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拳打死你吗
因为一夜没睡，罗伦的第二天过的有些昏沉。他在家休息了一天，调整了一下作息，第二天才带着炼制的药剂去了下城区。
没成想，到达海姆·欧贝克工坊之后，那魔法师的第一句话便令罗伦感到了不安。
“你……成为圣途者了？”
“嗯？”罗伦愣了一下，向海姆·欧贝克反问一句，“我？圣途者？”
欧贝克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你身上流露出很浓厚的圣途者气息。难道你的妻子已经回来了？可是即便她曾经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也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如此多的圣途之力，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罗伦摇头，并开始打量自己的身体，“不过昨晚回家之后确实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
他刚说出这句话来，工坊的门口伴随敲门声被推开，兴高采烈的葛雷瑞特·罗根走进来，在抬眼看到罗伦的刹那便愣在了原地。
罗伦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脸色僵硬不似寻常，蹙了蹙眉：“怎么，你也察觉到了？”
虽然是出身下城区的赌徒，但不可否认的是葛雷瑞特也是圣途者，灯之圣途的第一阶，名为“信徒”。他能够在强光之下看清一切，也能通过祷告而释放较弱的神圣奇迹。但是因为他本身并非圣白光环的信徒，所以他所放出的神圣奇迹比之教廷的神职人员要更弱一些。
如果是圣途者，觉察到罗伦的失常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并且他的惊讶恰可以与海姆·欧贝克的觉察相互印证，更加证实罗伦此刻的非常情况。
“罗伦先生，你……”偏头打量着罗伦上下，葛雷瑞特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成为圣途者了？”
闻言，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脸，罗伦坐到了沙发上：“怎么会这样……”
海姆·欧贝克与葛雷瑞特·罗根都凑上前去，葛雷瑞特追问道：“难道你偷偷翻查老婆的梳妆台，找到她晋升圣途的秘法了？”
罗伦白了他一眼：“我并没有翻查妻子用品的习惯。”
何况蕾奥娜的晋升是十分保密的——只有在她确信自己已经完全掌握当下层阶的力量并通过教廷与王室的审核并通过后，双方才会合力配置刃之圣途更高阶层的药剂，并令蕾奥娜当场饮下。由另外五名至高大骑士监视半小时并确认没有产生异变后，整个晋升的程序才算完成。
在这期间，蕾奥娜是根本不知晓晋升配方的。也只有在攀登第六阶以上的圣阶后，她才知道一些登升中“非物质的”比较严苛的条件。
比如，登上第六阶的时候她斩杀了一个同等级的其他圣途的圣途者并将他的血液掺入了晋升秘药；在攀登第七阶的时候，她被要求亲自率领军队进行了一场战役并取得胜利，使自己的威名震慑敌国皇室。
这些都是她在闲聊时告诉罗伦的，至于她现在到底在哪一个阶层，罗伦没问过，蕾奥娜也没提。
遭到了罗伦的否定，海姆和葛雷瑞特难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一阵。
转过头来的时候，海姆·欧贝克露出一副相当严肃的表情来：“罗伦，你有没有什么擅长的攻击手段？”
“呃……药剂。”想起自己把雷明顿炸得人仰马翻的场景，罗伦一时之间还觉得挺光荣。
“除了药剂呢？”显然，海姆·欧贝克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向前一步追问道，“比如，剑术、弓箭、长矛……或是空手搏斗？”
罗伦摇了摇头：“我并不擅长那种东西，而且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海姆·欧贝克一挥手，周围的环境受到他圣途之力的影响而变得阴暗了一些，声音的传播似乎也被限缩在了地下室的范围内：“因为我想要确认你是不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圣途的力量……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认为这是个很危险的情况。”
“有多危险？”罗伦又问道，“为什么……我反而觉得在不饮下秘药的情况下成为圣途者反而说明我是个神选之人呢？”
海姆·欧贝克摇头：“这世界上有一类人，他们并不攀登圣途却也会展现出圣途的力量与气息，这样的人无一例外在一到两周之内就会变成扭曲的怪物。而审判庭的‘行刑者’就是一帮处理此事的刽子手——在那些可怜之人尚且没有变成怪物之前宣判他们的罪名，然后提前处决。”
罗伦愣了一下，随即芒刺在背。他可不想被审判庭的神经病给抓住，在他们手里比说屈打成招，就是死咬着牙说自己没罪他们也能编一个罪出来整死你。
“啊。”垂头思索了一下，罗伦对眼下这种要命的情况不得不做出了自己的回应，“所以，你们想要通过我攻击的强度来判断出我是否中了那种诅咒对么……那如果是肉搏的话，我稍微懂一点。”
前世练过一点拳击，打个直摆勾组合拳还是会的。
“很好。”海姆·欧贝克点头，抬手招呼罗伦起身，“那你就用最大的力气打我一拳。”
葛雷瑞特听得一哆嗦，提出异议：“你不要命了？万一罗伦先生身上力量强的离谱，一拳把你打死怎么办？”
“即便他不幸感染了圣途之力，一般人没有经过学习和训练也无法将其完全发挥，所以我有信心完全接下他的进攻。”
说着，海姆·欧贝克又一抬手，如同罗盘的法阵在他掌中浮现，而后骤然扩大，如同华盖般将整个工坊给笼罩了起来。
幽蓝色的光辉映照工坊中三人的面目，罗伦咳嗽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海姆·欧贝克面前，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一些。
葛雷瑞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露出一副绝对是在担心的神色。
这样的情况让罗伦觉得十分郁闷。
海姆·欧贝克在罗伦三步之外张开了一个防御性的魔法壁障，向罗伦点头：“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出手。”
于是罗伦甩了甩胳膊，摆出一个拳击抱架。
“我来了。”
右手直拳！
在打出那一拳的瞬间，罗伦又一次看到了右手手背之上那个飘忽不定的剑形符号，以及在它旁边标注的数字“5”。
但是这一次——他似乎终于是理解了问题所在。
那个男人，雷明顿，他似乎就是刃之圣途的第五阶。
短剑的符号是“刃”，而数字“5”是他的阶级。
也就是说，罗伦的右手，现在正发挥着刃之圣途第五阶的水准！
当罗伦做出这个判断的刹那，他的拳头已经轰击在了欧贝克的魔法屏障之上。爆鸣与震颤一齐迸发，觉察到事态骤变的欧贝克第一时间张开了第二层和第三层屏障，构筑叠加的防御机制。
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在这一拳打出之后，其中所蕴含的刃之圣途第五阶“勇士”的独特性没有被罗伦发挥出来，可单单是刃之圣途造就的强大力量依然相当轻易地击碎了第一层魔法壁障，并余力不减地轰击了第二层和第三层防御魔法，将海姆·欧贝克直接给打飞了出去。
葛雷瑞特大吃一惊，上前一步接住了飞来的海姆·欧贝克，两人一同撞在工坊的墙壁上。没想到罗伦的一拳受到三层魔法阻挡仍然有这么大的力道，两人撞在墙上的时刻，做了肉垫的葛雷瑞特就好像被狠攻城锤狠狠砸了一下，发出一声好像鸭子挨了刀一样的哀嚎。
海姆·欧贝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来就是个身材细瘦虚弱的人，没有什么物理抗性，虽然有葛雷瑞特在后方为他垫背，但这剧烈冲击对他影响仍然不小，摔得他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伦见状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拉住他们手腕：“没事吧！”
“罗伦先生，你看我们俩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葛雷瑞特苦着脸抱怨道，他到底是年轻力壮，虽然在后面垫背也没有吃太多苦头，拍拍屁股站起后帮着罗伦把海姆·欧贝克也拉了起来。
拉他们起来的时候，罗伦发现手背上的图形又消失了。
这次，好像是彻底消失了。
“怎么样？”将海姆·欧贝克拉起来之后，罗伦第一时间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这哥们虽然是个相当资深的魔法师，但是细胳膊细腿像个蚂蚱，真要是被自己这一拳打出个好歹来可就遭了。
摆了摆手，海姆·欧贝克在自己身体上施展了治愈法术“浴沐月光”，从连续不断的咳嗽与憋喘中恢复过来：“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刚才那一击的等级已经远超了第三阶，若不是你并没有掌握这股力量，恐怕我就要被你活活打死了。”
“所以呢，刚才那一拳有没有让你发现什么端倪？”知道朋友没事，罗伦自然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是刃之圣途，我可以肯定，方才那一拳里所蕴含的力量，绝对……”摆摆手拒绝了葛雷瑞特的搀扶，海姆·欧贝克再扭头看向罗伦时，脱口的话语却逐渐凝在了喉头。
他的模样引起了罗伦的不解：“怎么了？”
“不……我……”欧贝克上前几步，好像要透过衣物和肌肤把罗伦瞪穿一样，“这……这太奇怪了。”
而葛雷瑞特则比海姆·欧贝克更加直接地惊叫了一声。
“罗伦先生，你身上的圣途之力又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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