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还有什么比主角的命更重要吗?
事实证明，夜一“作死小能手”的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对面这位异域少女的中文造诣明显超出了歪果仁的平均水平，听到他的“调戏”之语后，她语气陡然一变，冷冽好似万年寒冰——
“你......找shi（死）吗？”
夜一：“......嗯？”（察觉）
少女冷面寒霜，从山包上走下来，步步逼近夜一：“你恩个什么？”
“我有问题！“夜一高举起手臂，”是shi，还是si？”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
夜一突然就跳了起来，指着少女道：“如果是前者，意思就是屎（shi）而不是死（si），你问我是不是要找屎？我特么大晚上的，跑到这鬼都见不到的地方来找屎？”
“......不是，我是想说si来着......”
“那你就说清楚点啊！”
不待少女反应，夜一叉腰挺胸，气鼓鼓道：“平舌和卷舌都没分清楚，就学人家威胁人，你自己说，这是不是在侮辱我？有没有造成伤害？需不需要道歉？”
他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质问，配合着漫天喷舞的唾沫星子，登时便吓住了原本准备发飙的少女。
“呃......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错的，我的中文，不太好......”少女支支吾吾道。
“原谅你啦！”
夜一脸色一正，瞬间恢复了正常人模样。
见这家伙变脸如此之快，少女顿时醒悟——
“混蛋！你是在转移话题！”
少女的智商还不算太差。
看着她右手高举起棍状物似要挥击过来，夜一连忙指着少女背后，大喝一声——
“看！飞碟！”
（藏在背包里的小娜叹了口气：拙劣的骗术......）
不过还挺管用！
少女果然下意识地转头去看。
但她的脖子刚一扭动，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连忙又转回头，正好看见夜一在往嘴巴塞一根不明管状物。
“你要干什么？”
少女的目光警惕，将手上的棍状物举在胸前。
“呵呵......只是吃个东西，别紧张别紧张。”
夜一讪讪地将麻醉吹管又收了回去，同时心里暗暗庆幸着，没有被这丫头看出来自己是想偷袭她。
其实他多虑了。
除了某些从小被武侠片熏陶长大的中国人之外，基本上没有哪个歪果仁认得出吹箭这一老古董玩意儿。
但少女仍旧没有解除戒备，继续质问道：“如果是吃东西，为什么要避开我？”
“怕你抢啊。”夜一诚恳解释道。
少女明显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朝着他伸出手：“把那个东西，给我看看。”
见夜一面带迟疑，她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抢你吃的。”
放毛心啊，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吃的好吗！
夜一内心焦急，但表面上仍旧平静如水。
他沉吟不语，脑子却在飞速急转，思考着对策......
“唔......有了！”
他的脑袋里闪过四个字——
反客为主！
他叉腰指着少女，手臂不停挥舞：“先别说我，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还不回家，在外面碰到坏人怎么办！难道你爸妈就不管管你的吗？”
“我没有爸妈。”
少女的回答有些出乎夜一意料，她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像在述说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我是吉普赛人，我的爸妈......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
“呃......”
一向嘴贱的夜一也有些懵圈了：“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看你似乎不像是需要求助的样子，那么我先走了。”
被夜一这么一搅，少女似乎也失去了继续盘问他的心情，转身便要离去。
“哎等等！”
夜一连忙追了上去，拦在少女面前：“我不认识路啊！”
“不认识路？”
少女狐疑地打量着他：“外面都被警察封了山，你是怎么进来的？”
“给钱啊，给钱就让进了！”
夜一很痛快地承认了贿赂警察的事情，并且打算继续使用这屡试不爽的招式：“你带我出去，我也给你钱。”
说着他的手又伸进了口袋里。
“哦？有多少？”少女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很多的，你等等哈，”
夜一极为开心地在口袋里掏弄着，可掏着掏着，神情渐渐变得沮丧起来......
“呃......好像都给完了。”
见少女似乎有些失望，夜一挠了挠头，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先带我出去，然后我再转给你？”
“不必了，”少女摇了摇头，“你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等明天警察进山的时候，再跟着他们出去吧。”
“为什么啊！我明明都这么有诚意了！”夜一不甘喊道，“现在谁还带现金嘛？要不是手机没电，我早就支付宝甩你一脸了！”
“不是钱的问题......”
面对这种死缠烂打型选手，少女似乎有些无奈，“我现在还有要事要办，暂时不能带你出去......”
“还有什么事比主角的命还重要吗？”夜一大声喝道。
“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
“你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信？”
少女有些迟疑，但看到夜一真挚的眼神，还是选择了开口：“......其实，我是个......”
“演员？”
少女不理会他那些老掉牙的梗，语速飞快的地将下半句说完——
“其实我是个驱魔师。”
少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夜一的反应——
“哦......”
夜一面不改色，仿佛就像听到少女说她早餐吃了一坨屎一样平淡。
“你哦个屁啊！”少女一跺脚，似乎有些薄怒，“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
“不是不信，”夜一摇了摇食指，“只是觉得图样图森破。”
“你说啥？”
“图样图森破，”
夜一再次强调了一遍，同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想着搞个大新闻！不就是驱魔人吗？我跟你们的老祖宗谈笑风生你知不知道？要不要我背个《儿歌三百首》给你证明一下......”
“够了，不用说了，”
少女赶紧伸手拦住了这个貌似脑回路有些不正常的家伙，“既然你相信我是驱魔师，那么你应该能猜到我是要去干什么了吧？”
“嗯......”夜一歪头思索了一会儿，“驱魔？”
谢天谢地，这个家伙的智商终于正常了一回儿。
“没错！”
少女的红唇微抿，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而且我即将去面对的，是在我的家族典籍上记载了数百年，将于今日降世的安古拉毁灭大魔王！”
“大魔王！”
夜一一下子跳了起来，夸张似地大叫一声，哆哆嗦嗦道：“这，这这......”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
“这也太没新意了，”
语气陡然一变，夜一露出轻蔑的笑容：“前面铺垫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去对付什么有着大丁丁的双马尾少女，或者发起疯来连自己腰子都割了烤着吃的神经病呢！原来就是一只大魔王啊......”
“喂喂喂，你这个比喻似乎完全颠倒了吧？前后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好吗......”
“不能相提并论？哼，真是年轻啊......”
夜一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架，目光深邃仿佛眺望远方，“前面两个家伙的恐怖程度，根本就超出了你们凡人的想象......”
“......”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放弃了和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争执的想法。
她打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他看。
“好吧，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说到这，少女停顿下来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自己的这句话貌似有些多余......眼前这个少年怎么看都像“作死”多过“怕死”的样子......
“那么就跟我去见识见识，大魔王的恐怖吧。”
“嗨呀嗨呀！”
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夜一蹲下身在背包里翻出一根绿色的扁平条状物，热情地朝她递了过去：“交个朋友吧，我叫夜一，是个开客栈的。”
少女迟疑了一下，接过了外包装印着口香糖字样的避孕套。
“我叫娜克希丝，驱魔师。”
接着她将“口香糖”塞入包裹着浑圆屁股的牛仔裤兜里，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根......
“魔杖？”
夜一的眼睛发亮。
“唔......算是吧，但是它并不能将人变出一条猪尾巴，或者射出威力惊人的光束，仅仅只能施展一些辅助的小魔法而已。”
“这样啊......”夜一有些失望。
娜克希丝将魔杖用力甩了好几下，直到夜一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其顶端才渐渐亮了起来。
“咳咳......这根魔杖历史悠久，所以材质有些老化，偶尔会失灵......”
娜克希丝干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这番解释显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夜一接道：“就跟圆珠笔写不出字了就甩两下是一样的道理。”
少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寻了一块空地，用魔杖在上面挥划起来。
一个玄奥莫测的复杂图案渐渐成形。
“￥@#%&*…*&......”
娜克希丝嘴里念叨着不明含义的词语，图案上渐渐有光点泛出，联结，如同游淌的蛇般贯通每个部位......
最后光束汇聚成一只闪亮的箭头，漂浮在空中。
“跟上我的脚步。”
娜克希丝甩下一句话后，便跟着箭头的轨迹，如同精灵般隐入前方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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