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一截手指
段岚端着粥把刘东刻逼到墙角：“别不识好歹，专门为你打的，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我又没病，喝！你要不喝，我把你裸睡的事说出去！”
“造谣中伤、血口喷人！没看见我穿着衣服啊？！好好，你放那儿，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段岚不肯，眼瞅着刘东刻接过粥喝了一口才罢手。
常喝的粥，今天成精了，特别怪异！个中滋味只能由刘东刻自去品尝。
祸不单行！粥没喝完，又收到赵新爱的短信：“赶紧把我名字改了！下次让我看见，手机砸了，人掐死！”
新的一天开始了。多日后，不是喝粥的次日。
段岚打卡上班。
进大门不远处围了不少人，个个神色不安，出啥事了？爹都丢了？
段岚凑了过去。
“手指锯掉了！”
“谁的手指被锯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喷涂车间庞文辉，昨晚的事。”
“现在人呢？”
“送医院了！”
手都锯折了，事不小啊，安全事故！大致了解情况后，段岚决定立即上楼向上级报告。
不过，刘东刻这家伙对打架失火盗窃之类的事向来不热情关注。
一回，车间有人打架，段岚兴冲冲描述给刘东刻听。段岚保证决没添油加醋、幸灾乐祸。哪知刘东刻虎着脸训斥：“他打他们的，跟你有屁关系？要不你也上手打！”不会说人话！
刘东刻也没啥文艺细胞，褚德福很神通的弄到几张当红长头发男歌星现场演唱会的票，刘东刻让了！段岚恨得压根儿痒痒：“你倒是拿回来让我去啊！”
刘东刻可能喜欢体育，说起刘翔马拉多纳眉飞色舞！段岚不屑：“三大球三小球你会哪个球儿？啥啥不会，起什么哄？！”刘东刻喜欢打篮球，中学时体育老师选拔校队队员，询问刘东刻身高并让他三大步上篮。围观的同学喝彩连连，刘东刻自我感觉进校队有望。可惜不久就转学了，痛失良机！刘东刻不敢跟段岚说他喜欢打篮球，单挑的话，毫无胜算。
“刘东刻，出事了，车间出事了！”段岚一进门就急急地说。
刘东刻背靠椅背，没有回应。
段岚走过去，推了一下刘东刻的头：“你傻了？跟你说话呢！车间出事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男人头女人腰，不能乱摸，男女间基本的行为准则！懂吗？”话到嘴边刘东刻还是咽回去了，很烦的样子。
段岚弯腰、伸手摸刘东刻的额头：“脸色不对啊，也不烧啊，师傅你没事吧？”
刘东刻推开段岚的手：“一边呆着去。”
段岚不跟他计较，接着说：“我刚才在楼下听说的，喷涂车间庞文辉手指被锯掉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啊？”
“我怎么能不知道？是我把他送医院的！”
昨晚，正赶上刘东刻值夜班。公司组织在公司住宿的骨干人员轮流值夜班。所谓值夜班并不是一直睁着眼跟黑夜较劲，还是可以睡觉的。值班的目的是一旦有事发生有人牵头处理。但是公司有一个让刘东刻恼火的要求：值班人后半夜至少要到各车间巡视一遍，监督检查各车间夜班劳动纪律。因为操心后半夜要起来，上半夜基本也就废了。第二天还要照常上班，受不了！
刘东刻多次向办公室房主任提起申诉。房主任说这是漆总的意思，她也没办法。刘东刻请房主任向漆总反映。房主任说“你说话比我管用”，让刘东刻自己去说。刘东刻知道老板娘妹妹的脾气，还是少招惹她为妙！
只剩消极抵抗一途，刘东刻要么一到二十四点立马去巡查，要么干脆伪造巡查记录。“未发现违反劳动纪律现象，各车间一派繁忙景象。”公司哪哪一片红，记录上常用的一句话。
还没到后半夜，刘东刻的手机响了！
当他奔跑到出事地点，只见庞文辉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瘫坐在地，嘴里发出低沉的□□！几个人围着他不知所措。
“严重吗？”“锯断了，掉下来了！”“有多长？”“不知道。”“断的呢？”“不知道。”“给小张打电话了吗？”“有人去喊了！”小张是公司的小车司机。
刘东刻在锯台上没找到什么，他跪趴在地上在锯台下面划拉。“刘工，你找啥呢？没用了吧？！”刘东刻不理会，头扎得更深，继续吃力地搜寻！终于，一截血肉模糊的指头被捡出！这脱离大部队、处于游离状态的小肉坨还算是手指吗？上面粘满铝屑！连张干净纸也没有，顾不了那么多了！有生以来刘东刻头一回和半根指头握手！好像还没凉透，感觉温温的。
有人扶起庞文辉大家一起往外走，刘东刻殿后！
刘东刻步子有点僵，双腿轻微颤抖！他手里就跟抓了一条小蛇蛇一样，心里直发毛！他不敢用力，怕把庞文辉抓疼！刘东刻有意分一下心神，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电影“第二次握手”。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太小了吗？刘东刻一直就没看过这轰动全国的电影，还有同名小说！
在车里，刘东刻跟小张商量后，决定直接去解放军九六五医院！那里的外科骨科水准领跑全市！
庞文辉忧心忡忡地说：“这下完了，这个月上不成班了！”
“这个月，下个月你也别想上班！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能好就不错了！”开车的司机小张说。
庞文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听说公司每天只给十五块钱，太少了。刘工，你……”
“少废话！你他妈不疼啊？”刘东刻制止了庞文辉：“要紧的是手，都这样了还想着钱，钻钱眼里啦！谁跟你说的十五块？肯定不止，基本工资还是要发的。什么都别说了，闭上你的嘴！”
关于员工工伤休息期间的待遇问题，亿邦原先是有文字规定的。工伤休息期间，没有工资，每天发十五块钱生活补助。这事儿刘东刻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就是此规定的撰稿人，是他根据老板娘的授意写出来的。后来有一名受伤员工不干了，闹到劳动保障所。经过调解，公司按基本工资（当地最低工资标准工资）给他结账。从此，这项规定自动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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