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线索
跟蒋晨预估的差不多，路上的积雪已经被铲到了两边，但是今天气温更低，路面结了冰，他都不干把车开得太快，怕刹不住车。
“张冀琮在偏瘫之后丧失了劳动能力，养家的重担都落在了张兵的母亲一个人身上，唉，真是不容易啊。”张新鹏叹了口气。
“等会儿听听张兵怎么说吧。”蒋晨聚精会神地开着车，仔细观察着前后车距，他可不想还没见到张兵，就被交警绊住。
他们赶到北工大的时候正赶上学生们在上第一节课，他们跟校领导打过招呼，想着等第一节课下课再把张兵找来问话，张兵他们班的导员跟他俩一起在外面等。
冷风一直飕飕地往人脖子里灌，蒋晨拢紧了大衣领口，幸好他今天多加了一件保暖，不然还真站不住。
“二位警官，要不你们去我办公室等吧，这边还有半小时才下课，等下课我把张兵带过去你们看可以吗？”教导员看他们两个穿的不是很多，又在外边已经冻了二十几分钟，怕他们被冻感冒。
蒋晨和张新鹏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他俩实在是被冻的受不了。
导员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休息，又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水，办公室里的暖气很足，蒋晨觉得自己的头发肯定会冒烟儿，早上精神紧绷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又在外面冻了一段时间，现在坐在温暖的屋子里，让他有点犯困。
“警官，能不能透露一下张兵怎么了”导员好奇地问。
张新鹏挠了挠有些刺挠的头，说：“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他些问题。”
“哦，吓我一跳，以为他犯了什么事。”导员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才带了他们大一新生小半年，没有特别了解他们，不过张兵我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大好，他爸病了没办法去挣钱，全家都靠他妈了，我了解了情况以后帮他申请了助学金。”
“张兵他人怎么样？”蒋晨突然来了精神。
“他是个好孩子啊，上课很认真，班里有什么活动也很主动，跟同学相处的也不错。”导员赶紧为张兵说了些好话，希望待会儿这两个警官不会为难那个可怜的孩子。
“对了，如果晚上学生彻夜不归，你们能发现吗？”
导员沉思了一下，说：“他们都是大学生了，已经用不着查寝那套，主要是靠他们自觉。”
言下之意就是学生们有可能彻夜不归，而他们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处罚。这倒也没什么，大学本来就是这样，学生们已经不是小孩，没必要用这些规矩继续拘着他们。
蒋晨没有继续再问。
“警官们，昨天我看新闻，说一个医院的医生死在手术室了，新闻说他是被谋杀的，能不能跟我讲讲啊？”导员看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找了个话题主动开口。
蒋晨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抱歉，我们有我们的纪律，不能随意透露案件细节的。”
导员涨红了脸，慌忙向他俩道歉。
正好这时临近下课时间，导员长舒了一口气，跟他们说自己这就去教室把张兵带过来。
蒋晨皱着眉头掏出手机，“什么新闻？”
“周楚光写的，不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对他透露的风声，你看配图，一看就是在警戒线外面照的。”张新鹏也在低头研究。
“不用管他，他的电话我一般不接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导员带着张兵进来。张兵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和不知所措，导员在路上也没有说清楚警察为什么找他，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警官们，我把张兵带过来了，因为他的家长现在不在这里，我陪他一起，应该可以的吧？”导员小心征求他们的同意。
蒋晨点了点头，他们都坐了下来。
“张兵，你认识周孟平吗？”蒋晨问道，他仔细观察着张兵的表情变化。
“认识，他给我爸做过手术，手术之后我爸就偏瘫了。”张兵答道。
“你们在法院判决后还去那家医院闹过是吗？”
张兵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周孟平死了，”蒋晨说完后，看到张兵的脸上出现了吃惊的神色，“在他死后我们调查了他的财务情况，他是不是每个月都会给你打一笔钱？”
张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扣紧了自己的双手。
“我们发现从三个月前到现在他就没有给你打钱了，这是为什么？你是不是因为他停止向你打钱就对他痛下杀手？”
张兵明显地慌了，警察连珠炮似的问了他这么多问题，他偏偏都不好启齿，急得头上直冒汗，脸也涨的通红。
“你在十二月二十一号这天凌晨两点半到六点在哪里？”蒋晨掏出随身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几笔。
“警官，你们别吓这个孩子，他做不出这种事来的……”导员是在不忍心，想说点什么帮帮这个孩子。
“我没有杀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张兵咽了咽口水，“我告诉过他我已经上大学了，可以申请学校的助学金，我自己在课余时间也可以勤工俭学，没有必要再给我打钱了，他一开始并没有同意，三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打了，我也没有在意。十二月二十一号的凌晨我就在宿舍睡觉，哪都没去。”
蒋晨点了点头，他问了下张兵家里的情况，了解到张兵的父亲当时因为脑部肿瘤动完手术后，出现了偏瘫的手术并发症，张兵的母亲一时难以接受，而且不满意法院的判决，所以每天都去医院讨说法。
是周医生主动找到他们，说他已经受了处分，并且表示愿意负担张兵的生活费和学费，希望张兵的母亲不要再去医院闹事，张兵的母亲同意了。
虽然张兵的父亲因为瘫痪丧失劳动能力，但是平时并不需要专人照顾，所以他的母亲可以出去工作，再加上之前医院给他们的赔偿金，一家人的日子并不算艰难，他母亲也渐渐释然了，对于儿子提出的上大学之后不再需要周孟平打生活费这个事没有表示坚决的反对。
“我真的没有必要杀他。”
蒋晨不觉得这个男孩在撒谎，他确实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
在回去的路上，张新鹏看着今天做的笔录，有些一筹莫展，“目前我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嫌疑人，真让人头疼啊。”
蒋晨点了点头，今天完整的尸检报告应该可以出来了，希望里面能有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甄真的电话，她在电话中说，他们化验了死者消化道内容物，虽然已经被消化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们还是有所发现，死者的最后一顿饭，吃的是非常难消化的糯米，但是这
种糯米并没有什么特殊。
蒋晨挂断了电话，跟张新鹏说了这个新线索。
“这个时候吃糯米很普遍啊，家家户户都做苏耗子还有粘豆包，指不定他是在哪个小摊买的，或者哪个亲戚送的。”
蒋晨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没有办法，有线索总比没有的好。
“我们先去医院周围问问，看看那里周围的饭店有没有人在那天晚上见过周孟平，等下借一下二队的人手，我们赶紧排查。”
现在线索都不清晰，只能这样广撒网，希望能有些收获吧。
他们两人没有回警局，而是直接去了医院附近的集合点，等到人都到齐了，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把周孟平的照片发给了他们。
不得不说，医院附近的馆子真的多，如果靠他们俩排查的话估计一晚上完成不了。蒋晨和张新鹏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还是没有找到周孟平可能去过的馆子。
在大家都有些丧气的时候，二队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一个餐馆老板说那天晚上周孟平去了他那儿，蒋晨接到消息就赶了过去。
现在正好是晚上的饭点儿，餐馆那家面积不大，里面又坐满了人，他们一堆人没好意思挤在店里，只能在饭店外面向老板问话。
“蒋队，我们拿着照片问这家店的老板，他说对周孟平有印象。”二队的人看蒋晨来了，赶紧把餐馆老板带了过去。
蒋晨一路跑过来，有点喘，“老板，麻烦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天晚上很冷，又有点晚了，客人不多，当时这个人和他儿子一起过来的，我对他们有印象是因为他儿子特别激动，对他爸特别不尊重，我还上去劝了几句。”老板仔细地回忆着，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
“有没有听清他们吵什么？”
“有的有的，那个男孩说那个男的不是他爸，说他会一直盯着他之类的。”老板回答道。
蒋晨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然后把手机给老板看。
“对对对，就是他。”
他们一行人谢过老板，就往警局赶。在路上，蒋晨打电话给技术科的同事调取周劲的档案资料，然后又派人去东大把周劲接过来问话。
甄真正在办公室里等他们，“听说你们找到死者吃晚饭的馆子了？”她看他们的面部表情，应该是这一次有了重大突破，“锁定了新的嫌疑人了？”
蒋晨点点头，说：“他儿子周劲，我们之前没有把他当嫌疑人看待，所以对他没有进一步调查。据刚刚我得到的资料，周劲是在东大的工程系就读，而且他的专业就是医疗器械自动化，他绝对有能力操作那台杀死他父亲的机器人，我已经做好今晚陪他耗一晚的准备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早过了下班时间，他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警局。
“我想把最终的尸检报告亲手交给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甄真说完，刚要转身。
“等下把周劲的指纹和之前我们在机器人上面采集的指纹对比一下。”蒋晨扭头对赵玮说道。
甄真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顿，正好看到警员们带着周劲进了审讯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迈出办公室的门。
“等下你们审讯他的时候，我可以去观摩吗？”她折回来靠在蒋晨耳边小声询问。
蒋晨的耳朵被她口中呼出的气弄得有些痒，连带耳根都有些发麻，他点头答应。
周劲正好向这边看过来，他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和迷茫，甄真正好从档案上抬起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
这时周劲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袋里被扯了出去，他痛的“哎呦”了一声，不过押送他的警员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仍旧带着他往审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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