为共和国的延续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才支持。目前同心盟许多高级官员都来自这个研究院。若是我们沐家有如此多人才支持，何愁大业无望。”

　　“祖父不必忧虑，天下间王朝更替自有其规律，同心盟现在一派繁荣，难保以后不会衰亡。到了那时或许沐家也还有机会。”沐筱妤劝慰道。

　　“那时我不知道沐家还在不在，更别提端木氏了，或许早就被族人遗忘在了历史的尘埃里。”小老头无奈道。

　　“这些年我们沐家积累了一定的产业，你父亲和你两个叔父各自打理一块业务，让沐氏财团保持了稳健的发展，如今沐家也算是稳居汉国丙级势力的顶尖行列，也搜罗到一些精神力修行人才为家族效力。我本人之所以在大学呆着，也是希望广交际，找寻一些可造之材。”

　　所谓丙级势力，也就是说某一个团体所拥有的修为最强的修士为御物境，该团体才可划为丙级势力。

　　在这个星球上，神修界，其修习境界自下而上依次为开识、御物、通心、明目、育神、圣灵六个阶段。至于再上面，不得而知，反正这方世界没出现过。

　　据不成文约定，当一个团体若其修为最高的修士为开识境的则为丁级势力，御物境的为丙级势力，通心境的为乙级势力，明目境的为甲级势力，育神境的为人级，圣灵境的为地级……

　　只见小老头继续道：“今日意外发现这杨正灵年轻人当真是精神力修炼方面的奇才，此人潜力无限，前途不可限量。这些年我随身携带着一块测魂石，以便随时发现有精神力修炼天赋的人，招入沐家传以功法，为沐家效力。刚才测魂石显示，这年轻人居然拥有甲级天魂根的修炼资质，魂魄天生比一般人强大，这恐怕在这方世界都找不出几个。”

　　“你也知道，精神力修炼资质分甲级天魂根、乙级地魂根、丙级玄魂根、丁级黄魂根四种。这世上可以修习精神力的人本身就很少，具备资质的大多为丁级黄魂根，而我就是这类资质，若不是端木家传下来的精神法为丙级，还算不错，我还不一定能晋入御物境。”

　　“而你作为端木家族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却才是丙级玄魂根。可见那拥有甲级天魂根资质的小子是何等逆天，真是遭人羡忌啊。既然我们忌惮其背后的师门，没有干出杀人抢宝那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以后就要尽可能向他示好，提供我沐氏的积极帮助，能把他拉过来为沐氏效力最好。记住，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容易拉拢人心。再者，你正好是他的任课老师，你可多找些机会与他亲近亲近。”

　　沐筱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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