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次直播
赵阿牛承认他心动了。
可是看着水镜中为了他专心记录着老伯每一句话的神女娘娘，他又瞬间清醒了。
神女娘娘为了帮他脱离苦海，这么努力的替他想法子，结果他却想利用神女娘娘来获得功成名就？
这未免也太过卑鄙了些。
“好了，我已经全记下来了，要是以后你不记得了，找我翻翻笔记本就成了。”
“啊，我好像忘了问你识不识字。不过也没关系，我写的都是简笔字，应该跟你们的文字有所区别，到时候我重新念给你听就是了。”
赵阿牛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心中不敢再有妄念。
【回神女娘娘话，我跟着村里的秀才学过识字，娘娘您写的字我虽认不全，但是刚才老伯的话我也都认真听了，若是有不清楚的，恐怕还得麻烦神女娘娘您指点一二。】
神女娘娘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惹得他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更加羞愧。
【敢问神女娘娘，此等神法娘娘是只传授于我一人，还是……】
他虽然有想要惠泽于世的想法，但是这神法都是神女娘娘赏赐的，自然要先问过神女娘娘的意思。若是神女娘娘不愿将此法传授于他大宁朝，他也不能强求。
水镜那端的神女娘娘沉默了一会，正色道：“我当然是希望大宁朝的所有百姓都知道这些办法，但是它们不能成为封建统治阶级桎梏民众的枷锁，不管是什么人都应该享有同等接受知识的权利，而不是将知识控制在贵族阶层的手里。”
纵然赵阿牛对于这些名词并不太了解其中的含义，但是他听得出，神女娘娘是不想让这些神法落入朝廷之手的。
这与他现在的想法不谋而合。如今的大宁朝奸臣当道，便是他们这等小民都知道当今皇上已经被架空了权利，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若是将这些神法上交给朝廷，不知多久才能真正传达给全天下的百姓不说，怕是还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贪官借机鱼肉百姓。
【我明白神女娘娘的意思了，我会尽我所能将这些神法传播给大宁朝的百姓。】
可是他却看见神女娘娘摇摇头：“赵阿牛，你要传播的不是神法，而是探索的思想。”
思想？这是赵阿牛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敢问神女娘娘，何为思想？】
“就是一种观点和观念体系，我所在的时代，大多数人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他们受到各种思想的冲击与熏陶，从而形成自己独有的意识。”
赵阿牛更加迷茫了，他不过是一个庄稼汉，不需要也不想去入仕为官，要“思想”“意识”做什么？
就像寺庙里的和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天下的农民不都一个样，能活得下去就足够了。
国家大事总有那些读书人去操心，他们只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本分分种好田就行。
“不管是这些防治虫害的方法也好，还是你想知道的杂交水稻的技术也好，这都是先辈经过探索实践出来的。你先前不是也自己摸索出了如何进行小麦的纯系品种的选育吗，你瞧，这便是你所拥有的勇于探索的思想。”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如果全天下的农民都有这样的思想，那还怕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吗？”
赵阿牛的心再一次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神女的话就像是将他心中一扇上锁的门重新打开来。
若是真如神女娘娘所说，那这世间何愁还有饿殍，何愁还有人欺辱农民！
【神女娘娘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赵阿牛发誓，定要将这探索之光照耀在我大宁朝每一寸土地上！】
“赵阿牛！好啊你，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又在这偷懒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赵阿牛还在幻想着将来的盛世是如何的绚丽，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怒吼声打破。
他看向正挽起袖子，准备给他几拳的大哥，头一次鼓足了勇气用手甩开了大哥凶恶的拳头。
赵阿马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弟弟，惊诧于从来只敢抱头求饶的赵阿牛竟然敢反抗他了。
他正待重重骂上几句，却听赵阿牛沉着镇定地说道：“大哥，我要分家。”
这是赵阿牛第一次提分家，也是人生第一次反抗赵阿马。
本来以为自己会紧张到尿裤子，可没想到话真说出口，倒是比想象的轻松很多。
“分家？你脑子被驴踢了是吧，想都不要想！”
赵阿牛从未觉得自己像此刻这般头脑清醒，他并不理会赵阿马的恼羞成怒，只坚定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家里的这墙屋归你，但是爹娘的遗产我要拿到我应得的那份。”
赵阿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恶狠狠地道：“什么遗产，咱爹娘除了这一墙院子还有什么，你是猪油蒙了心吧！要分家可以，这些年你在我这白吃白喝的，先把这账算清了再说！”
若是以前，赵阿牛还会被他唬住，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再让赵阿马毁了他的人生。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神女娘娘救了他，又教会了他这么多东西，他怎么能辜负神女娘娘的期许。
“爹娘临终前说的清清楚楚，东头那块地是我们家的，只是租借给王大毛家而已，你每年拿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我没日没夜的干活，加上那块地的租钱，真要算账那我们就去村长那算个清楚。”
赵阿马闻言咬紧了牙齿，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神中也露出了明显的杀意。
赵阿牛这些年早就摸清了自家大哥的脾气，眼看他又要动粗，立刻一弯腰从旁边跃了过去。
他仗着自己身材瘦小，跑起来比自家大哥那浑圆的身体轻便，便一路跑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会，等着赵阿马追上来。
就这样一路追追听听，赵阿牛将赵阿马成功引到了村里的祠堂。
今天是村里祭祖的日子，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看着赵阿牛两兄弟进来，也都习惯了。
“定是阿马又在打阿牛了，可怜阿牛爹娘都去的早，只能听他这大哥的话了。”
“哎，小点声，赵阿马就是个泼皮，等会让他听到了，说不准连你都打。”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离远点，别趟这趟浑水了。”
村民的冷漠赵阿牛也早就习惯了，他今天并不是来找他们救命的。
“村长，我想请你做个见证，我要和我大哥分家。”
赵阿马的恶名早就人尽皆知，但是他腰大体圆，发起狠来下手那是毫不留情，村长也忌惮他三分。
虽然知道分家对赵阿牛是好事，但是他也不敢直接得罪赵阿马，只能干笑着打圆场。
“阿牛啊，怎么好好的要闹分家，这两兄弟亲亲热热一家人多好，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不是。”
赵阿马见村长也向着自己，也是一脸得意，一副你还能奈我何的模样。
赵阿牛冷哼一声，朝在场的村民鞠了一躬，高声道：“赵阿马这些年怎么对我的，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今日这家我是分定了。”
“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件事，便是告诉诸位一个消灭麦虫的好办法。”
他这话一出，祠堂里顿时热闹起来。
“消灭麦虫？”
“真的还是假的？”
“这麦虫连朝廷都没好办法，赵阿牛真有法子？”
“该不会是为了分家诓骗我们的吧？”
“赵阿牛平常是有些小聪明，数不准真让他找出什么法子了呢。”
村长轻咳两声，现场霎时又安静了。
他望向赵阿牛，半信半疑地问道：“赵阿牛你真有法子治麦虫？”
赵阿牛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只需三到五天，便可看到效果。”
他有信心，神女给的法子必然是真的有用。
村长迟疑片刻，这几年麦虫肆虐，粮食的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如果赵阿牛的法子真能灭了这些虫子，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就算赵阿牛是哄骗他们的，三五天就能见分晓，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在全村的粮食和赵阿马之间，他当然是选择粮食了，当下就冲赵阿牛道：“阿牛，你若是真的能治麦虫，那可就是我们全村的大功臣，别说是分家，就是要分我的家都行。可是你若是治不了，到时候我可得罚你。”
村长也知道赵阿马的德行，为了赵阿牛的安全，便借着治虫的理由，让赵阿牛去自己家住上几天。
赵阿马当然不同意，可他还有点脑子，知道现在不好跟全村人作对，只能冲着赵阿牛阴恻恻道：“你最好祈祷你那个鬼法子有用，不然，就是县太爷来了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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