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床上，朋友？◎
“而且， 你记得一会儿让酒店的人把床单换了，”商令珏一想到那一片狼藉，就不忍直视， 怪不得她们最后会睡在沙发上， 床简直不能睡。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令珏想问又不敢问， 光是那一盘散落在各处的玛瑙棋子， 就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昨夜的费用？”司珥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裙， 锁骨莹白如玉，似乎能看出商令珏狐假虎威的小把戏， 女人漂亮清澈的桃花眸里漾着微光， 笑意盈盈地说， “那这么点钱可能不够。”
“那你要多少？”商令珏暗暗松了一口气，把话题转到钱上来， 总比继续谈感情的好， 虽然可耻但……就让她逃避吧。
“我们之间非得谈钱吗？”大概是睡眠不足的缘故， 司珥眼下微微透着青色， 她略带欣喜的眼眸转作晦暗，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看见女人软绵绵地就要滑倒， 商令珏不假思索地一下扶住了她。
两人呼吸相闻，司珥都能看见商令珏下唇一个小小的牙印， 再配上商令珏此刻不太自然的别扭表情， 暗欲横生，遐想无限。
“小心一点， ”商令珏知道自己现在头发散乱， 还有舌头也隐隐做痛， 不管怎么摆冷脸都不那么有说服力，“是的，我们之间最好只有金钱关系。”
想到这里，商令珏心里暗恨不已，昨天怎么就没忍住诱。惑，喝醉了做出这种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都怪司珥这个女人，表面上高冷疏离，其实一直都是撩人而不自知。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商令珏发现自己非常过分地想把错都推在司珥身上。
“昨天只是个意外，”商令珏发现自己竟然也用了这种渣女的台词，她内心无奈且羞耻悔恨不已，表面还是做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的事情，不要当真。”
“可我想要很多夜，日日夜夜，”司珥如葱白的指尖按在商令珏的涂鸦T恤上，纤长的睫毛微颤。
看见司珥桃花眸深深含情的模样，商令珏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她不想重蹈覆辙，已经逝去的感情，就像死灰，她没有任何理由同意死灰，复燃。
司珥静静看着商令珏，她知道自己和商令珏之间的信任早就荡然无存，就算知道商令珏不想见到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关注商令珏，想见商令珏。
“日日夜夜，做床上的好朋友吗？”商令珏刻意笑得不是那么纯良，丹凤眼上勾又酷又拽。
司珥缓缓坐在餐椅上，桃花眼染上几分错愕，“床上的好朋友，你是说我们只能做......”
她没好意思把那两个字说出来，脑海里突然回想起纪又青说自己做妻子，不合格，不如做情。人更好。
“差不多吧，”商令珏强撑着说，她知道以司珥这种天之骄女的性格来说，怎么都不可能同意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就是做情。人的意思，你没理解错。”
见司珥眉心紧拧垂着眼睫，眸色不明仿佛高山云雾，商令珏适时地决定继续火上浇油。
“我的意思是，床下陌生人，床上好朋友，你给我资源，我再来陪你，我每天想见谁要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你都不要管，也没有权力管，”商令珏敛眉沉沉地说，“当然，公平的是，我也不会管你，你想跟谁玩，怎么玩，玩得多过分，我都不会在意。”
“你也不会管我？”司珥身上失了力气，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苍白而消瘦的身体隐在薄薄的丝绸下，仿若烟雨里的青瓷般脆弱易碎，“可我不想……”
“嗯，各取所需罢了，”商令珏心想索性坏事做绝，便低垂着眼，朝司珥轻佻一笑，“难道不好吗？没有限制，各种年轻的身体任你挑。”
司珥微抬下巴，定定地望着商令珏，紧咬着唇，清冷的面容上神色复杂，隐忍万分。
“商令珏，我们真的没办法重来吗？所有的一切，都重来，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司老师，你以为这是一场独属我们俩的游戏，”商令珏看着司珥美丽眼眸中的色彩，从瑰丽渐渐变作暗淡，她直视着司珥说道，“能够用SL大法读档重来吗？”
“如果能重来，是游戏也好，”司珥漂亮的眼睛满是疲惫。
“可惜这不是角色扮演游戏，我们无法重来，”商令珏看见女人眼里的难过之色，她隐隐地背过身去，紧紧闭上眼。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两人再次无声地对峙着，空气还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气氛却早已凝滞。
“如果同意了，再来联系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司老师。”
看着司珥默然不语的模样，商令珏悄悄长出一口气，这种不要脸求包。养的无底线要求，以司珥的骄矜是不可能接受的，她这样毫无保留地在司珥的尊严和底线上蹦跶，司珥应该受不了吧。
强行压下心里不断涌动的心疼和不忍，商令珏反复告诉自己，不可以重蹈覆辙，你和她就是天生不合适的，勉强因为单薄的爱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
发现司珥长发凌乱，半遮着脸看不见表情，商令珏立刻小心翼翼地后退，拿好东西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听见门锁轻轻关上，商令珏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刚想深深吸一口气，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三个人，六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不知道还以为大白天撞鬼了。
“你们三个，能稍微做点阳间的事吗？”商令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躲避着这几个人莫名其妙直白的眼神。
“诶，商商，有些晚上的事，还是白天做起来才更有意思，”林棠跳起来勾住商令珏的后颈，笑眯眯地说，“昨晚睡得好吗？我睡得很孤单呢。”
“还行，睡觉质量良好，”商令珏有意想挡一挡眼下的青黑色，故意半低着头走路，“你们呢？”
“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啊，”夏之萧的语气也跟着荡漾起来，“商商，我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还不等商令珏说上两句，祁檬也清清嗓子，鬼头鬼脑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立马迫不及待地说：
“队长，你瞧瞧你的嘴唇，我没想到司珥姐姐表面上那么禁欲疏离的一个人，原来私底下这么激烈。”
“啧啧啧，商商你把嘴捂好了，”林棠扫过商令珏此时润泽饱满的唇，特意在齿痕上停留了一会，再次调笑道，“免得你拿下女神的事情，传遍大江南北。”
商令珏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无可奈何地拉高了T恤的领子。
“这么慌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你们昨晚该不会真的......”林棠笑得不怀好意，“害羞什么，你该开心开心，干嘛有那么多心理负担，活得那么累，天塌了，杨姐顶着。”
祁檬捅捅林棠，“你这样说话很不负责哦。”
就在商令珏窘迫不已，又无计可施的时候，迎面走来LSKK的那三个人，她们红着眼狠狠瞪着商令珏，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有人费尽心机爬上司总的床，然而司家旗下新的钻石品牌还不是由我们代言，你们费尽心力做那些音乐有什么用。”
Meet的四个人此时反应出奇地一致，就像没听见似地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一下，可引得这几个人不满了，见四周没有媒体在，她们拦下Meet，继续挑衅商令珏道：
“出卖色相的感觉不太好吧，大清早就被赶出房间了？”
“我还年轻不需要睡懒觉，而且我们Meet还想冲击今年的最佳组合奖，毕竟新人奖已经得了个遍，该让给某些前辈了，”商令珏嘴唇微勾，神色自若地说道。
“你！”LSKK的队长顿时气急败坏，商令珏这是在讽刺她们出道三年，一个新人奖都没得过。
“是啊，某些人还是该多多钻研音乐，别一天想东想西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祁檬耸耸肩，清秀的眉目间满是不屑之色。
就在这时，那间豪华套房的门打开，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吊带裙，外披着黑色长风衣，红裙似火，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头，眉似冷烟，目如寒星。
红底的高跟鞋踩在酒店地面，司珥款款走来，戴着的墨镜恰好将那颠倒众生的容貌遮了一半。
女人没有停下来说话，只是略略看了看商令珏，就转到另一边乘专用电梯离开了。
刚好，这边的电梯也到了，Meet四人鱼贯而入，林棠最后探头轻笑说道：“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对不对？”
酒店侧门已经停了一辆加长宾利，司珥刚坐进车里就低声问道：“最近有请女团做集团下公司产品的代言吗？”
助理连忙登上系统查了一下才说：“只有个子公司旗下叫致纯的子品牌，新出了一款叫永恒之戒的钻石戒指，请了LSKK做代言人。”
“撤掉，换人，”司珥取下墨镜，眉眼倦怠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红唇轻启，“让她们不要那么话多。”
“好，好的司总，”小助理有些意外司珥怎么会突然管起这么小的事，但是看司珥脸色不佳，她也不敢多问。
宾利驶离酒店的时候，司珥透过车窗刚好看见商令珏和队友一起上保姆车离开的身影，她微微闭眼，神色更加疲惫起来。
今天下午没有行程，Meet的四个人商量好了回宿舍吃垃圾食品，联机玩种田游戏。
四个人毫无形象地躺在公寓地板上，头上垫着玩偶抱枕，握着手柄边打游戏边闲聊。
“我昨天听杨姐说之后会给我们多接一些广告代言，还有我们新歌的MV也要再请个大咖来演，”林棠躺了半天的枕头，又睡到夏之萧的肚子上，“还是之萧软。”
夏之萧翻了个白眼，忽然拍拍祁檬的大腿说：“你们快看，LSKK的代言被撤了。”
“什么什么，“林棠立刻冲到吃瓜第一线，打开微博就看到致纯的官博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微博。
大致意思就是因为某个原因，不得不提前与LSKK解约，后续事宜双方会私下详谈。
一时间，又有好几个代言纷纷与LSKK解约，让人猜测她们是不是得罪了哪尊大佛。
“就是她们今天给我们炫耀的那个代言吧，”祁檬想了想说，“那个品牌好像是司珥姐姐的堂弟在管，这几年都发展得很不错，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珠宝品牌。”
“这代言人说换就换，”林棠一抹下巴，瞟了眼专心种卷心菜的商令珏，说，“看来商商的活儿不错啊。”
商令珏咳嗽两声，轻轻一笑，盯着屏幕说：“专心打游戏。”
“商商，你会不会心里很感动啊？”
闻言，商令珏神色复杂地盯着游戏手柄，“你想要橙子的时候，她不给，现在又巴巴地送来，换你你会吃吗？”
“的确不会，”林棠摇摇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商令珏刚想点头赞同，就发现林棠眼冒金光地说，“我哪里配吃司珥女神剥的橙子，应该是我给她买，再洗干净送给她才对。”
“棠棠，你没救了，”商令珏回头，无奈地看着林棠。
“害，你就让我幻想一会，你不要沦陷了就行。”
一个星期后，商令珏发现司珥果然已经消停下去，再也没有刻意制造她们两人的任何偶遇，倒让她舒心了不少，也不用天天担心绯闻什么的，能够专心沉浸在音乐创作里。
弹完一段钢琴后，夏之萧她们刚好从外面带午饭回来，“商商，那个萧韫邀请我们晚上去参加一个化妆派对。”
“化妆派对，什么东西？”
“就是戴着面具跳跳舞聊聊天，”林棠有点无语，“她家里有那么点权势，杨姐说一会就派车送我们过去，衣服都给我们送来了。”
“嗯那就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商令珏从琴凳上站起来，看了眼黑白色的小猫面具，可爱中有那么一丝野性，“这是奶牛猫面具？”
“嗯，我的是小白狗，”祁檬点点头。
晚上七点，Meet四人准时被司机送到B市有名的秋分会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会馆的经理亲自出来迎接她们，把她们带到vip会厅。
与想象中不同，会厅不是那种烟雾缭绕，酒味弥漫的样子，而是燃着清新的薄荷香，放着慢歌，一派清雅安静的格调。
经理弯腰礼貌地说：“有人专门关照过你们喜欢这样的场子。”
Meet四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皆以为是萧韫特地关照的，林棠还撞了一下商令珏说桃花运旺啊。
结果，经理身后几位侍者用银制托盘装着四罐旺仔牛奶送了上来，玻璃器皿里还放着色泽橙黄的......砂糖橘，还是已经剥好的。
几人坐在靠窗的桌旁，看着其他座位上的人喝酒跳舞。咬着嘴里的吸管，商令珏喝完了两罐旺仔，就坐在这昏昏欲睡。
林棠她们三个倒是兴致勃勃地跑去跳舞，反正整个舞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和她们在，放开一点也没事。
萧韫来得不算早，她戴着可爱的熊猫面具，端着一杯红酒，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商令珏身边。
“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去玩玩？”萧韫摘下面具，唇边的笑容隐隐约约的。
咽下满嘴的砂糖橘，商令珏坐直身体，温和有礼地看向萧韫，“之前喝了酒，不是很想动。”
“之前你回复我的微信好冷淡，到底还约不约我去看电影？”萧韫也给商令珏倒了一杯红酒。
“那个啊，”商令珏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正因为司珥心乱如麻，就随便应付了一下萧韫，哪里知道人家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
见商令珏面带尴尬之色，萧韫轻轻一笑，柔声细语安慰道：“和你开玩笑的，紧张什么，我是不是太过直接让你不太适应？”
“还好，”商令珏环抱着自己往后靠，“直接一点可能会更轻松，这也是我需要学习的吧。”
“怎么感觉你年纪轻轻，心事很重的样子？”
看着面前玫瑰色的红酒，商令珏敛眸，漂亮干净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萧韫姐想太多了，我没想什么。”
萧韫摇晃着杯中酒，细细看着面前的人，女生很白，肌肤细如软玉，眉眼深邃，那双乌黑的眼瞳沉沉的，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只能就此作罢，“令珏，我突然有点事，得先走了，下次再和你……还有你队友们一起看电影。”
见萧韫步履匆匆地离开，商令珏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虽然萧韫一举一动都透着轻松与随性，但她还是本能地想要保持距离。
在这百无聊赖地又待了半个多小时，商令珏感到实在无聊，和队友打了招呼之后，就一个人走了出去，准备随便溜达一圈就回宿舍。
外面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银色的月光斜斜地浇在远处教堂红色的尖顶上，幽幽的夜风吹过，商令珏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人和事。
低调的黑色豪车从商令珏身旁经过，停下。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音质清软的女声低低唤道：“商令珏。”
商令珏条件反射地侧身低头，看见乌发红唇的女人，手里拿着纯白的狐狸面具，神情隐忍地看着自己说：
“我同意了。”
“你同意什么？”商令珏没跟上司珥的脑回路。
光线昏暗的豪车后座里，司珥轻咬着下唇，摘下细金丝边眼镜，眼睛半阖，轻轻说：“床。上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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