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龙鳞
叶雨笙起的有点晚，雪姨已经做好了早餐，很丰盛，豆汁油条，牛奶面包和鸡蛋，看的叶雨笙忍不住大喊：“雪姨，雪姨，我太爱你了！这么多好吃的！”
“那你就多吃些！”陈雪温柔一笑。
叶雨笙正要下筷子，就被鬼哭狼嚎着敲门的刘钰给扰了雅兴。
刘钰是火烧眉毛跑来的。
一开门，就是刘钰泪汪汪的眼。
刘钰急切地朝叶雨笙身后看去，没找到要找的人，哆嗦着嘴，一脸惊恐：“阿笙，她人呢？”
“谁？”叶雨笙一看到刘钰就头疼。
“那个说她会捉妖的女人，就是昨天跟你一起坐出租车的那个……”刘钰想抓狂。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江湖骗子一样的吉普赛女郎给他的醒目丹，居然是真的。
他将醒目丹放到车里，早上驾车去公司，还没下车，就看到自己的秘书，郭莓从远处走来。
郭莓过来跟他打招呼，一靠近，居然变成一只狐狸。
郭莓她是一只狐狸？
为了验证此事，刘钰来来回回实验好几次，以自己为中心，每次郭莓靠近自己两米以内，在他眼中就会变成一只狐狸，两米以外就是人。
“所以说，昨天跟我一起坐车的女人，给你的什么醒目丹是真的？你的秘书郭莓是狐狸精？”叶雨笙觉得天方奇谭，“可我怎么记得昨天和你分手时，我是一个人走的？我还……出了车祸，只是司机有内伤，我没事！”
“什么？你出车祸？”刘钰忙不迭上下打量叶雨笙，“阿笙你没事吧？以后不要坐出租车了，太危险，我接送你上下班好不好……”
叶雨笙撇撇嘴，没打断刘钰的喋喋不休，陷入沉思。
她根本不记得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也不记得车祸发生时的细节，更不记得车祸前碰见了什么会捉妖的女人。她的记忆停留在遇见林悠悠之前。
如果刘钰不是骗她，那就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可为什么呢？
“我想，可能要拜托你件事！”叶雨笙打断刘钰的唏嘘短叹，认真说道。
“阿笙你说，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叶雨笙期盼的眼神，让刘钰豪情万丈。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有人好办事这两个真理，不过两个小时，叶雨笙就通过刘钰的关系，拿到她和刘钰分手路口的所有监控视频。
当视频里出现吉普赛女郎时，刘钰激动地指着她喊起来：“看看看，就是她……阿笙，就是她给我的丹药……”
若非亲眼所见，叶雨笙如何也想不到，明明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视频里，能看的很清楚，是她主动拉着吉普赛女郎上了出租车，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要这辆出租车经过所有路口的监控，麻烦你了！”叶雨笙坚定地对刘钰说。
刘钰动作很快，等叶雨笙坐在交警指挥中心的办公室，看到出租车在东祥街霖水桥边消失的时候，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
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阿笙，怎么办？我要不要去请个道士和尚来收妖啊？”从交警大队出来，刘钰可怜巴巴地问着。
不是他懦弱，郭莓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呀！
他看的很清楚，当郭莓在他眼中变成狐狸时，身体纤瘦，毛长且厚，一双类似于猫的眼睛亮的可怕，还拖着一条跟她身体一半长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嘤嘤嘤，好可怕！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告诉别人此事。”叶雨笙冷静地分析，“不管郭莓是不是真的妖怪，我想那个吉普赛女郎才是关键。你留在这里，找人帮忙看一下是否能找到我出车祸以后的监控，最好能找到吉普赛女郎的下落。”
“那你去哪里？”刘钰心里七上八下。
“我……”叶雨笙抬头看天。蓝天白云，风和日丽，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勇气一点点在她心中聚集，“我也去找人……”
“你怎么找……”刘钰还没说完，就见叶雨笙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他只得重新进了交警大楼，不管怎么说，跟警察在一起总是让人心安的。
怎么找？
叶雨笙是有办法的。
她的办法说不得，却可以做。至于结果如何，只能是尽人事凭天命。
橡城的白天很热闹。
满城风景，倒映在阡陌纵横的河道湖水中，显出一种波光粼粼的美来。
叶雨笙站在监控里，出租车最后消失的地方，霖水桥边，看着桥上桥下车水马龙，听走路散步的人声沸沸，轻轻摊开自己的右手心。
叶雨笙的手并不纤细白皙，反而在手指的第二三环节处，生出些明明不该生出的老茧，就像她曾长期握过什么东西似的。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个梦，在梦里她不离手的，是一把模样古朴的长剑。她常在梦里练剑，每每长剑出鞘，都有一团逼人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从容而清冽。
叶雨笙用左手食指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老茧，忽然一用力，指甲深入肉里，鲜红的血缓缓渗出，一个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出现在她的掌心，熠熠发光，照亮她沉静的双眼。
“虽然我不信鬼神，可我总觉得如果我找不到她，我可能会后悔终生，所以，请帮我找到她吧……”叶雨笙低喃。
她掌心红光大盛，一颗颗血珠盘旋飞出，连成一条直线，在空中蜿蜒几下后首尾相接圈出一个门形，虚空里那个门后漆黑一片，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引着她。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动静，叶雨笙低头一看，但见那半块玉玦呈现出一种要脱离腕绳飞出去的姿态，指的方向正是门里。
黑乎乎的门，并没动摇叶雨笙的意志。她往门里一跨，身影和门一同消失。
门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周围的空气也好似静止般，毫无流动。叶雨笙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呼吸。
走了大概几分钟，她先是闻到一股恶臭，继而听到低低一声痛吟。
叶雨笙停下脚步，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四处寻找声音来源。但见头上顶的，脚下踩的，都是类似于皮肤黏膜的东西，还黏巴巴往下淌粘液，不远处蜷缩着一个被包成木乃伊样的，半人多高的白色茧子。
那道痛吟就是从茧子里发出来的。
叶雨笙沉吟了下，将右手伤口重新划开，让血滴落在不知什么材质的茧子上。
血如同有生命般，顺着茧子上的白丝快速渗入，如点燃动力的小火箭般顺着白丝发力，淡淡的火苗开始熔化蚕茧。
叶雨笙吓了一跳。
卧槽，这血也太厉害了，居然还能点火。
火苗越来越大，很快就烧光了蚕茧，露出里面鼻青眼肿衣衫破烂，只剩一口气的人影来。
叶雨笙看的仔细，正是刘钰口中会捉妖的吉普赛女郎。
“这些下作的小妖怪，说好的单打独斗，居然敢群殴……哎呦，痛痛痛……咦，阿笙，是你来救我的？”吉普赛女郎愤愤扯掉手腕上的禁制。
“你认识我？”叶雨笙试探着开口。
“又来了又来了……”吉普赛女郎无语问苍天，“你不要每次都问这么显而易见的白痴问题行吗？”
叶雨笙沉默一下：“这儿是哪儿？”
“你不知道？”吉普赛女郎挑眉，“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雨笙犹豫了一下。
她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秘密，且她也不记得这个吉普赛女郎。可监控里明明是自己拉着她，坐上同一辆出租车的。
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只黄雀的肚子还挺大，挺能装呵——”吉普赛女郎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回答，从衣襟里摸了半晌，终于摸出一个金灿灿手掌大小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鳞片之类的。
叶雨笙手机上的手电筒很亮，那手掌大小的鳞片却更加光芒璀璨，犹如夜明珠般照亮她们周围。
“这是什么？”叶雨笙好奇。
“宝贝！”吉普赛女郎撇嘴一笑，神色里闪过几丝惆怅，却又很快兴致勃勃，“都说这龙鳞锋利无比，一直没机会，这只黄雀有福了，我试试能不能剖开它的肚子……”
“龙鳞？肚子？”叶雨笙茫然。
这个非主流打扮的大姐说啥？这是龙鳞？卧槽，恐龙灭绝多久了，居然还有龙鳞存在？
这黄雀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们在黄雀的肚子里？
“有这么厉害的宝贝，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破了捆你的白茧子？”叶雨笙幽幽问道。
“最初是觉得用不上，后来是没机会！我被那只死螳螂下了禁制，要不是阿笙你不辞辛苦来救我，我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阿笙你真好……”
叶雨笙推开吉普赛女郎凑上来的脸，清清嗓子：“我是直女……你还是快带我离开这里吧！”
“直女是什么？那我也是直女吧！”吉普赛女郎笑嘻嘻，捏了个法诀，龙鳞飞向空中，快速旋转着割向周围。
一声凄厉的喊声过后，金光璀璨里，吉普赛女郎扯着叶雨笙钻出去。
新鲜的空气陡然充斥叶雨笙的心脾，她这才有功夫去观察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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