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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四贵妃


“司礼监的柳公公呀。”月欢在旁笑眯眯地提醒道。

        薛窈巧木木的:“他、他啊……”

        她与柳巳能跟月欢与万宁一样吗?

        小树就是为了让淑妃在宫里活得好一点,才献身柳巳,同他做交易,而她不也是一样吗?也是为了让柳巳救自己一命,顶替了小树这个人,也自然成了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对食。

        “就是凑活吧。”

        秋蝉早就失了声,夜里只剩下静谧。

        薛窈巧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安静里太突兀了。

        月欢闻之却不惊讶,摇着脑袋,颇有几分不同于稚嫩脸蛋的老成,说道:“唉,这宫里真的愿意跟太监过日子的宫女有几人呢?不都是凑活呗……不过,万宁跟那些人不一样……”

        因为喜欢,所以格外不同。

        火光在少女的脸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薛窈巧无声笑笑,心中却不自觉地发闷。

        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黑夜里凭空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屋里的两宫女对视一眼,月欢明了,提裙上前灭了火盆,薛窈巧则出去开门。

        宫门被缓缓拉开,密密麻麻的斜雨迎面而来,打湿了薛窈巧额前的碎发,借着灯光,她看见了前面的人身着龙袍,不怒自威,身后立着一撑伞的太监。

        薛窈巧下跪行礼:“恭迎皇上……娘娘刚睡下,奴婢这就去叫醒娘娘。”

        语落,屋内的蜡烛已被月欢点燃。

        “嘘!别吵醒她。”元麒低声嘱咐完,慢步进屋,关上了门。

        柳巳则收了伞,止步于门外。

        薛窈巧从后面凑上来问:“这是何意?”

        昨日才侍寝过,今日又深夜来访,元麒当真对白今仪欲罢不能?

        柳巳下巴朝冷宫方向扬了扬,意味不明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不在月牙宫,在冷宫。

        薛窈巧嘴角泛起冷笑,这元家二子,装深情可真是有一套。

        月欢捧着火盆出来正巧碰见二人谈话,加快了步子准备悄声离开。

        “慢着,”柳巳叫住月欢:“火盆留下,你去歇着吧。”

        月欢不用守夜,自然面露喜色,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薛窈巧:“小树姐姐……”

        “去吧。”薛窈巧朝她点点头。不知为何,她也不想月欢在这。

        檐下只剩下柳巳薛窈巧二人。

        柳巳朝屋内看了一眼:“看来今晚真要歇在这了。”

        薛窈巧道:“全凭皇上乐意。”

        柳巳擦燃了火盆里留下的柴火:“咱家替姑娘寻了味治寒气的方子。”他起身抽出手绢轻柔地擦去薛窈巧额上的雨珠:“就是药材有些不常见,送来月牙宫不方便,只能麻烦姑娘每晚去咱家屋里喝上一碗,约莫一个月后身子就好了。”

        薛窈巧本想躲开,余光却瞥见了那手绢上绣的兰花,她顿了一瞬,但就这么一瞬,柳巳便已紧紧地箍住了她的手臂,力度不大,但她也挣脱不开。

        薛窈巧无奈,叹了一口气:“柳公公,是有什么事用得上我吗?”

        柳巳停住手中的动作,仔细思考了一下,盯着薛窈巧似笑非笑地说:“还真有一件。”

        “何事?”不知是不是薛窈巧的错觉,她觉得柳巳的眼里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氤氲。

        柳巳仔细地收了手绢:“答应咱家。”

        “嗯?何事?”

        “喝药。”

        喝药?薛窈巧瞬间没了话,仔细思量这话里究竟还有何深意。

        柳巳微微蹙眉:“咱家……只想让姑娘活着。”

        真是没看懂眼前的人儿在想什么,柳巳有些发慌,他才解释。

        薛窈巧闻之却颇为惊讶,原来这普天之下,还有人想她活着?

        “你脸上的疤,是何时弄的?”柳巳突然靠近,淡淡的气息洒在她侧脸上,温暖的指腹在她脸上轻柔又克制地摩挲。

        薛窈巧嗅到身旁浅浅的兰香,刚才被扰乱的心绪慢慢抚平。

        “这疤痕是给我腹中胎儿绣衣裳时,不慎划伤的。”薛窈巧笑笑:“公公关心这个做什么?”

        笑容凝在薛窈巧脸上,柳巳如此对她,要么很需要她,要么……喜欢她。

        薛窈巧惊觉自己居然无比渴望是第一种,如果于她复仇有利,她就算豁出性命帮他又如何?但若是第二种……薛窈巧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柳巳不答,只是对上薛窈巧眼睛。薛窈巧被他盯得难受,侧过脑袋不再理会。

        “咱家想什么,”柳巳把将要熄灭的火挑燃了些,柔声道:“姑娘凭自己感受便可。”

        那个冬日漫长得要把他摧毁掉。

        他得了一个去南庭外的同院里送柴的机会,本想从那里逃离这座繁华的牢狱。送完最后一捆柴,他遇见了一个人。

        她迎着寒风哼哧哼哧地爬上墙,盯着灯火通明的宫墙内痴痴地望着。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进宫。

        是被权力冲昏了脑子吗?一个奴籍之人,妄想什么呢?

        最后那人冷晕了过去,从墙上掉下来,他触到那少女寒冷彻骨的躯体。

        他好像可以救她的。

        柳巳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救人,也是第一次,他强烈地希望一个她活下去,只要她活着!

        柳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碰见她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明明这么尽心尽力地救她,薛窈巧就不能好好地珍惜珍惜这条性命?可是她每次都在以命去赌。一开始只是生气,后来……居然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一个阉人,自然不敢奢求她的回应,她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好好活着就好。

        火光摇曳,薛窈巧心里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楚。

        二人各有所思,一夜无话。

        天微亮,元麒起身离开,薛窈巧替白今仪把皇上送出门。

        元麒上了轿,突然顿住手上的动作,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窈巧,冷声令道:“抬头。”

        薛窈巧自是不能直视天子,下巴微微上扬,目光只是落在龙袍裙角上。

        “朕看你,跟皇后有几分神似啊。”有几只不知死活的喜鹊飞入宫中,随着弹弓起落,被打死落地,这几声仿佛惊扰了天子,他不耐烦道:“啧……朕是眼花了?”

        柳巳在一旁悄声道:“皇上龙眼如炬,可要给这宫女封个……”

        元麒莫名其妙地抬着眼皮看了柳巳一眼,又懒懒地收回目光:“走吧。”

        等到轿子完全没了影子,薛窈巧刚转了个身就看见小紫。

        “何事?”薛窈巧问道。

        这么早就来告知她,肯定是出来事。

        阿紫表情十分神秘,等凑近了才附耳说道:“辰妃昨夜里查出身孕了。”

        “娘娘说了,叫你好好利用这件事,把自己能解决的解决了,等年后,就要真的动一动贵人们了。”小紫说完,扭头便离开。

        把自己能解决的解决了?

        除了贵为尚衣局尚宫的桃枝,目前她还能动谁呢?

        薛窈巧直接进了白今仪的屋子,屋内炭火十足。

        薛窈巧上前隔着床帘低声问:“娘娘睡了?”

        许久,白今仪才回:“何事?”

        薛窈巧轻轻掀开床帘一角,隔着薄纱:“娘娘,辰妃娘娘有了身孕。”

        白今仪脸色一变,喃喃道:“辰妃?”

        辰妃司禧,刑部侍郎嫡出的二女儿,自小饱读诗书,是京城名震一时的才女。从进宫之日开始,辰妃就盛宠不衰。宫里曾在萧贵妃大病之时传出谣言,待萧贵妃死后,辰妃就会被晋升为四贵妃之一。

        萧贵贵妃舞姬出身,早年诞下一皇子被提为的贵妃,但不满一岁小皇子就夭折,萧贵妃从此生病不断,众人有这种猜测也不意外。

        可惜那时萧贵妃没死成,前天还去逛了御花园,听说两人还遇上了。

        最为可惜的是,薛窈巧染了风寒待在宫内喝药,没看成热闹。

        白今仪掀开帘子盯住薛窈巧:“你想做什么?”

        薛窈巧笑笑,捂热了手替白今仪揉肩:“后宫到现在除了三位小公主,可都还没有皇子呢。娘娘的孩子是自己流掉的,那别人的呢?要说没人在背后动手,奴婢都不信。”

        白今仪对薛窈巧揉肩手法很是受用,微微眯眼:“怎么?你要把身后那人捉出来?”

        “宫里的事,娘娘好歹也是一宫之主,自然要多多分担一点。”薛窈巧说道。

        白今仪问:“本宫单枪匹马,怎么保这个孩子?何况,你以为辰妃是吃素的?”

        “奴婢没有让娘娘护孩子的意思,那又不是您的,护来作甚?我们只是要把这身后的人,捉出来!少了一个威胁,娘娘何乐而不为呢?”

        “怎么做?”白今仪突然来了兴致,追问道。

        薛窈巧慢慢道来:“齐贵妃与娘娘生了芥蒂,自然不能倚靠了,萧贵妃与辰妃有嫌隙,估摸着巴不得辰妃流掉孩子,那四贵妃里面,只剩下沈贵妃与姜贵妃。”

        “呵,”白今仪冷笑:“剩下这二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沈贵妃沈枫乃清平沈氏,与云华姜氏齐名,不同的是姜氏人丁凋敝,沈氏人才辈出。而姜贵妃乃南地公主,单字一个菱,被太后认作义女,赐姜为姓。

        “那就不靠她们。”薛窈巧道:“娘娘自己也能把人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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