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鱼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得益于原身良好的身体素质，第二天苏英再醒来的时候，发烧带来的病症都已经消失，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虽然身体还是乏力，双眼仍然无神，但这纯粹是饿的。
这一关，苏英是过来了。
今天，天气晴朗，大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好在，苏英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个捕鱼方法。把筏上多余的绳子集合起来，用绳子编成一张网，然后和断掉的那一半桅杆组合，组成一个捞网，用来捞鱼。
苏英觉得这个方法很具有可行性。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等着强。
苏英算是明白了，整天想着别人来救自己还不如积极自救。
说干就干，苏英把其余的事情都暂时抛到脑后，集中精神研究如何编网。
苏英之前有一段时间沉迷过做手工，也织过毛衣。
虽然没有编过网，但它们应该都万变不离其宗吧？
苏英一边自我怀疑一边上手。
鼓捣了半天，网没有做出来，反而把绳子搅成了一团麻花。
“唉，这好像不行啊！”苏英一时不免气馁。
不过好在，苏英没有轻易放弃，最后还真让她弄出来一张四四方方的网。
方法很简单粗暴，那就是把绳子一小段一小段拼接好。把做好的网系在杆子上，还别说，真挺像那么回事。
捞网做好以后，自然要试用。苏英看着木筏不远处在游动的小鱼，恨不得把它们一网打尽。
她坐在筏边，拿着抄网，瞅准机会，一把就朝小鱼抄去，双手一抬。海水不断漏出，定睛一看，漏网里空空如也。
想象和现实总是存在很大的差距。
捞网是用筏上的绳子编的，可想而知，这绳子也细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苏英拙劣的编织技术，捞网的洞眼儿不仅大小不一，还一个比一个大。
用这种捞网去捞小鱼，和姜太公钓鱼一个性质。
“唉~。”
忙活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个结果，苏英长长叹了口气，把漏网甩到一边，托着脸呆呆望着远方。
她余光一瞟，突然看到木筏旁边漂了个什么东西，离她有点远，一时间看不真切。
等到那东西漂得离木筏更近一些时，苏英才看清楚。
苏英赶紧用捞网把那东西捞到木筏上。
还别说，可真沉。
等东西到了木筏上，苏英才发现这个东西居然是原来木筏上的那件大衣，因为有点像那种军大衣，所以苏英印象深刻。
暴风雨过后盘点物资时发现这件大衣也丢了，苏英还心疼了好一阵呢。没想到兜兜转转，它又回到了苏英的手里。
“不知道那个水壶啥时候会漂回来？”苏英贪心的想。
既然回到了手里，苏英自然会更加爱惜这件大衣。
淡水是舍不得了，她用海水把大衣好好洗了一遍，尽量挤干水分，放在木筏的另一边晾晒起来。
太阳爬到头顶的时候，苏英又灌了满满一肚子水。
就忙了那么一会儿，她就又躺了许久，眼睛却一直注意海面。自从那件大衣失而复得，她就总想着海上还会漂来什么东西。
有人说过，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苏英的期望没有落空，这次海面上还真漂来了些东西。不过不是死物，而是活物。
海面上几条大鱼正在你追我赶，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无数水花。
看着这一群鱼活泼欢快的鱼，苏英看见的不是鱼，而是食物。
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鱼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些天以来，只看到过两次鱼群。
口水不由自主地加快分泌，原本无神的眼睛变得雪亮，眼神热切地像见到羊的狼。如果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苏英此刻可能已经跳下木筏去追着鱼啃了。
眼看着鱼群往这边游了过来。
因为没有什么准备，手里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慌忙之间，苏英竟然操起了旁边被自己淘汰的捞网。
她把捞网伸进水里，守网待鱼。
此时，海面突然正好刮起了风，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有了风浪，木筏也不受控制地摇摆起来。原本还算悠闲的鱼群受到了惊吓，开始加快速度，横冲直撞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只受惊的鱼慌不择路，不知怎么地就钻到了苏英的捞网里，还一个劲儿地往前奔。
看到真有笨鱼落网，苏英狂喜。随即开始用上吃奶的劲儿和网里的鱼较量。
两天没吃过东西了，要让她徒手把正在挣扎的鱼提起来，那真的为难她了。而且她还要分精力和力气注意自己不被带进海里，一时间竟有些分身乏术。
任何生物在大难临头时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放弃，而是挣扎。鱼一样，人也一样。
网里的鱼出人意料的顽强。
僵持了一会儿，苏英的力气在一点点被消耗。但她仍紧紧抓住自己的捞网，任凭捞网里面的鱼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苏英听到了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鱼也在水中挣扎拍打着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一刻，是两个生命的生存之战。
慢慢地，鱼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幅度越来越轻，在苏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就要放手前，捞网里的鱼终于不再挣扎了。
就是这个时候。
苏英双手紧绷，把漏网一下子就举了起来，随之被带起来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她抓到一条鱼了，而且是一条大鱼。
眼看着网就要被拖到木筏上。
就在一霎那，离水的鱼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是奋力一摆。
千钧一发之际，苏英看到自己的鱼竟然就这么跳出了捞网，在重力的驱使下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噗通一声，鱼掉进了水里。
眼看着好不容易抓到的鱼就要跑了，苏英拿着手里的捞网，发疯一样，直往鱼身上捅。她觉得自己捅到了鱼的哪个位置，又好像没有。
那条鱼一入水就容光焕发，摆动鱼尾。眨眼间，茫茫海水中，很快就瞧不见了它的影子。
大鱼重归大海。
苏英呆呆地看着那条鱼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一股气直往脑门上冲，随后脑袋发晕，她整个人仿佛被放了气的气球，瘫软在了木筏上。
好一会儿，苏英才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苏英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心理防线又遭遇了致命一击。
这一刻，苏英再也忍不住了，躺在木筏上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条鱼都欺负我，老天气，你为什么，哇呜呜呜”
等到她发泄完情绪，又过了很久。
她躺在木筏上，似乎认命了，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苏英把脑袋放空，就这么要死不活躺在木筏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英感觉自己的木筏好像碰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阻力。
察觉到异样，她往前方看了看，眼前还有些模糊。察觉到那个东西已经漂到了筏底，苏英赶紧拖着身体走到木筏的另外一边。
慢慢地，那个东西才完全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鱼？！”
来不及多想，看着木筏离那个东西越来越远，苏英赶紧用手划水加速，让木筏往后划，朝那个东西靠近。说来也怪，这个木筏上竟然连个桨也没有。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苏英已经能够确定了，那就是一条鱼。
一条翻着白肚的鱼，静静地浮在海面上。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苏英动作也开始尽可能地小，生怕动作一大，惊动了那条鱼。尽管那条鱼看起来就是死的。
等到那条鱼完全可以触手可及，苏英趴在木筏上，手悄无声息就向那条鱼伸去。她顺着鱼光滑的鳞片，来到鱼头位置，找到鱼微张的嘴巴，快速地将两根手指伸进鱼嘴，紧紧扣住，再一用力，将鱼顺着海水提到了木筏上。
果真是一条大鱼。只是长得并不算好看，鱼身长约半米，有成年人小腿粗细。只是鱼身似乎受过伤，鳞片掉了不少，最明显的伤口是鱼眼睛附近，似乎是被什么尖刺刺伤，伤口血肉模糊。
这应该就是它的致命伤，看见这条鱼的伤口，苏英隐隐觉得有点蹊跷。
这怎么有点像之前跑掉的那样鱼呀？苏英心里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算了，把脑海中那些多余的想法甩掉。她看着这条鱼恨不得抱起来啃。如今是眼也不花了，头也不疼了。
因为没有工具，颇费了一番功夫，总算用木棍把鱼处理好了。即使是鱼鳞和鱼内脏这些，苏英都没舍得扔，她把这些东西放作一堆，打算之后拿来钓鱼。
总算可以正正经经地吃一回东西了，这是三天以来的第一顿。
她将分割好的鱼肉放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几块鱼肉下肚，胃里传来了久违的饱腹感和满足感。
吃到后来，苏英才品味到这条鱼的滋味。尽管是生鱼肉，但是却并不腥，反而是肉质紧实，肥美多汁。一嚼，一股异常鲜美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留下回味无穷。
这还是苏英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鱼。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吃了不少，她才停下口来。要为以后打算，可不能一下子全吃了。
有了这条鱼，省吃俭用，她又可以多活几天了，苏英很开心。
因为这条鱼大，即使吃了不少，也还剩下大概四分之三。现在天气热，这么多鱼肉不好保存，就那么放在那儿的话过不了两天就会变质腐烂。
对于这个问题，苏英在吃鱼的时候就想到了。她将剩下的鱼肉划成了更小块，晒起来，等它们变成鱼干留着慢慢吃。
等苏英拿着不趁手的工具把整条鱼割得干干净净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此时，夕阳西斜，微风轻拂，水波微荡，如果现在不是苏英一个人的海上漂流求生的话，那一定是一幅岁月静好，渔舟唱晚的美丽画卷。
在这期间，苏英又去喝了一次水，看着桶里面慢慢减少的淡水，原本因为抓到大鱼感到轻松了一些的心情，此刻，又沉重了起来。
生存的危机始终像一座搬不掉的大山压在苏英心头。
水，只有下雨的时候才有。食物，只有捕到鱼才有。实实在在是靠天喝水，靠海吃饭了。
很快，黑色就悄无声息地挤走白天，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没有光，苏英什么也做不了。此时，只能躺在木筏上，紧闭双眼，等待白天的到来。
又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这几天一到下半夜就格外寒冷。她敏锐地察觉到天气似乎一天变似一天了。
昼夜温差越来越大，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像要把人蒸熟，晚上下半夜冷得要死，冷气又无孔不入。
好在她的那件大衣又回来了，苏英无比庆幸地想。
折腾了一天，情绪又大起大落，她很快就数着水声睡去了。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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