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鳞片·“别抱了,老板?
没错,他醒了,在地板突然下陷,而后彻底隔绝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味后。
说是鱼缸其实也不准确,只是因为里面泡了大半的透明液体,加上是玻璃容器,里面还养着个一看就是水里长的生物,看着很像鱼缸罢了。
而那个生物,很巧,全身都被鳞片覆盖了,就差一张脸,可偏偏那张脸很眼熟。
没记错的话,叫吴雪霏?
就是冀伐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和他一起上楼开会的那个女同事,b组吴雪霏。
光很微弱,能让人看清屋里大概什么景致,偏偏又不清晰。只能模模糊糊照出沙发上男人的半张脸。
很红。
比在电梯里还要红。
至少如果虞明修这时候再看到,肯定是说不出他在害羞这种话了。
冀伐睫毛很黑,虽然长,但不算特别得密。尤其不翘,往下垂着,往常存在感不算很强。
但现在还挺明显的,动得像趴了两只疯狂扑闪翅膀的蝶,垂死挣扎。
那睫毛颤啊颤,突然停住,一颗滚圆的汗珠滑过,浸透,让蝶安静一秒。
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细密的冷汗自男人额头淋下,滑落紧绷的颌角,又砸到攥至苍白青筋暴凸的手背上。
就好像在和谁对峙,他一言不发,只喉结无序地动着,背脊虽然颤抖,却挺直。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十来分钟。他嗓间突然溢出一声气音,很闷,轻飘飘的,让人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听到。
这声气音很微弱,但却是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压抑不住的喘息逐渐明显,胸口的黑毛衣看不出变化,但其实随着剧烈起伏早已汗湿一片。那脊背一点点弯曲,最后蜷缩,最后挨到沙发靠背,接着紧贴,再也没离开。
他抬手,不知碰了什么,观看的人眼前一黑,画面骤然消失。
会议室一时沉默。
良久,老者道了句:“这孩子被关在地下室八年——”
他似乎想感慨什么,只是尾音渐消,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
“之前你有提前听到声音,现在呢,能听到有动静吗?”他问的是谢温行。
谢温行沉默一下,不知怎的竟然有点羞耻:“我能感受到的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的波动,本身听力可能比平常人好,但不夸张。”
也就是说,听不到。
虞明修不说话了。他埋头捣鼓一会儿,又问:“你们有没有谁有能力,把这块墙或者地板炸开?”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艰难摇头。
“如果没被削弱是没问题的,但是…”奥比试图辩解。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对方能力还不如自己这些人,听他这么问却有种被领导考校功课的感觉,而且还什么都答不出来
虞明修点头,起身。
“你要干嘛?”众人如惊弓之鸟般后退。
虞明修奇怪看他们一眼,继续走自己的:“当然是想办法。你们怕我做什么。”
他们一愣:“我们怎么可能怕你。”
虞明修俯身挨个试探刚刚打斗时被变异人撞过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怎么知道。”
“我们又不是真的你的员工,还怕你开除不成,哈哈。”英莎干笑。
众人也七嘴八舌附和:“就是就是,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嘴上很硬,虞明修刚一回头,众人就跟被掐住脖子一样齐齐噤声。
“?”虞明修都笑了,“你们说的确实没错,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他确实也不知道这些外星人为什么对自己有忌惮,或者说——
恐惧,敬畏?可能他们自己感受不到,但虞明修能察觉出来,以前可能不显眼,但当自己与他们说话时。他们下意识的反应其实很明显。
但是虞明修确定,自己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从小在这长大,没有什么魔幻的经历,也没有任何奇怪的能力的,普通人。
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虞明修继续检查这边的东西,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他勉强按捺住内心的焦躁,掰了掰一只马腿。
这只马看起来是个装饰品,不大起眼,虞明修注意到也只是因为其中一条腿被撞歪了。
他一扭,却发现手下并非金属弯曲的阻力感,反倒是有机关般润滑契合,轻轻一掰就偏转了方向。心中蓦地一跳,虞明修立刻转头看去,却发现并没有丝毫变化,那里依旧一片空白。
是自己想多了吗?虞明修不信。
他又低头研究起来,看着恢复自然奔腾状态的四条马腿,想了想,试探性转一下刚刚那条腿的蹄子。
转动了。
几乎是立刻,一阵轻微的机关启动声传来,虽然不明显,但在一片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盛棠刚巧就站在那块地方,还是她丈夫夏烽眼疾手快把她和身边的盖加拉住,才没让这两个人跟随地面一同塌陷下去。
没错,地面就这么下降了。
几人围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开口边,惊奇地看着这副场景。随着这几块瓷砖的降落,能够清晰看出切面有多厚,也怪不得之前敲击的时候并没有异响。
很快,下方隐约的昏黑透出,几人猜测那新人估计就掉到了这里,只是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一个身影就拨开他们,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众人:“??”刚刚什么东西嗖的一下?
这地方不算太深,虞明修姿势都没来得及调整就落地了,他重心不稳,肩膀猛地砸到了一个坚硬的铁架上,一阵钝痛。
他阖目缓了一秒适应昏暗,一抬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在沙发和架子的正中间,而那沙发上,正蜷缩着一个身影。
“冀伐!”虞明修一惊,也没察觉到自己此刻是在上升的,慌忙把人揽起来抱进怀里,“你怎么了?还醒着吗,冀伐?”
其实一入怀他就知道人还醒着,男人肌肉紧绷,甚至由于过度紧张而颤抖,有痉挛的迹象。
“别怕,别怕,你看到什么了?没事,我在呢,没事了。”虞明修一边低声安抚一边轻拍人肌肉帮忙放松,语气里尽是担忧心疼。
也不知道是安抚管用还是他身上的味道有用,怀里身体明显慢慢缓和了一些,甚至开始推开他的动作了。
“鬼叫什么。”沙哑声音从他怀里传出,犹带着不稳的气息,第一反应却是挣脱,“好了,没事,别碰我。”
虞明修第一次违抗他意愿继续抱紧,仍旧絮絮叨叨安抚,直到眼前越来越亮,他们又再度缓慢逼近地板,这才勉强停住。
两个身高都在185以上的大男人明显窝不下这个沙发,虞明修圈住他小腿收拢,让人压到自己身上,这才顺顺利利跟随着升了上去
旁边围观的一群人早就瞧见下面景象,眼看着俩人越贴越近,不知怎么的总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几人互相看了看,默契地退到房间另一侧,也不急着询问情况了,先收拾了残局再说。
主要也是他们看明白了冀伐状态不对,现在就算问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还不如先做别的。
在日光灯下,冀伐的反常更加明显。虞明修看着他额上汗珠,潮红面颊,以及苍白的唇,几乎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是不是哪疼,突发什么急性病了吗,还是下面有什么东西,不行,我这就下去看看!”
他颠三倒四说了一大堆,还没起身就被怀里人捏住了嘴巴:“好吵。”
冀伐放弃抵抗地放松在他怀里,下巴压着肩颈,声音疲惫:“乖,安静,没什么事。”
虞明修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脖颈敏感被唇鼻间热息扫弄着,红晕无法抑制地从耳根红到了脸。
他张了张嘴,磕磕巴巴道:“好,我,我不说话……你缓缓,缓缓。”
过了一会儿,冀伐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
虞明修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趴这边了,是哪疼吗?”
“没。”男人声音已经恢复冷静,只是疲倦感更重,此刻微微带着点懒意,“你那边鳞片缺了一角,看着不舒服。”
虞明修想起他的强迫症,一时哑然:“好,那好吧。”
又是一阵安静。
片刻,冀伐在他耳边轻轻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他低低道,“没什么危险,只是下面有点小,而已。”
他闭了闭眼,轻声:“我有点幽闭恐惧。”
虞明修一愣。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没有问是怎么回事,只道:“那待这里会不舒服吗?”
这间屋子也不算非常大。
“没这么夸张。”冀伐失笑,放松了一些,“只是那里太狭窄了一些,以及地下的环境,”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换了话题调笑:“别抱了,老板?该起来让他们进去看看了。”
虞明修脸瞬间爆红,猛地咳嗽几声狼狈松开环住人腰的手,僵硬道:“好,好。…我不是故意的。”
“嗯。”冀伐从他身上下来,偏瘦的身躯恢复了青竹般挺拔,顺手又开了直播。
虞明修见他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想起之前摸到的那毛衣潮湿触感,很自然地脱了外套想搭他肩上。
冀伐偏肩避开,挑眉:“嗯?”
虞明修以为他没明白,耐心解释道:“现在还冷,你出汗了,容易感冒。”
“没必要,我又不是女人。”他似笑非笑。
“哦,男人能免疫感冒是怎么着?”虞明修直接把外套给他披上,还强行扣了扣子,“朴实点,咱不搞什么大男子主义。”
“?啧。”冀伐无奈。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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